明月何時照我還 (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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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樓清月

(92)猶恐再逢是夢中


京師 ? ?郕王府 ? 拂塵院


還不待朱遠圻準備要拔,就聽欒歡月開口道:“拂玉,你來罷!”

欒歡月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地敲進了朱拂玉的心里,他看著朱遠圻有些頹然地退到了一旁,腦子里還有些木木地。她想讓自己來拔……

朱拂玉坐在欒歡月身前,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溫聲笑問道:“你想死在我手里?”

欒歡月沒有說話,瞟了眼朱遠圻,見他似乎明悟了些什么,垂下了眼瞼,聲音微微有些顫地說道:“來罷!”

朱拂玉瞧著欒歡月眼睛緊閉,知道她緊張,開口道:“欒歡月,你今日若未死在我之手,我便放你走!”

欒歡月驚訝地張開了眼,朱拂玉卻趁她這一閃神地瞬間,麻利地把匕首拔了出來。欒歡月吃痛,驚呼了一聲,覺得胸前一空。褚厘見刀拔了出來,也算眼疾手快,一把推開了朱拂玉,開始上前施救。

朱拂玉握著匕首,匕尖上一滴一滴地滴著血,滴在地板上。朱拂玉見欒歡月胸口的血不停地往外涌,只恨不得也捅自己一刀,低頭看著這把匕尖呈彎勾形狀的刀,皺起了眉,看向了朱遠圻。

朱遠圻自然也瞧見了這把匕首。他對他再了解不過,這種匕首,是金烏國獨有的一種兵器,自來都是金烏國皇族身份的象征,皇宮里或許會有這種收藏,但應該都被束之高閣,為何會現身,而且刺傷了欒歡月?

“若她死了,這筆賬,我會同你算清楚!”朱拂玉把匕首往桌上一放,看著朱遠圻說道。

褚厘一邊專心施救,一邊說道:“郕王放心罷!姑娘應是無性命之憂了!”

門外的眾人聽褚厘這樣說,欣喜不已,漸漸地喧鬧了起來。

朱遠圻瞥了眼一直緊盯自己的朱拂玉,問道:“你想同我算清楚什么?”

“你想做怎樣的事情,難不成要我當著遠坦的面兒,一一說清楚么?”朱拂玉走到朱遠圻的身前,語氣放輕了些,見朱遠圻面無表情,又問道:“還是說,你們父子所做的一切,遠坦都知道?”

“你快些去告訴他罷!”朱遠圻淡定地說著,往緊閉地門外瞧著:“我不知有多想告訴他!”

朱拂玉看著朱遠圻那帶著隱忍、不甘、痛苦的目光,不知為何,好像瞧見了自己,不自然地撇了撇嘴,開口道:“拂塵替你向我求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我既然知道了你的打算,自然也不會毫無動作!”

“拭目以待!”朱遠圻點了點頭,不愿再與朱拂玉多說,走到了欒歡月的床前,負手而立,安靜地注視著她。

張禮是個活泛的人,此刻知道欒歡月無事,便吵著朱遠坦問今日究竟發生了些什么事兒。朱遠坦沒有郡王架子,和張禮也算是相熟,便徐徐地說著,只是隱下了宮里發生的一切,著重于說欒歡月如何勇闖宮門,他和朱拂玉如何驚險地帶著欒歡月出了宮。陳星聽著朱遠坦聲情并茂地說著話,眼神卻不自覺地往屋里飄。

眾人正聽得起勁,就見濟源疾步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披著蓑衣的女子。

“陳星可在?”濟源眉毛都擰到了一起,朗聲打斷道。

陳星聽見濟源的聲音,往前走了一步,問道:“我在,濟儀衛喚我何事?”

濟源面色凝重,側了側身子,讓身后穿著蓑衣地女子走上前來,說道:“我出宮后剛回府,就瞧見這位姑娘在府門口徘徊,仔細詢問下才知道是尋你的。”

身穿蓑衣的正是暮雪。她出了宮便去了世子府,卻被世子府的人告知陳星出了門,臨行前交代去了悅來客棧。待到她再趕到悅來客棧,正巧邢郁塵和孟連衣離開,又撲了空。萬幸是店小二無意聽見了陳星要去尋找郕王,便又往郕王府趕,想著等陳星出來。

“你是雪兒姐姐的兄弟?我與她同在凌妃娘娘身邊伺候…”暮雪話音剛起,陳星的腦袋就是一蒙,整個人木了兩秒。是了,連欒歡月都九死一生,那在宮里的陳雪,又如何能好的了?他激動地沖進雨中,跑到了暮雪面前,兩手緊緊地攥著暮雪地胳膊,失聲問道:“她怎么了?”

內屋里,朱拂玉聽見了陳星的高喊,下意識地往欒歡月那兒瞧了瞧,快步走上前去,把朱遠圻推到了一遍,低頭便要捂住欒歡月的耳,就見虛弱地她微微皺了皺眉,緩緩地睜開了眼問道:“陳小哥來了?”

