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剛看完《歡樂頌2》里的某個片段,是安迪拒絕去見自己病危、從未謀面的外公,即使走到了醫院的樓下,也沒有走上樓去看老人一眼,最終老人帶著自己滿滿的遺憾和歉疚,千叮嚀萬囑咐,離開了人世...
這個片段,安迪外公一直懊悔自己對自己外孫女的忽略,在垂死之際心心念念自己的外孫女,一直在后悔和遺憾自己的外孫女始終不肯原諒自己,并希望如果未來外孫女原諒自己的時候一定要告訴自己,說完老人就走了...
看的時候自己就忍不住哭,也在想為什么安迪能這么狠心,這畢竟是一個臨終老人的遺愿,縱使他對你曾經有過傷害,但是眼睜睜看著一個老人滿心遺憾的走,那一刻心里真的難受。甚至開始怪安迪為何這樣冷血,血濃于水的親情終究沒能化解她心中的恨意...可是時不我待,我相信在后面的劇情里大概安迪原諒了自己的生父,也正如自己的生父所言,在自己真正想通的那一天,外公已經不在了,這大概就是安迪的遺憾所在吧。
我也認同雖然親情至上,但是就像安迪外公所言,一輩子都要面對那樣的瘋狂,是很需要勇氣的,這個勇氣安迪的生父沒有,所以選擇了逃避,而安迪的外公則是忍受了兩代人都是這樣癡瘋癲狂的狀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相信那一句“一輩子都要面對那樣的瘋狂,是很需要勇氣的”這話滿含了安迪外公對現實的無奈,而他也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人啊,而安迪帶著對瘋狂基因的恐懼和對因為瘋狂基因帶來的拋棄恨著有血緣關系的生父和外公,想必也是對自己境遇的一種擔心和恐懼而不愿面對...
看這個片段的時候自己一直在忍不住哭,等到這個片段演完了自己還哭的停不下來。我想到了我的爺爺和外公,我沒有見過外婆,奶奶健在,那一刻我很想念爺爺和外公了。
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大概是上一年級的時候,那時候真的是不懂事。我腦海中對于小時候的記憶是不連續的,但是個別的片段卻很清晰。我記得有天下午放學以后奶奶領著我和姐姐步行去鎮醫院,在醫院我們看到爺爺躺在床上,周圍是各種親戚,紅著眼,那時候我甚至都不太懂大人們為什么眼里含著淚,我只知道我跟姐姐去了,好多大人給我們拿放在爺爺床邊桌上的吃的,原諒我那時的無知,那年天真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生死之別...
爺爺去世的葬禮上,印象里爸爸叔叔們哭的凄慘,我大概是沒有太多的概念,我看到同學有來還很高興,現在想想都要抽自己,爺爺從小很疼自己,在那個天真的年紀,還沒等我長大,爺爺就先離去...小時候奶奶主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記得有一次我跟奶奶哭著要學校門口的彩筆,要兩塊多錢,奶奶不給買,我哭鬧,爺爺拉著我的手要帶我去,奶奶說太貴...爺爺生前是黨員,戰爭結束以后跟奶奶泡豆芽養活一家人,那時我們會在爺爺賣豆芽回來的時候堵在門口讓爺爺交“過路費”,爺爺是真的疼我們,可是我那時的記憶和片段不多...
記得很清楚的是有一次趕會,爸爸媽媽給我買了一只紫色的布絨小貓,有胡須,很可愛,那是我第一個正兒八經的毛絨玩具,我很高興的跟哥哥拿著玩具去奶奶家跟爺爺炫耀...記得那時候爺爺就喜歡坐在椅子上,沖茶喝茶水。爺爺沒很多愛好,但是好像很喜歡很喜歡喝茶,總是茶壺不離手,茶壺里經年深深的茶漬...可是爺爺還沒有親手喝到我買的茶,我泡的茶...
我一直深深的遺憾小時候在那個相機并不十分流行的年代,表姐拿著相機來我家,爸爸媽媽差我去叫爺爺奶奶拍照,爺爺問自己還去嗎?我小也不懂事,我說不知道,我爸媽說叫奶奶去拍照,奶奶說要不你別去了。于是奶奶來了,但是爺爺沒來,爸媽問爺爺怎么沒來,我說我再去叫爺爺,大家勸阻了,那些彩色的全家福沒有爺爺,但是那時爺爺是健在的啊,而我是爺爺缺席的主導原因,后來爺爺就突然摔倒住院到離世,我從未見過爺爺生前的彩色的照片,而這一直是我深深的悔恨...后來我找到爺爺的黨員證什么的,一直保存著,再后來就只保存了一張爺爺的黑白身份證了,我從未告訴過我爸媽這些年我一直保存著,但是我卻一直遺憾著我沒能給爺爺一張彩色的照片...
