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

你知道蘑菇城堡嗎,它總在雨后的夜晚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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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雛菊放下手中正在洗的衣服,跑到條幾邊,踮著腳接起了電話,“媽媽啊……我和奶奶挺好的……成績出來了第二名……好的,你們也注意身體,再見~”

雛菊放下電話,重新回去洗衣服,她坐在那發了一會呆,在大大的洗衣盆邊顯得她更小了。雛菊已經9歲了,但身材瘦小的她看上去只有5.6歲,或許就是因為弱小,才常被那些調皮的同學欺負吧。

今天課間,那個討厭的“毛孩”從課桌上跳下來,一腳踢在她的衣服,留下來臟臟的鞋印。這是媽媽去年回來給她買的……每當不開心的時候,就特別想念媽媽,可是雛菊知道爸媽在外面辛苦打工都是為了這個家,所以從來在電話里都是報喜不報憂,小小年紀的她就很懂得克制,不讓自己太過依賴。

雛菊很喜歡上學,卻不喜歡去學校。因為“毛孩”他們總是等在路上準備教訓她,她試過改變去上學的時間,依然會被抓住。有時只是扔她的書包;有時候打她出氣;還有一次是往她身上扔蛇,嚇的雛菊直做惡夢。

為了躲避他們,雛菊開始繞遠路去上學,可能他們覺得繞路太無聊,對雛菊的騷擾漸漸少了,為此雛菊開心了好一陣子,像是脫掉了厚厚枷鎖,發現的這條小路,讓她覺得非常幸福。

雛菊走的這條路,需要繞過一條長長的河埂,河埂邊上有一片連綿的土坡,遠遠看上去像小山一樣,這里離他們住的村子并不遠,來的人卻不多。土坡四周長滿了桑樹,槐樹,里面卻是一片片野草,野花,也有野果樹卻不太高大,真是神奇,這樣顯得周圍的樹木好像是“護衛”一樣。

雛菊太喜歡這里了,幾乎每個周末都跑來玩,那個雨后的下午雛菊又來到了這里,發現在雨水的滋潤下,枯木上生出了好多鮮嫩的蘑菇,小吃貨雛菊喜不自禁,美滋滋地想,晚上可以加餐咯。

-2-

采好蘑菇回家,同村人帶口信給雛菊,說奶奶去了鄰村,要晚點回來。雛菊道謝后回家,晚上她洗了蘑菇做了晚餐。飯后她又去了那條河埂,一邊散步,一邊等奶奶回家。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彎新月悄悄爬上天空,這時雛菊隱約聽到叮叮咚咚的琴聲從土坡那里傳來,她好奇地循聲而去,聲音越來越清晰了,接著她赫然發現一座移動的蘑菇城堡出現在山坡邊!

蘑菇城堡 草圖

城堡坐落在一個巨型的蘑菇上,那蘑菇泛著煙雨中的那抹天青,又像煙囪里飄渺虛無的煙云,它像蝸牛一樣扭動著胖胖的柄,馱著城堡來到山坡中間,那座城堡有粉紫色的屋頂,屋頂上還飄著旗幟,在朦朧月色里,恍如童話,里面燈火星星點點,像寶石一樣閃爍。

叮咚的琴聲在林間自在流淌,一群小人兒隨之載歌載舞,雛菊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牽引著,竟不自覺地向他們走了過去。一對雙胞胎姐妹最先發現了她,她們很友善地邀請她加入熱鬧的隊伍。

雛菊和他們在一起,一點也不顯得矮小了,自我介紹后得知雙胞胎同樣以花為名的,姐姐叫格桑,妹妹叫雪蓮,她們很快成為了好友,彼此分享,游戲,十分開心……

近天明時他們才分別,巨型蘑菇依然邁著蝸牛的步伐緩緩離開,雛菊也依依不舍地回到家里。直至中午奶奶才回來,原來昨天她被鄰村的嬸嬸留住了。

又是新的一周,雛菊坐在教室,在本子上仔細地畫下蘑菇城堡里的朋友們。春季多雨,這幾天雨都沒停過,雛菊一直沒去土坡那里,好想念他們呢。

“你在畫什么?”本子被同學搶走,“咦,你只會畫這一模一樣的小不點嗎?”,“格桑和雪蓮是雙胞胎,這是畫給朋友的!”雛菊回答道。他們聽后用輕蔑的語氣說 從不知道學校有叫格桑、雪蓮的雙胞胎,還譏笑她是假裝有朋友的騙子。

雛菊十分難過,晚上等雨停了,又去了土坡那里,不久蘑菇城堡果然出現了,她開心極了,想:“他們才是騙子!”,她來到雙胞胎的房間,把自己的畫送給她們,她們也高興地送了一個蘑菇項鏈給她做禮物。雛菊跟他們說學校的事情,雙胞胎非常喜歡聽她述說,一會兒雛菊就忘了煩惱,開心地看起他們熱鬧的表演來。

-3-

也許是當晚玩的太開心了,不知何時雛菊睡著了,當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奶奶坐在旁邊十分生氣的樣子,村里的張叔叔也在。見她醒了,張叔叔責備她晚上不該一個人去土坡玩,奶奶因她晚上不在家,叫上叔叔,找了好久才找到。

雛菊老老實實地說是去見朋友,奶奶生氣地說:“土坡那邊哪有人家?”雛菊堅持說有的,把遇到格桑,雪蓮她們的經過說了一遍,還說要帶他們去看。奶奶越聽越氣,直給兒子打電話,說管不了她了,頑皮還撒謊。

雛菊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覺得她是騙子,難道自己的行為真的很奇怪,可是身上的蘑菇項鏈又怎么解釋呢。

幾天后,媽媽回來了,雛菊特別開心,但媽媽臉上卻帶著淡淡的愁緒。溫柔的媽媽為了讓雛菊心里不那么難過,甚至勉強自己連續幾天傍晚,陪女兒去山坡那里,當然那兒什么也沒有。

周末媽媽說服雛菊去醫院看看,醫生問了雛菊一些問題,做了些檢查,和媽媽說應該是誤食了有毒的蘑菇,才出現幻像,又因心理孤獨,把幻想當真了……之后醫生說了什么,雛菊不記得了,只有媽媽悲傷的表情揮之不去。

-4-

為了讓媽媽放心,雛菊積極配合治療,絕口不提蘑菇城堡的事,日子一天天過去。長大成人的雛菊當然已清楚地知道,童年的那段經歷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美麗的夢而已。

可是她還保留著那條蘑菇項鏈——那條——她童年堅信是好友所贈,其實應該是自己在恍惚時做出的項鏈:木頭雕磨的小蘑菇,涂成美麗的天青色,點綴著白色的圓點,穿在編織的繩子上。這簡單的手工,是那場美夢留下的最好的紀念。

現在雛菊已是一個大學生,在美麗的魔都讀書,課后勤工儉學,日子過的十分滿足。暑假來臨了,同學們都陸續回家。

她翻看朋友圈,室友小平剛發了一條動態“魔都又有兩座游樂場落成,今年假期有好去處咯”,雛菊看后會心一笑,想這個假期去游樂園兼職應該不錯。

游樂場真是人山人海,雛菊負責給顧客拍照,看著他們開心的笑容,自己感覺也明朗起來了呢。這時旁邊的小朋友拉著媽媽,嚷著要去看侏儒表演,雛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突然定住,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座城堡坐落在巨大的蘑菇上,一群侏儒正在那里歡快地載歌載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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