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陌忘芊
【一】
我是個記憶力十分不好的人,最喜歡用數字來記錄時間。每天早上八點四十分和晚上七點三十分,我總能從看到一個女孩經過我的咖啡店。
咖啡店不忙的時候,我習慣于觀察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已經連續三年了,我總能透過窗戶看到她,有時早上走的時候很慌忙,有時晚上回來的時候總喜歡瞧著天上的月亮。
或許我的店太小又太過隱蔽,開在這座城市里總是不為人知,三年里,她從來沒有走進過我的咖啡店。
但自從九月十六日那天以后,我就在也看不到她出現在這條馬路上了。這個季節樹上的梧桐葉都開始落下來了,我記得她從前最喜歡聽著音樂踩在路邊堆積的厚厚的梧桐葉上,咯吱咯吱地響。
我以為她是搬走了,直到那一天,一個男孩出現在了我的咖啡店,他說,我聽說這里是一個講故事地方,我想把我的故事講給你聽。
【二】
他叫楊亦。
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叫做穗子。
楊亦說,那天,他忽然收到一個陌生女孩發來的消息,寫著,談戀愛嗎,會死人的那種。
他以為是哪個女孩的惡作劇,并沒有理會。過了一會,又收到了一條消息,老娘這么好的女孩,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他帶著點好奇,回了一句,你是?
然后,收到了一條,你未來的女朋友。
再后來,女孩約了楊亦見面,走過曲折的小巷,在漫漫長街深處一個小酒館里,有著昏黃暗淡的燈光以及慵懶的如同貓咪撓心的女聲樂曲。
他第一次靜靜打量著面前的女孩,一頭卷卷曲曲的亞麻綠色的頭發和車厘子顏色的紅嘴巴,在那樣的燈光下顯得臉色異常蒼白,但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好看。
穗子和她的名字一樣,長長的頭發搖曳到腰間,高高瘦瘦如同田間的麥穗一樣,好像夜晚徐徐吹來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了。
但事實上,風來的時候,楊亦牽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緊緊握著她冰涼的手,而她的頭剛好能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一切都剛剛好。
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當楊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叫做穗子的姑娘卻已經在他的生活里無處不在了。
【三】
楊亦很奇怪的是,穗子并不上班,每天在楊亦的家里待著。
楊亦養了一只貓,叫做牛奶。她時常會抱著牛奶沉沉睡去,大多數時候睡醒已經是午后了,然后會一個人出去走走,有時會去看一場電影,有時會去超市買些吃的回來。
有好幾次楊亦下班回來,會看到她裹一條毯子睡在陽臺的沙發上,牛奶乖乖地待在她腳邊,旁邊放著未看完的書。然后楊亦會輕輕把她抱到床上,再蓋好厚厚的被子。
穗子一直都很安靜,讓楊亦有些恍惚,眼前這個總是沉默不語的女孩兒和那天勇敢的說要做他女朋友的女孩兒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唯獨喝完酒的時候,平時很少說話的穗子會抱著他喃喃細語,我不想離開你。
這時候,他會輕輕地在她耳邊說,傻瓜,我不會離開你。
有一天,穗子對楊亦說,我想去很遠的地方旅行,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楊亦答允了。
從那以后,穗子開始研究著路線,航班,酒店以及打卡的地方。他們去的第一站是巴黎,在巴黎圣母院前,楊亦拍下了穿著酒紅色裙子的穗子。
穗子說,很小的時候,她讀雨果的書,讀卡西莫多的愛情,更像是一種絕望的浪漫主義,當人們想把他和他所擁抱的那具骨骼解脫開來的時候,他化作了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