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色平原的極南地區,帕多維、烏魯薩斯、莫凡尼亞諸多王國林立.他們彼此競爭彼此交流,人民在國王們的庇護下辛勤勞作,于日出日落之間享受自己的成果.貴族率領著軍隊巡視著國土保衛著國土的安全.
但如今這個世界迎來了有史以來最為黑暗的時代,本應在黑夜才會出現的怪物頻繁地出現在白天大肆侵襲村莊與城鎮.諸神變得狂暴起來,原本的恩賜變成了神罰.最可怕的是,"鐵馭"游蕩在每一個角落,這些身披黑色鐵甲的無情戰士掃蕩任何拒絕屈服的地域,將抵抗者趕盡殺絕.
然而,極南地區尤其是帕多維的人民永遠不會放棄生存的希望,女神的使者神行者們會將初火的光輝帶給每一個懷抱希望的人 .
里克圖斯王國的雨天從來都是那樣陰云密布,令人不快.雨點打在地上發出喧鬧的聲音,青蛙隨之而鳴叫.原本不那么惱人的聲音在這陰郁的環境下也變得刺耳.隨著雨越下越大,神行者雷莫斯與蘭頓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嗖地一下鉆入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打算在這里度過午夜.
"兩杯瑪福利,安排一間房間,謝謝."雷莫斯沒有摘下他的斗篷,只是從腰間的口袋摸出了100貝克.
吧臺人員接過錢,利索地從身后的柜子上拿下一瓶瑪福利,倒入早已準備好的杯子中.卻對兩人的奇裝異服沒有任何反應.
"兩位的瑪福利."語氣中帶著一些商人的奉承,服務生將兩杯酒推向兩位神行者.蘭頓接過杯子,將其中一杯交給雷莫斯.順便禮貌地對吧臺管理打了個招呼:"謝謝."畢竟,能夠對神行者有好臉色的正常人在這種偏僻的地帶并不多見,尤其是里克圖斯.
然而,正當兩個神行者端起酒杯,麻煩就找上門了.幾個混混模樣的人認出了這是兩個神行者,他們立刻從桌子上爬了起來帶著不懷好意的眼神將兩位不速之客團團圍住.
"喂,你們兩個怪胎是什么時候進來的?"無賴惡狠狠地說著,那語氣仿佛這兩人跟他們有弒親之仇.
"趕緊滾出這里,這兒不是你們這種怪物該來的地方!"旁邊一人幫腔到.
"請等我們先喝完酒可以嗎,我們付錢了."對于流氓的挑釁,蘭頓顯得異常平靜.他一邊說一邊嘴不離杯子吮吸著瑪福利.
"你們這群怪胎,鐵馭進攻帕多維的時候就該把你們這群雜種多殺幾遍!"其中一個無賴顯然被他的態度惹惱了,他掏出藏在身上的刀子,作勢就要刺向兩名神行者.
話音未落,雷莫斯便忍無可忍一記手刀砍下了這個無賴的頭.鮮紅的血漿爆裂開來,噴灑在酒館昏暗的墻壁上使之變得醒目.從未見過如此可怕場景的混混們頓時一溜煙跑沒了影,原本高高興興準備看戲的酒鬼們也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得昏迷過去.唯獨吧臺后的酒吧管理員鎮定自若.
"抱歉,給您的酒館添麻煩了."知道闖下大禍的蘭頓立馬從口袋中掏出一些封口費放在吧臺,接著立刻抓起雷莫斯的手以非常的速度一溜煙跑出了酒吧.
"你就這么殺了他?"走在潮濕的巷子小道上,蘭頓用斥責的語氣如此向同伴抱怨著.
"原諒我難以控制自己,我知道神行者名聲很爛,哪怕多一個死人也不會有什么改變.有時候,偏見跟正義一樣是殺不完的.但我還是選擇殺了他,因為這樣我能好受些."雷莫斯一邊走一邊自嘲般地攤了攤手,向蘭頓.卡努特做出回應.
"嗯.....看來我們不受歡迎是有原因的."對于雷莫斯這般辯解,蘭頓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但沒有進一步指責他.眼下他必須盡快找個新的容身之所度過這個該死的雨夜.
一路上兩名神行者都沒有說話,他們像遷徙的飛鳥一樣在雨中穿梭,快速地沖出了城鎮.又飛似的越過一片片丘陵,以常人目光所不能直視的速度奔行著.一直這樣前進了十多諾里后,他們終于在一口山洞前停了下來.
"看來今晚只能在這里將就一下了."看了看潮濕的洞口,蘭頓嘆了口氣隨后不情愿地走了進去.他施展起火焰法術,把先前路上收集好的木枝散落在地上制作出了一個簡易的柴堆.
