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放縱十里鋪,歸時日已昏。寒塘度秋影,冷月弄花吟。
日光已經(jīng)收盡,天邊的云漸漸聚緊,夜色籠罩下來。一輪彎月在云中奔跑,忽隱忽現(xiàn)的,像孩子在捉迷藏,更像傳說中的鬼打影。不遠的鐵路上火車像打春的騾子不停的嚎叫。昆明的燈火已經(jīng)五采繽紛,四面八方散謝,像白日一樣。
在外奔波打拼的人們,摸去臉上的汗水,把工作的黃馬夾往肩上一甩,走到自己的自行車前,打開鎖,跨上車,艱難的登著,隱沒在夜色里。冷喜松就是一個,被城市的喧鬧聲吞沒。
在涼亭貨運轉運站幾公里的鐵道邊上座落著一處矮小的石棉瓦房。石棉瓦房成兩排對稱,幾乎沒有窗戶。一條水溝散發(fā)著臭味一直延伸到鐵路下不遠的荒廢的農田。房子傍邊參差不齊的站著幾棵切掉頭的樟樹,偶爾還發(fā)出幾根枝Y,直向天空,像宣誓憤怒的誓詞。在貧民窟左側的空地上有一□井,四周薄薄的用水混凝土鋪蓋,還算干凈。冷喜峰就住在這里,同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們一起。總是起早貪黑穿越在兩點一線之間。鐵路轉運站就是他們暫時的生存之地。
冷喜峰就住在左邊一排從東數(shù)的第三間,里面鋪上一張床,一個大凳子,一個擱碗的小柜就沒有多大空間了。做飯的時候有一個小火爐,加上從貨場里撿來的材,就是做飯的原料。冬天也燒一點炭取取暖。這炭也不是買的,而是從后背的鐵皮廠拉倒掉的廢渣里扒的。他們在這里生活得很辛苦,但工資卻普遍不高,免強維持生計。有的在休息的空閑時間里還去轉運米的場地找散搬運干干,多少也可掙上幾文補補菜錢。
冷喜峰有個漂亮妻子叫茍春艷,一直在貧民窟里陪著他,跟他煮煮飯,洗洗衣服。就在1997年的五月十二號這天下午她給他生了個胖大小子,取名叫冷月。冷月的出生他沒錢讓她在醫(yī)院生,而是冷峰自己撿的生。他雖說當?shù)诵睦锔吲d但都眉毛緊鎖著。誰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在常人眼里夫妻兩是很好的一對,男才女貌。他兩夫妻同歲都是24歲。冷月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愛的喜悅不言于表。
他上班回來,給妻子做飯給兒子洗尿布。他一點也不嫌累不嫌臟。他把心里的所想寫在日記本上,他有記日記的習慣。他愛文學愛得近乎癡迷。他把閑的時間都利用來看書,上班的閑暇也如此。有時為了節(jié)約電常到路燈下一個人獨坐到深夜。牛蛙為他逗趣,蛐蛐為他低吟。他恾然不知,成沉浸在他的故事中。
在涼亭的路邊上經(jīng)常有人買舊書。他為了省錢常在舊書攤淘寶。在這里他買到很多他喜歡的書和雜志。
他想只有知識能改變命運。無論自己做啥也不能放棄當初的夢想。他愛魯迅小說的像匕首,像投槍,像解剖刀。他想將來自己也要拿起筆,能做一個戰(zhàn)士。為人類的靈魂而戰(zhàn)。他也喜歡高爾基,深入底層才能感受生活邊沿掙扎線上人民的苦。他很喜歡高爾基對兒子說的話“無論走到哪里,都要把芳香留下。”他告戒自己,一定要做這樣的人。他也喜歡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他要像保爾一樣,生命是應當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一直內向的他試著用微笑去面對每一個人。他知道笑對生活,生活也不會虧待他。他想是花就要綻放,盡管自己是一棵小草也要綠出自己的春天。他努力的工作,學習,他一直在提升自己。他深深的知道,自己不強大就不會有鮮花和掌聲。與其羨慕別人,不如自己努力。他相信他自己,就像種子相信春天會發(fā)芽,開花。,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精力都獻給了世上最壯麗的事業(yè)。他這樣想著,笑了。這是從未有過的笑。
兒子冷月的出生本有些沉重的負擔,但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步一步對自己的反省認識。自卑的陰云漸漸散去,就像春城的春天。芽總要發(fā),花自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