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是一個極為注重血統的王朝,在268年的歷史里,凡王公重臣多為滿族出身,八旗勛貴,所有的阿哥格格,都是滿族血統,有人可能要說話了,不對!還珠格格就是漢族的格格。十年前,一部《還珠格格》紅遍大江南北,列位看官想必都記憶猶新吧!那您知道當年瓊瑤阿姨寫《還珠格格》的靈感是從何而來的?據說,是去北京時路過了一個叫公主墳的地方,頓生感悟,便開始了《還珠格格》的創作,公主墳里葬的是誰?有不少說法,其中最流行的說法就是,此處所葬的,乃是大清王朝唯一的一位漢族和碩格格孔四貞。
按大清律例,和碩格格只能滿族皇親才可受封,而孔四貞是漢族人,那么她又是如何受封的呢?主要是為了表彰她的父親定南王孔有德的功績,方才破例加封,清朝初年,為籠絡人心,曾加封了五個漢族降將,孔有德便是其中之一,其余四位為平西王吳三桂,靖南王耿仲明,平南王尚可喜以及義王孫可望(孔吳耿尚四位均為明朝降將,孔早死,后三位即為“三藩”,孫則是大西皇帝張獻忠的義子,后投降清朝),封王時曾許諾諸人地位與滿蒙親王等同,并允許其繼續掌握手中軍隊,條件可以說相當優厚。可見,清朝為了籠絡各方勢力,下了不小的本錢啊!
清軍入關后,孔有德隨豫親王多鐸追剿南明武裝力量,鎮壓了江南各地的抗清斗爭,其功勞大概只有吳三桂可以相比,孔有德與吳三桂都屬叛將封王,二人交情不錯。因此,孔四貞幼時,曾是吳三桂的養女。
順治四年會同清軍破桂林,守將瞿式耜、張同敞在桂林風洞山仙鶴嶺下被殺,其中張同敞即為明朝萬歷年間名相張居正的曾孫。順治九年,李定國攻破桂林,孔有德自殺,只有孔四貞一人逃出,孝莊皇太后感其父忠勇,收為養女。《清史稿》曾言:“孝莊皇后育之宮中,賜白金萬,歲俸視郡主。”
孝莊皇太后收養孔四貞,更重要的還是出于政治利益的考慮,因為這幾位藩王手中都有自己的軍隊,對于剛剛入關的大清,實在是巨大的潛在威脅,而且孔四貞生于將門,性情剛烈,為維系實力雄厚,忠于孔有德的定南王舊部,善待孔四貞實在是上上之策,于是才下旨“封四貞為和碩格格,掌定南王事,遙制廣西軍”。
后來,為了進一步籠絡孔氏部將,孝莊皇太后再次下旨:“定南武壯王女孔氏,忠勛嫡裔,淑順端莊,堪翊壸范,宜立為東宮皇妃,爾部即照例備辦儀物,候旨行冊封禮。”顯然孝莊皇太后想通過冊妃這一方式,更直接地控制無主之定藩,而非以弱女掌藩府。那么,孔四貞究竟成為了皇妃嗎?
清人葉夢珠在他的筆記《續編綏寇紀略》言道:“世祖憐之,將冊立為妃,知先許孫延齡(其父部將孫龍之子),乃止。”由于順治知道了孔有德已將孔四貞許配給部將孫龍之子孫延齡方才作罷。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這么簡單,孝莊皇太后提議立孔四貞為東宮皇妃,除了籠絡定南王部將,還有一層目的,那就是此時順治皇帝正與董鄂氏處于熱戀之中,董鄂氏是順治皇帝的弟弟襄親王博穆博果爾的王妃,孝莊皇太后非常不滿,她希望孔四貞的出現能讓順治皇帝避免這場“亂倫戀”。不可否認,孔四貞與順治皇帝是有感情的,而且還是很深的感情,畢竟相處了好幾年,可能有點朦朧的,青澀的感覺,但應該還沒有上升到男女之情的程度,所以迷戀董鄂氏的順治皇帝一聽說孔四貞早已許配給孫延齡,冊妃一事便不了了之。
孔四貞與孫延齡成婚后其實并不幸福,孔四貞是和碩格格,孫延齡被授以“和碩額駙”的稱號,被賜予世襲侯爵,并成為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成員,但這一切都是沾了妻子的光,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他一直生活在妻子的陰影之下,他感到矛盾,但無力反抗。
康熙二年,孔四貞和孫延齡回到廣西,在路途中,接到封孔四貞為“一品夫人”的旨意,這分明是想架空孔四貞嘛!孔四貞早已是和碩格格,比一品夫人高貴許多,果然,回到廣西以后,定南王舊部并不買孫延齡的賬,缺少自知之明的孫延齡卻不思謹慎從事,竟然想像尚之信、耿精忠那樣成為名副其實的少東家,甚至效法吳三桂任意安置親信,于是夫妻關系越來越緊張。
康熙十二年,吳三桂起兵造反,孫延齡感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于是,響應吳三桂一同謀反,得知孫延齡的反謀,孔四貞立即出兵征討,孫延齡無力抵抗只得投降,吳三桂察覺到孫延齡反覆,馬上攻打桂林,最終,孫延齡死于吳三桂侄孫吳世琮的刀下。
當吳三桂見到孔四貞時,吳三桂并沒有殺了她,而是將她軟禁起來,也許是看著干女兒落得如今這番地步,心有不忍吧!如果這樣想,那就太小看吳三桂了,對于像吳三桂這樣的政治投機專家而言,他可不會念著這二十年不見的父女之情,更重要的,他也同孝莊皇太后一樣的想法,想通過孔四貞籠絡定南王舊部,然而,孔四貞唯一的兒子死在在戰亂中,這讓她悲痛欲絕。
康熙二十一年,三藩平定,孔四貞終于回到了闊別十六年的北京,她交出一直隸屬于父親的軍隊,此時她已孑然一身,“更籌響盡燭凝灰,報道將軍奏凱回,一紙捷書新湊罷,小車還載美人來。”用明史專家孟森的話說,孔四貞雖回到京師,但夫死子亡,只不過是孫家的一個老寡婦,既沒有什么政治利用價值,亦不復當年英姿颯爽的霸主形象。
孔四貞的一生雖說富貴之至,但其人生道路上布滿坎坷荊棘,更為多方政治勢力所利用,唯一可貴的就是她能在各種歷史關鍵時刻認清形勢,不投機,不攀附,堅持自我實屬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