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書名,只覺得文藝腔調十足又不知其味,同事也有看這本書,竟說讀不下去了,可這本小說的名字卻吸引了我,何為月亮?何為六便士?到最后,不忍卒讀。
書中的主人公是斯特里克蘭德,也是“我”,跟隨著“我”的腳步,我們逐漸走入了他的世界。這個在眾人眼里幸福美滿、事業有成的人在某一天突然選擇了一件令眾人震驚的事情,它像一聲驚雷,沖擊了周圍平靜的圈子,卷起了八卦的熱浪。
當一件事情的發生超出了人們的預期或某些人放棄了大眾意義上認為好的樣子轉而追尋其他的時候,他們都會帶著勸導的、善意的(或偽裝出的)、面帶同情的神色看著你,似乎你是為他們而生活的。
斯特里克蘭德走了,在某一個妻子離家的時候,決然地不說一句再見,離開了富裕的生活,走向了物質貧苦,但對他來說精神富足的地方。某種意義上,他是絕情的,拋棄了結發妻子,拋棄了自己可愛的兒子女兒。可某種意義上,身體里那種一直攪動他靈魂的東西又迫使他離開,藝術,似乎讓離開有了理由,談及藝術,似乎不離開都仿佛生活拖累了藝術。
他來到了巴黎,他的生活遠非倫敦親人們所討論的燈紅酒綠。他在的只有破舊的房間,無法飽食的三餐,沒有嬌艷的女人溫潤,只有冰冷房屋向他傳達著自己的悲哀。
這悲哀是世人眼里的悲哀,而非他的。他傲慢、自大,嘴上不留一點情面,帶著對世人的不屑。你越對他恭敬,他對你越是不留情面。斯特羅伊夫借錢給他、無保留地贊頌他的畫(只有這一個人)、在他生命垂危之際將他帶進了自己的房子,也將危險帶進了自己本來溫暖幸福(或許本不是)的家庭。
他什么都沒做就吸引了布蘭奇義務反顧地跟隨,哪怕貧窮、哪怕面臨著隨時被他踢開的風險。她平靜的外表下在遇到他開始陡然間將潛藏于內心深處的叛逆、激情釋放出來。
她知道他是一個危險的符號,她不想靠近,卻阻擋不了這致命的吸引力,她所有的深情都給了他。轉而對那個對他含情脈脈,矢志不渝,充滿情話又給她舒適家庭的斯特羅伊夫一個巴掌。
到最后,她服草酸自殺。
斯特羅伊夫可以說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好人了,他好的徹底,卻讓人當成笑話,生出幾番討厭之情。不顧一切地原諒有時比那個做著壞事的當事人看著還要令人難受。
他這樣的好,反倒讓大家對他有恃無恐,一樣的好和一樣的不好在大眾眼里似乎可以劃個等號,所以“我”寧愿去看斯特里克蘭德竟然也不太愿意見到這個為別人帶來很多,自己犧牲更多的人。
他看別人的眼光那么準,卻無法好好看清自己在別人眼里扮演著一個什么樣的角色,似乎是在犯賤。自己的家庭被破壞、妻子自殺,他仍然渴求斯特里克蘭德同他回去,到頭來,只換來更厭棄的眼神,漠然而去。
有時候,明明是別人錯了,你卻承擔了責任,對自己好點,比什么都強。
斯特里克蘭德最后在塔希提島度過了自己的后半生,在麻風病的病痛中死亡。可在這里,是他內心一直渴求的心靈居所,在這里,他的靈魂,他身上的不同尋常都被接受。
一直有人說,有可能你的故鄉并不是你真正的故鄉。有一種地方,你從未來過,但踏入的第一眼、或看到的第一眼,便認定了此處,一輩子都不愿再離開。像文中在這座島上居住的人,像中國的三毛,他們都在異地找到了在故鄉找不到的親切感,永久的歸屬感。
在這個眾人眼中荒涼的地方,他遇到了他的第三個女人,愿意永遠陪著他過他想要的生活的人。在這里,他也發揮出了他最高超的繪畫水平,最噴涌的才情,讓后來那些當時不珍惜他畫的人后悔萬分,讓陰差陽錯得到它的人獲得財富。
這些物質(財富、名氣、稱贊)在他生前沒有得到,死后卻得以永生,然而,我覺得,他也不在乎吧,他要做的只是負責把內心波濤洶涌的靈魂以繪畫的形式表現出來。
他畫畫不是為了別人,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內心涌動的力量讓他無法停筆。他用那些并不美的畫,用特殊的符號表達自己的內心豐盛的世界,所以他的畫跨越時代,成為經典,而攀附著買家心理的畫家永遠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正如文中,難道只有擁有財富、擁有美艷的妻子、擁有豪華別墅的生活才是有意義的嗎?那些放棄這些生活的人,何嘗不是為了追尋自己眼中的意義,只要自己認為是有意義的生活,便值得追尋。
不管是如月亮般的浪漫藝術還是六便士的現實,并無好壞之分,只要是自己選擇的,便都是好的。我從不認為斯特里克蘭德不顧一切追求靈魂深處絕對地好,也不認為書中追求物質生活的人絕對地壞。
世上本無完人,好與壞的比例全在轉化之中。只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都有他的意義要譜寫,無論是哪一種意義,只要不后悔,便去走吧。
他讓你不得安生,他讓你乖乖就范。
同一個人的內心,你可以發現卑鄙和偉大,惡毒和慈悲,仇恨和慈愛,他們并行不悖。
作者應該從創作樂趣中得到酬報,從思想負擔的釋放中得到回報。
贊美者的奉承也許像詆毀者的非議一樣率性而為,捉摸不定。
我似乎覺得這樣安逸的快樂中有某種警告的東西,我的心靈渴望過更加危險的生活
我不知道真誠中有多少是在擺姿態,高貴中有多少出自卑鄙,墮落中有多少是圣潔的。
當罪人對自己的罪孽供認不諱時,勸解的人還能有什么高招呢?
愜意的放肆。
他簡短的回答玩世不恭到了極點。
我走在巴黎的大街上,永遠會感覺到自己隨時會來一次冒險。
回頭看,我現在才知道他對一切都熟視無睹,只看到一些攪動他靈魂的東西。
當你的反常規姿態就是你圈子的常規姿態時,在世人眼里表現得反常規,實際上并不困難。
你躺在地上犯賤,請人踏著你的身體過去。
他還心存僥幸,希望他顯而易見的痛苦能打動布蘭奇。
她這樣施展的折磨,倒令她從中獲得了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