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一
? ? 寧波城中原有日湖、月湖相連。明朝文學(xué)家、散文家、史學(xué)家張岱的《陶庵夢憶》中有專題記載。
? ? 月湖位于城中,鎮(zhèn)明路、長春路、共青路、偃月街、迎鳳街四面合圍呈南北走向,尚書橋、陸殿橋切湖為二橫臥東西。月湖原為民居所困,湖邊有兒童公園是兒子常去之處。整治后居民搬離,月湖豁然開朗。
? ? 月湖開鑿于唐貞觀年間(636年),宋元佑年間建成月湖十洲。唐代大詩人賀知章、北宋名臣王安石、南宋宰相史浩、宋代著名學(xué)者楊簡、明末清初大史學(xué)家萬斯同都在此留有印痕。現(xiàn)存有賀秘監(jiān)祠、銀臺第官宅博物館、佛教居士林、高麗使館遺址、服裝博物館等建筑,或舊址或翻建,散見于湖邊。
? ? 月湖是我上班必經(jīng)之地,我時常棄車步行穿湖而過,春看玉蘭夏看荷,秋賞銀杏冬賞梅,走過春天,走過四季。
? ? 寧波現(xiàn)仍有日湖,地處江北。此湖非彼湖,為近年人工開鑿,四周高樓林立,是為樓盤賣點之一。
? ? 張岱筆下的《日月湖》如今還剩有月湖,原日湖在解放南路僅存舊址石碑一塊與路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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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二
? ? 單位就要遷入新樓,遠離月湖,“月湖是我上班必經(jīng)之地”的自得將成為歷史。而今,與月湖有如此親近的日子已屈指可數(shù),要有,剩下的也就是這個春天了。春天遠去,月湖不再是我上班的必經(jīng)之地。
? ? 1999年公司從鄉(xiāng)下遷入城中,與月湖為鄰,走走停停,不緊不慢,一回頭,十四年過去了。遠離當然不是不會不來,要來也只能是偶爾罷了。不能與湖的四季親歷,就只能倘佯記憶的碎影了。
? ? 不是失去了的都是美好的,其間還有更多刻苦銘心的依戀,太多太多的念想。一路走來并非四季美景,尢如這個春天,天氣變化無常,春如四季,無所適從。但心存情結(jié),不論天氣,不論早晚,我都帶上相機狂拍月湖,為行將結(jié)束的日子和即將到來的回憶再添些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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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三
? ? 花是春天的“范兒”,炫耀一點也不謙讓。月湖種植有各種各樣的花,遍布公園,從三月到五月,一路走來,迎春、玉蘭、櫻花、紫荊、杜鵑此起彼伏,應(yīng)接不暇。
? ? 玉蘭花對于我有著某種象征意義。這種意義的存在源自于人生苦難的一次邂逅。初春的玉蘭花披滿枝頭,怒放奪目,昭示著春天的話語。我是在一場春雨洗禮之后,猛然發(fā)現(xiàn)安臥于草坪的玉蘭花們,即便春天也浮動著苦澀的芳氣。所以,每至三月花開時節(jié),不安便油然而生:忘卻抑或紀念?
? ? 2012年寧波碰到60年一遇的降雨和低溫,玉蘭花的花期已推遲了半月之久,花期已至而未至,玉蘭花在忐忑中等待。當年的春分比往年提前了一天,據(jù)傳這是自1897年以來春分時間來得最早的一年,百年一遇。春分來了,代表大部分地區(qū)已經(jīng)進入了春天的時節(jié),而甬城還是冬天的感覺,春分已至春未至。
? ? 等到三月已盡,一年一度的玉蘭花盛事終于謝幕。晚來的風(fēng)雨把堅守最后枝頭的勇士終結(jié)于飄搖之中,花落有聲,等待來年。
? ? 櫻花在夜色掩護下悄然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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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四
? ? 春天的高潮部份應(yīng)該是櫻花盛開的時節(jié),花朵簇擁著爬滿整個枝頭,色彩濃得化不開。花叢下隨處能見到拍花的人,戀人也比往常多了許多。真是個讓人“花心萌動”的季節(jié)。
? ? “花心萌動”的意味聽起來有些曖昧,其實充滿愛憐。
? ? 到了四月的中旬,枝頭便零零星星灑下些花瓣,又過些日子成朵成朵的花便墜落下來。遇到大風(fēng)大雨,那些枝頭無論如何也擔(dān)當不起使者的責(zé)任,一夜功夫,花落滿地。早上到公園,發(fā)現(xiàn)了兩處用落花組成的 “心”,好奇就拍了下來。一處山盟海誓,一處支離破碎。不知是誰的創(chuàng)意。
? ? 在一棵櫻花樹下看到一位女孩,久久地佇立在那里,她的腳下是一片跌落的花。是祈禱,還是憑吊?她是“心”的作者嗎?哪顆“心”屬于她?
? ? 所有的櫻花樹下布滿了花瓣,這是盛妝舞會的最后一幕,莊重而又凄美。曲終人散,有無限的眷戀,卻又無可奈何。花謝了明年還會再開,人呢?
? ? “花心萌動”,只為花容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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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五
? ? 輪到杜鵑花登場了。
? ? 在城市的每個角落都能見到杜鵑花的身影,月湖也不例外不能沒有杜鵑。寧波的市花是山茶花,如果再選一種,我想應(yīng)該是杜鵑花。杜鵑花遍布世界,可見它的生命力有多么頑強。
? ? 月湖的杜鵑花從四月開始綻放,很低調(diào)也很安靜,待其它的花都謝了,你才會注意到他們。月湖杜鵑的品種很多,僅從色彩、花型就能看出來。品種不同,花期亦有不同,你方唱罷我登場,熱鬧的場面持續(xù)一個多月,是公園里花期最長的。
? ? 衢州的山里有一種奇特的杜鵑花,花朵的顏色會隨著時間推移從白色慢慢變成紫色。當年和汪老到地處衢州的烏溪江電廠出差,水庫周山正是這種會變色的杜鵑花盛開的時候,滿山遍野,野性之美張顯著春天的英雄情結(jié)。汪老的父母把一生獻給了這座水電站,倆老的墓地就在大壩前的半山處,面朝水庫,不論生死與電站永遠相伴。我從未與汪老的父母謀面,對他們的了解只是平時從與汪老交談中得知。我的父母也是水電建設(shè)者,我了解他們這一輩的艱辛、執(zhí)著與多彩。我提議去看看兩位老人,汪老欣然同意。沿途我采摘了大把的杜鵑花,為兩位前輩獻上鮮花。藍天之下,一湖碧水,山風(fēng)滿坡,杜鵑花都彎下了腰身。汪老說兩位老人最喜歡杜鵑,最喜歡這里的杜鵑。
? ? 汪老的父母都是寧波人。杜鵑花開,漫步月湖,我時常想起這兩位老人,他們一定來過月湖,他們十指相扣,他們緩緩穿行在杜鵑花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