"對不起,蘭頓."看著忙碌的老友,雷莫斯低下頭,心懷愧疚地說道.
"行了行了,以后得克制自己.一個合格的神行者要學會壓制自己的情緒."蘭頓不耐煩地擺擺手,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他們的晚餐----兩塊帕多維豬肉餅.蘭頓給自己留了一份,將另一份遞給雷莫斯."你需要提高自己的情商,學會跟普通人打成一片,去理解他們的動機與情緒."蘭頓小口啃著豬肉餅,對同伴如此教導著.
"嗯.....那個,我們是不是得做些偽裝,畢竟就在剛才,我們可能被通緝了."雷莫斯大口咀嚼著豬肉餅,卻用十分微小的聲音嘀咕著.
"你在這方面倒是挺聰明的."蘭頓白了他的好友一眼."不過這方面倒是不需要擔心,整個里克圖斯現在都在鐵馭的控制下呢,那些鐵罐頭才不會在意什么幾個小混混之間的內斗,里克圖斯人的命在他們眼里可不值錢."
"明天我們會在卡芝諾與一位熟人見面,今晚早點休息吧"蘭頓快速地將剩余的豬肉餅整個塞入口中,便利索地躺在了他自己編織的草席上安然進入夢鄉.
但雷莫斯卻難以安眠,他在自己的床上反復翻滾,回憶著所有因自己的沖動所導致的不必要的流血.的確,蘭頓所言極是,有時候憤怒太容易控制住他了,以至于他的行動總是快過他的大腦.這可能是他當初立下勇氣誓言的影響,也可能是他本性如此.但他明白,如果要完成蘭德陛下的任務,他必須盡可能趕快把這一缺陷消除.
神行者在山洞里微弱的火光中思索著,但洞外地震般的響動卻打斷了他的思索.他謹慎地伸出頭向外望去,只看見一團團火把組成的巨蛇延展至天際,身材較為矮小但數量最為龐大的先遣軍在前方開路,他們僅穿著少量布甲,手中的武器也十分簡陋.身穿黑色鎧甲的戰士們邁著整齊的步伐緊隨其后,他們中每一個都是那樣身形健碩孔武有力.大地在他們的腳下顫動,發出雷霆般響徹的節奏.龐大的奧克蘭食人怪還有其他戰獸跟在步兵陣列之后,被馴獸師驅趕著向前行進.至少一打高如鐵塔的葛朗巨人混雜其中,他們跟這些士兵一樣每一個都全身披上了沉重堅硬的巨大盔甲,化身為一個個活體攻城機器.然而,最令神行者感到不安的是那蹣跚于隊伍中央的巨大存在,即便是葛朗巨人們在他面前也如同孩童般瘦小,這是一座肌肉組成的要塞,一個活生生的城池.僅僅是頭盔就能夠讓一整支軍團的士兵躲藏在其中.顯然,這位正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鐵馭"的大將阿格里恩.
"鐵馭........."不知何時,蘭頓出來在了雷莫斯身旁,顯然鐵馭的行軍將已經入眠的他也吵醒了."這個數量.....恐怕又是一場大戰."
"......完事之后,我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蘭德陛下."微弱的火光旁,雷莫斯悄悄在一旁對著呆住的蘭頓提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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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芝諾,里克圖斯第三大港口城市,是少數沒有因戰火而受到波及的城市之一.直到今日,她仍舊美麗并煥發生機.神行者丹邁爾懶洋洋地靠在庫爾酒館的陽臺上,享受著他的下午茶,一份煎好的奧克蘭扒牛舌以及一杯冰鎮的里克圖斯花酒.突然間,兩位不速之客的出現打擾到了他的安寧.
"好久不見,丹邁爾.看樣子你在卡芝諾的小日子過得不錯~"蘭頓率先開口打破了尷尬.
"蘭德陛下派二位來,恐怕不是打聽我日常吃什么吧?"丹邁爾抬起頭看向兩位同行,口中依舊咀嚼著軟嫩的牛舌."要來點牛舌么?這是凱勒斯特人帶來的為數不多的好東西了."
"不了,謝謝."
"那么,我們換個地方說吧"丹邁爾狼吞虎咽地吃下了剩余的所有牛舌,又舉起那杯花酒一飲而盡.接著示意蘭頓與雷莫斯跟他一起.
"沒錯,陛下特地讓你一起與我們解決格尼西克.里巴斯."在一間昏暗的閣樓內,雷莫斯坐在一把上了年歲的藤椅上向丹邁爾講到.
"嗯,長公主殿下也跟我提及了這件事.這家伙作為帕多維駐里克圖斯的外交官,如今卻暗地里背叛了祖國.對他那新得來的榮譽凱勒斯特人名號神氣得很."對于他們提及的目標,丹邁爾只是小口啃著帕多維雞肉卷餅,語氣里盡是嘲弄與不屑.
