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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木獎對《嫌疑人X的獻身》的評語是:“他將騙局寫到了極致。”
案件本身是一個騙局,單相思的愛,同樣也是騙局,自欺且欺人。
美國推理小說大師埃勒里·奎因,他的作品中通常會在揭曉真相之前,有一個“挑戰讀者”的章節。意圖也很明顯,在這一章之前,全部線索都已公平地展示給了讀者,如果對自己的頭腦有自信,大可先自己找出真相。
本格推理小說,尤其是黃金時代的作品,幾乎成了作者與讀者之間的智力較量,尤重公平性——這也是推理小說區別于一般懸疑小說的主要特點。
但《嫌疑人X的獻身》并不算公平,比如在富樫的死亡時間上,讀者最初是和書中警察一樣被蒙在鼓里的,這也是由于本書特殊的敘述方式決定的——某種程度上,對讀者也是騙局。
因此,評價本書是“極致的騙局”,算是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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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東野圭吾自認,這是“最純粹的愛情”。
范戴克說:“愛情不是索取,而是給予。”
正如《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小說家被那個他從不認識的女人狂戀了一生,而他對此卻毫無所知;正如《千年女優》,少女只因畫家被帽檐遮住的半張臉,為此用一生去追逐;正如《阿黛爾·雨果的故事》,從法國到哈利法克斯再到巴巴多斯島,說謊、乞求、流淚、瘋狂,女人用盡一切方法,只為得到那個男人的一丁點關注與愛……
純粹的愛,就是一場自我選擇的慢性自殺。
我愛你,與你無關,與他人無關,與世界無關,與生命無關,與尊嚴無關,與道德無關,與一切無關……甚至,與我無關。
也只有我,能愛你到如此地步。
3
純粹到極致的愛,同樣瘋狂到極致。為此,拋棄自己,也傷及他人。石神是純粹且偏執至極的人,在他眼里,沒有正邪,只有邏輯。
看到有書友批評說,這本書“三觀不正”。
石神奪去了無辜之人的生命,湯川直言“他的行為不可原諒”、“只有齒輪自身才能決定自己的用途”,正因如此,石神最終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只是以書中單個人物的“三觀”,對整本書的“三觀”蓋棺定論,未免有失偏頗。
還有書友說,老是講殺人案,為什么不多發一些正能量的雞湯?
每天也有很多人罵我們雞湯發得太多,我希望你們能聊一聊。
美好和骯臟并不是對立的,正如積極消極、正能量負能量本就一體。不識疾苦的人空談“歲月靜好”,是一種虛偽;未經磨難的人大講“返璞歸真”,是一種傲慢。
“不敢正視丑惡之人,內心必然丑惡。”
至于還有書友留言,“日本人寫的書應該抵制”。嗯,你開心就好。
4
到這兒,講一個少年的故事吧。
那一年,至親離世,他的生命陷入灰頹。在哀傷包圍之中,有個女孩,向他伸出了手。
從此,女孩的微笑,對他而言,有了“救贖”的意味。
每天看著她的背影,就會心頭一暖。
少年沒有石神那樣天才的頭腦,性格卻有點如石神般內向。他想,不必讓她知道,何必讓她知道。
如今,各安天涯,連互道珍重的機會也沒有了。
今早走在通勤的路上,入秋漸涼,與這本書中的溫度有些相近。抬頭望時,霧霾已退,幾點雨絲落在我的臉上。忽然,悲從中來。
深夜地鐵里有些空曠的車廂、對面玻璃上冷清的反光、經過便利店時有股讓人安心的味道、柏油馬路邊還沒變得干枯的落葉、汽車排氣管的轟鳴此起彼伏,許多人的皮鞋清脆敲擊在地板上,電梯口溫柔又重復的廣播……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我在北京人潮中寸步難行,你在南方小城里平安喜樂。
我夢見一條覆蓋白雪的小路,我夢見一道布滿灰塵的走廊,我夢見一縷不知是誰的發絲。
夜深忽夢少年事,唯夢閑人不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