“他剛來,不知你什么情況,有些著急,放心罷!我會同他講。”朱拂玉輕聲地安慰著,回頭看向朱遠圻。

朱遠圻自然是會意的,推門走了出去,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剛撐著傘走到陳星身旁,就聽暮雪說道:“凌妃娘娘體恤雪兒姑娘,便特意遣我出宮,給你報信兒。”

朱遠圻看著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地陳星,大致有些猜測,又看了看一旁的濟源,也是一副沉痛地表情,嘆了口氣,朝暮雪說道:“多謝你!你回去告訴凌妃娘娘,她這份恩情,遠圻記下了,他日若有機會,定會奉還。”

陳星捂著臉,跪在了地上,失聲痛哭,心里滿是悔恨,想起了陳雪曾經與他說過的話:


“往日里勸了你這么些次,你倒是個沒記性的,還往她身邊湊!不過是送個銀子,值得你向掌柜的告假,巴巴地陪著一同去?”

“若是個本分的姑娘,我自不攔著。你瞧著她做事、說話,像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怎的你就是不死心,偏要往火坑里跳!”

“反了天了!爹娘在天有靈,聽見你這樣胡鬧的話,也會被你氣活過來了!我明日回府,倒要問問看那個狐媚子,使了些什么手段!”

“王振一日不除,我如鯁在喉。即便不求郕王,我也有其他法子可以入宮。”


暮雪離去后,朱遠圻也聽濟源說起了陳雪會被人扔到亂葬崗的事兒,蹲下了身子,開口道:“陳星,陳雪的尸骨畏寒,今日又風大雨大……”

陳星知道朱遠圻的意思,踉蹌著站起身,便往門外跑。濟源有些不放心,便朝朱遠圻說道:“世子,我跟過去瞧瞧!”

朱遠圻搖了搖頭,攔住了他,回身喊張禮:“張禮,你跟過去瞧瞧罷!”

張禮應聲而出,也顧不得披蓑衣,便追了出去。濟源不明所以地瞧著朱遠圻,剛要開口,便聽朱遠圻說道:“顏兒受傷了,我想郕王應是有許多事要詢問你。”

濟源皺眉問道:“欒姑娘怎的會受傷?”

朱遠圻不愿和他多解釋:“你去問遠坦罷!他比我更清楚些。”

說完,朱遠圻便也快步走了出去,顯然也是不放心陳星,親自去追了。


京師 ?城郊 ? 亂葬崗


張禮一路跟在陳星后面,好幾次見陳星踉蹌著跌倒,便跟上前去攙扶,都被他推開了,只得默默地跟在身后。

陳星望著極空曠地亂葬崗,一時不知該如何尋起。地上雖不算尸橫遍野,可被草席卷著扔在一旁的死尸卻也不少,陳星有些絕望地在吶喊著,也不知在喊些什么,等誰在回答。

張禮只見過陳雪一面,已有些記不清了。但見陳星一個人費勁地扒開草席,一一仔細辨認著尸首,實在不落忍,便也替他扒開了草席,辯一辯男女。

待到兩人把尸體都翻了個遍,都沒有尋到陳雪的尸體。張禮一個習武之人,都累得有些氣喘吁吁,可陳星卻似乎毫無疲態,甚至說毫無生氣地癱坐在地上。

張禮走到陳星身旁,把他扶了起來,說道:“陳星,既然沒尋到,說不定她還未死?”

陳星愣了片刻,似乎被張禮的話給注入了生氣,裂開了嘴笑著,眼里卻流著淚說道:“對!你說的對!姐姐可能還未死!”

“既然如此,我們先回去罷!明日我親自進宮,替你打探消息,如何?”張禮好像哄孩子一樣地哄著陳星。

陳星依舊咧著嘴笑著,似乎被刺激地有些癡傻了,也不知聽沒聽清張禮說什么,點頭附和道:“好!姐姐未死!好!姐姐未死!”

在張禮的勸慰聲中,陳星終于肯跟他離開亂葬崗,往城里走。正勸著,陳星忽然發了瘋般地沖向了遠處駛來的一輛馬車,想要攔下它。

駕車的人穿著蓑衣,見有人突然從一旁竄出,也是嚇了一跳,忙勒緊了馬繩,在陳星的面前堪堪地停了下來。

待到馬停,穿著蓑衣的人抬起馬鞭便要揚下來,被張禮一把抓住了。陳星見車停下,疾步跑到車后,爬上了車。一掀開車簾,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張禮還不待和蓑衣男子理論,就聽陳星撕心裂肺地一聲哭喊:“姐!”

此刻,一輛馬車從遠處而來,停在了張禮和蓑衣男子跟前。車簾一撩,朱遠圻探出了頭來。蓑衣男子一瞧是朱遠圻,忙跪了下來:“小的拜見漢世子。”

朱遠圻冷淡的嗯了一聲,聽著馬車里陳星的哭喊聲,朝蓑衣男子說:“你回宮罷!自會有人替你完成剩下的差事。”

蓑衣男子有些為難地看了眼朱遠圻,眼神有些游離。給朱遠圻駕車的是馮華榮,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定金子,扔在了地上。蓑衣男子眼里閃過一絲精光,忙撿了起來,連聲向朱遠圻道謝。

朱遠圻冷聲說道:“你若嘴嚴這金子也就賞你了,可若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這金子買的可就是你的命!”

蓑衣男子連聲答是,忙不迭地一溜小跑著,朝著皇城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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