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三伏天,氣溫一直走高。炎熱的夏天,除了一些必須外出作業的職業人,其他人都選擇把自己關在空調房里。空調、WIFI、西瓜是對付炎熱夏天的三大法寶。
回到10年前,那時沒有空調,沒有WIFI,那時的夏天,只有西瓜和冰涼的清泉。
小時候一到夏天就不愛吃飯,即使母親使出渾身解數也未能讓我打開胃口,而只有西瓜每天一日三餐的喂飽我的肚子,支撐我一日又一日的超體力勞動。
來自農村家庭,每逢夏季都是一年四季最忙的季節。初夏開始收割草席,隨后割稻子、種植第二季水稻、落花生……一項項農活一個接著一個來,每天早上四五點鐘起床,除了中午休息兩個小時,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多。因為農活所以消耗的體力也極大,不愛吃飯的我,母親每次都在擔心我的身體是否承受得了,然而西瓜支撐著我一天又一天,陪我度過一個又一個難熬的夏天。
小時候家里有一片西瓜地,村里其他家庭也會種植西瓜。有的完全是自給自足,有的更多的是想將西瓜變換成人民幣。
我們家每年都會種植一大片西瓜地,早上一早跟著父親挑著籮筐,拉著雙輪車來到田間,父親先將熟了的西瓜一個個挑選摘下來,而我負責將父親摘下放在不同地方的西瓜匯集一起,然后裝進籮筐挑到雙輪車上有序排好。
西瓜是極為矯情的水果,尤其是熟透了的西瓜更是矯情。為了讓這些矯情的西瓜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顧客手中,我與父親必須對它們小心翼翼,但有時候也不免一時疏忽,一個外表綠油油的西瓜突然撕裂一聲露出它那紅色的囊,盡管最后他們的命運最終都是進入我的口中,但是在初看到的那一刻我還是會被瓜囊引誘,肚子也會不爭氣的咕嚕咕嚕響起來。
對于吃西瓜,我總是表現的非常粗魯。每當有撕裂開的西瓜就與父親一人一半,父親不忙的時候會用手將西瓜掰成一小塊一小塊不規則的小西瓜片,相反我則端著大半個西瓜直接啃,西瓜吃完后滿嘴都是西瓜汁,甜甜的又有些粘的感覺,父親看到我的吃相總是無奈搖搖頭說:女孩子,得注意下。
填飽肚子后繼續把沒有整理好的西瓜搬運到雙輪車中,逮到早上8點左右,父親與我就推著這些西瓜去趕集銷售。
到了街上,父親就叫我回家,即使我提出留下來幫他買西瓜。但是父親因為擔心別的同學會笑話我,所以每次將西瓜運到街上后,父親都會讓我回家,然后他自己將一個個甜甜的西瓜賣給需要的客戶。
每到種植西瓜時,父親都半開玩笑的跟我說:“這些西瓜都是為你種植的,如果收成好,就有錢給你繳學費了,如果收成不好那你就像別的孩子一樣去打工賺錢。”所以,每年我都在祈禱西瓜的豐收,擔心哪一年收成不好我就必須要離開學校。雖然,最后無論西瓜收成好與壞,我都能夠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里上學,雖然知道父親只是在跟我開玩笑,但我依舊每年祈禱西瓜地能有一篇好收成。
出來工作后,父母年齡大了,也不在種植西瓜。然而,離開家5年,除了買瓜送朋友外,很少會特意給自己買個西瓜吃。因為環繞在我味覺的是家里那片沙土地種出來的西瓜。所以,后來的夏天我也慢慢愛上了吃飯,再也不需要西瓜來維持一天的能量。
小時候的夏天,我的生命都是西瓜給的。如今,我也不再眷戀西瓜,不再眷戀一道菜、一種水果,對于夏天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