我一直篤定的認為爺爺是最疼我的,在自己叛逆被訓的年代我甚至說著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就能去找我爺爺了,我哭,我想我爺爺,我遺憾爺爺去世的那么早,我來不及孝順,我遺憾我對于爺爺有那么多的遺憾,我還沒讓爺爺享享生活的福氣...記得爺爺生前做黨員的時候好像是做會計的,現在自己也在做這個行業,一定會秉承爺爺遺志,踏踏實實做人做事,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除了爺爺我還在想念我的外公,相對來說我們跟姥姥家的親戚關系相對淡一些,印象里外公高高瘦瘦的,生養了6個子女,6個子女又生養了12個外孫和孫女,我是排行第12的那個。
外公屬于一生清貧、知足常樂那種,記憶里舅舅們為了占地、為了不供養外公,給他在田野的公路邊上建了個不足十平的小房子,還是硫磺磚搭建的,有強烈的硫磺味。那時爺爺的院子很大,種滿了梨樹、草莓樹和桃樹等,那是我們孩子們的念想。記得小時候自己會跟著表姐們周末去爺爺那里幫忙收拾,刷刷碗筷,打掃打掃衛生,外公總是給我們他僅有的吃的,樹上的果子,我們總是嘴里吃著手里拿著...
后來外公身體不太好,而占得那塊地舅舅們征用作為其他用途,外公改成在大舅和二舅家輪流贍養,那時上學的路上常常看到高高瘦瘦的外公拿個高凳子坐在墻角或者路邊,我總能看到...而今我每次走過那條路,我都會想起外公孤單的身影而今只剩下空空的街道...我知道舅舅和舅媽們對外公不好,除了嫌棄還是嫌棄,外公去世的時候我曾想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舅舅和舅媽們,但是現實是我沒得選,每年也就見一次面,但是我心中是有怨恨的。
我唯一安慰的是那時我經常去給外公送飯送菜,我的爸媽都是特別孝順的人,作為很有良知的人我也是非常孝順的,我記得我經常周末騎著車子去給外公送飯送菜,后來外公去舅舅家們只好把飯菜送到舅舅家,我恨他們,因為大都他們吃了,他們很少給外公吃,不給外公做飯只讓外公吃些咸菜條什么的,我恨他們,此恨綿綿無絕期...
可是我也有自己最大的遺憾,11年夏天我從北京實習回來,身上有著幾千元的實習工資,我記得那年夏天我是想去看外公的,但是時間緊,我最后到底去沒去成我真的是忘了,記得當時我媽還勸我,你這就走了不用去了,等再回來的時候你再去看你外公就好。可是我應該堅持的啊,我應該給外公買好多好吃的,我應該把他外孫女第一份工資的錢拿出來給外公一些的啊,總覺得印象里我沒有去成,直接回了東北,2012年馬上要到來的前一天,還沒等到我回來看他,外公去世了,千里之外我哭的不想吃飯不想睡覺,我真的難過,為什么老天都不讓外公熬過2012,而那年夏天到底有沒有去看外公也成為我永遠的遺憾...
以前每年過年去拜年,經過大舅家門口,家里都會有外公坐著接待拜年的人,開始是我跟爸爸去磕頭拜年,后來跟著哥哥、跟著嫂子去磕頭拜年,而今我還是依舊會去拜年,我還是依舊經過那個熟悉的門檻,我還是會踏進那個家,只是再也沒有我外公的身影了。外公一生清貧,沒有太多的物質供給,但是小時候讓我們肆意摘梨摘桃,長大后每一次上學放學路上見到我外公都很開心,而我每一次去看外公外公都很欣慰,即使聊得不多,但是外公真的盡力對我好了...我恨我的舅舅和舅媽們,在寒冷的夜里爺爺摔下床,趴在水泥地上砸門他們聽不到,外公躺了一夜,耽誤外公的病情,一點也不周到悉心的照顧...
以前我沒有能力,甚至父母也要多方考慮而不能在我仰頭去問為什么我們不能把外公接到我們家的時候給予一個肯定的回答,無論是對于爺爺還是對于外公我都有深深的遺憾,那種不敢想象的“子欲養而親不待”,那種以為還會有下次但是再無下次,那種以為自己以后有能力了才能給予最好的,到頭來才發現沒有,沒有那么多的機會和時間等待著我們,而我能做的唯有珍惜當下,從點滴做起,也許我給不了我想要給的最好,但是我一定給出當下我能給的最好。
深深緬懷爺爺、外公以及未曾謀面的外婆,希望你們在另一個世界沒有身體的病痛,唯有快樂。
及時行孝,從點滴小事做起。如果給不了自己想給的最好,就請給予當下自己所能給予的最好。
我想安迪一定會遺憾的,遺憾自己在能原諒的時候沒有給予相應的原諒,在自己能與親人相認的時候選擇了固執含恨。
END.2017-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