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充足的下午,我走出辦公室,發(fā)動車子向村莊老家開過去,雖說老家已經(jīng)拆遷不在了,但還是禁不住地想起它,畢竟那是我的老家,是我生長的地方。
老家沿河的樓房都不見了,連一條小河也不見了。此時,我的心情有些低落。
在我年幼時,就有一只小漁船停泊在村口,小河上有一個漁籪,小漁船上的漁民就是看守那個漁籪的。那是一對老年夫妻,男漁民是個駝背,可他是很有名的吳歌大王,他會唱很多的吳歌,村莊里很多男人女人都喜歡聽他唱吳歌,更神奇的是他還會當(dāng)場唱自己編的歌。
有時候我們男孩子女孩子也想聽他唱歌,就捉了一些癩蛤蟆,我們給他一只癩蛤蟆,他就唱一支吳歌。
很可惜,等我1985年退伍回來,這位吳歌大王已經(jīng)過世了。如果他還在的話,或許我會把他唱的吳歌整理出一本書。
不過,退伍回來時,村口的小漁船還是在的,那小漁船不是從前的小漁船,漁民是一對中年夫妻,他叫什么名字,村上沒幾個人知道,我也只知道他姓胡,村上人都叫他老胡。
我們村上人想吃魚,基本上不去農(nóng)貿(mào)集市買魚,而是都到小漁船買老胡的魚,他捕捉的大魚小魚都是野生魚,而魚的價格比農(nóng)貿(mào)集市上的低不少。
父親和老胡是老朋友,有時候父親去小漁船買魚時,就帶一點青菜蘿卜過去,老胡連聲說著感謝,他也會送些魚蝦給父親。
父親拿著魚蝦說:“這個菜是我們自己種的,不值錢的啊!”
老胡笑道:“這個魚也是我自己捉的,多捉一條少捉一條也沒有關(guān)系啊!”
老胡就是這樣一個心地善良樸素的漁民。
那年晴谷出生了。
那時候我就與老胡經(jīng)常預(yù)約河蝦,當(dāng)時我家還很窮,買不起大河蝦,所以我預(yù)約的是小河蝦。
記得當(dāng)時大河蝦每斤10元,小河蝦每斤2元。下班我要經(jīng)過村口的,所以直接去小漁船取河蝦,那些小河蝦都是野生的,所以都是鮮活活的呀。每次老胡都會多抓一把小河蝦給我,他的臉黑黑的,卻寫滿著純樸。
有一天,我抱著兒子去船上買魚。我讓孩子叫老胡一聲阿爹(即爺爺),老胡很高興,他從網(wǎng)簍里撈出一只大閘蟹硬要送給我,我說那我出錢買吧。
老胡說:“這一只蟹是送給小孩子吃的,他叫我阿爹,阿爹總得表一下心意吧。”
順便說一下,我妻子也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我每次買回小河蝦,她總是挽起袖子剝蝦殼,兒子見到蝦仁,吃飯就歡快!
只是晴谷上學(xué),我們就搬到小鎮(zhèn)上去了。但時不時母親會送來一些河蝦,母親還會說一些老胡在牽掛我們之類的話兒。
老胡是個好人。
一晃又很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他的小漁船去哪兒了,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