"你有什么計劃么?我聽說這家伙謹慎的很,貌似不知從哪兒得知了陛下要他的腦袋.甚至為此聘請了一支鐵馭的小隊來保護他呢."蘭頓的反應相比之下就顯得十分平靜,他用手撐著下巴,向丹邁爾詢問著完美的策略.他一直是個很務實的人,他也知道他們這位貪嘴的朋友有很多鬼點子.
"先生們請看這是什么?"丹邁爾掏出一張地圖攤在桌子上,那上面畫著的是格尼西克的府邸結構,并且特別標注了能進出的門窗小道以及重兵把守的地帶.
"喔.....作畫真是精妙.....你從哪里搞來的這玩意?"一旁的蘭頓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地圖驚到了,他迅速地探了過來,用盯著那副地圖.接著又瞟向丹邁爾,發出了疑問.
"這個......我可以保密么?"丹邁爾將咀嚼著的雞肉卷餅整個吞了下去,如此說道.
"那接下來就討論一下我們的作戰計劃吧,得干脆利落還要萬無一失."雷莫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顯然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用雙手撐著擺放地圖的桌子,簡單地掃視了一遍兩名同僚,便宣布了決定.
"雷莫斯,后天格尼西克會邀請這座城市的城防官去他的府邸做客,屆時守衛會比平常松懈很多.你偽裝成反抗軍的間諜進去制造混亂."丹邁爾一邊指著地圖一邊向眼前直脾氣的男人講述他的計劃.
"看來你在卡芝諾的這些天不只是吃吃喝喝嘛."蘭頓嘲弄似的發出一句調侃.
"蘭頓,交給你一個適合你的工作,假裝是城防官的隨從貼近格尼西克,并利用你卓越的口才把他騙到遠離守衛的地方."似乎是為了回敬對方的調侃,丹邁爾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蘭頓講出了計劃的下一步.但轉瞬間又變得嚴肅起來.
"最后,我會解決掉他.然后用提前準備好的煉金炸藥掩護我們溜走."
"聽起來順利得出奇."
"嗯...是的,不出岔子的話....."
在蘭頓與丹邁爾半開玩笑的對話中,三位神行者作戰會議也就此拉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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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吉爾的皇宮內,蘭德.阿卡西亞眉頭緊鎖地背著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他不時盯著地面,又偶爾望向天花板.顯然,這位新任國王有心事.忽然,腳步聲停了下來,國王轉頭看向通往玄關的大門.一位優雅的女士走了進來,她有著一頭燦爛如星光的金發,雙眼則是映照著月色的紅瑪瑙.來者自然是國王的姐姐,長公主羅茜娜了.
"我說過,別隨便摻合這次行動."蘭德陛下目光如炬,鐵眉似骨.他的凝視之冰冷、質問之強硬仿佛眼前的女人并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一名普通的侍女.
"丹邁爾會祝他們一臂之力的,你很討厭失敗,不是么?"羅茜娜沒有因弟弟的冒犯而顯示絲毫怒意,她一如既往地面帶微笑作出回應.但蘭德可不因此領情.
"蘭頓和雷莫斯已經足夠了,人數一多只會礙事."帕多維的國王陛下依舊背著手板著臉,盡管才二十多歲,但蘭德的作風看起來卻像個五十多歲的老人.
"他們可是神行者,就算格尼西克召集起三百人的衛隊也救不了他自己.不過........陛下心煩的恐怕不是這個吧~"說這句話時,羅茜娜歪了歪頭,觀察著弟弟的反應.
"歐羅海爾......莫名其妙失蹤了."在自己的姐姐面前,蘭德沒打算隱瞞任何消息.他知道不管任何信息都在這位敏銳的貴婦面前難以遁形.
"這就奇怪了,前天我還在他的府邸里見過他呢."羅茜娜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但一瞬便又平靜下來."陛下應該是把什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他吧,看他總是神神秘秘的."
"別再故弄玄虛了,羅茜娜.說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國王對長公主刻意避開話題的話術感到厭倦,他走到了自己姐姐的面前,雙目與她對視著問道.
蘭德明白,這位與他一起發起薔薇之夜的姐姐絕不是她所展現的那樣柔弱嬌貴.因此他也沒打算跟她繼續嘮嗑下去.
"陛下可真冷漠~"長公主自然沒被國王的舉動嚇到,她反客為主捏住弟弟的下巴,用散漫曖昧的語氣說道:"歐羅海爾恐怕不像陛下所想的那般忠心耿耿."
"哼."蘭德拍開了羅茜娜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剛剛困擾著他的疑問,現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