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躲在樹后面,靜靜聽著那些人雜亂無章的步伐漸近,還能聽見隱隱約約的辱罵聲。
“你不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嗎?沒讓你走著來北漠已經是我們對你的仁慈了!還想休息?我的馬可還沒吃糧草呢,去喂!”
“呵呵呵,一個下賤的種!下賤的連條狗都不如!”
三五個衣衫華貴的少年推搡著一個身形孱弱穿著破爛的孩子,把他逼到墻角不斷地拳打腳踢。
“畜牲!”燕鷥棠憤怒地紅了眼睛,一股熊熊燃燒的業火燒灼著她的心尖。不顧一切地抽出腰間盤著的紅色軟鞭就要沖上去救那少年。一只手卻穩穩地拽住了她拿鞭子的手。
“凈月!你想干什么?見死不救還是覺得我還打不過一群不會武功的敗類?”她眼里的火焰已經不能用怒不可遏來形容了,好看的眼睛都好像要漲出眼眶。
“公主,我……”凈月被嚇得松了手,囁嚅著說了句不完整話。靈氣的臉被嚇得失了紅潤的顏色,剩下一片紙的蒼白。
一愣神,燕鷥棠已經護在了那身上血跡斑斑,面色蒼白的少年前面。對著剛踢了他一腳的人揚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
“啊!好疼!”挨打的人尖叫著喊疼,捂著被鞭傷的胳膊向后退了兩步。面部表情著實有些猙獰。
“疼?你還知道挨打會疼?那你還找打!”燕鷥棠諷刺一笑,右手高高揚起,每人送了他們結結實實的一鞭子。
一聲接一聲殺豬般的尖叫響徹了整條宮巷。“沒用的敗類!”燕鷥棠嘲諷地勾起嘴角,一群欺軟怕硬狗仗欺人的敗類!南梁的國庫全養了這群沒用的東西,真是可笑。
“你!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你敢打我們!北漠皇會讓你掉腦袋的!”其中一人被打完之后反應過來,惡狠狠地叫囂著。
燕鷥棠聽了咧嘴一笑,“哎呀我好怕怕,你怎么不快點去告狀看我掉腦袋呀?還等著再吃一鞭子啊?”說完還得意地搖了搖手中的鞭子。
嚇得那群沒用的廢物連滾帶爬地叫著跑遠了。
“嘁!膽小鬼!連個姑娘都打不過,只會欺負軟柿子。”燕鷥棠不屑地輕哼一聲,回頭去看縮在角落被她稱為“軟柿子”的某人。
此時他已經由凈月扶著站起來了,只是一言不發地低著頭。低著頭沉默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看。見他不說話,燕鷥棠嬉笑著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你打算怎么回報我?我可是幫你揍跑了他們。”少年抬頭看著燕鷥棠,黑白分明的眼珠跌入她的眼睛里。
一瞬間,四目相對。
他清明純澈的眼神讓燕鷥棠渾身不自在了一下。正愣著,他突然間跪了下去,朝著燕鷥棠。
“謝謝。”他的聲音居然比北漠第一美男子秦洛的嗓音還好聽。但燕鷥棠卻被驚地慌了。一急竟然跪在了他對面。
凈月蒼白的臉上添了一些不可思議的驚慌失措。“公主!你……”
“別別別,你快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讓你跪!”燕鷥棠和他面對面地跪著,令他也在一瞬間里被驚訝沖走了漠然。
“公主快起來!您不能跪他的!”凈月尖叫著扶起地上的燕鷥棠,燕鷥棠順帶著撈起了地上瘦削的人。
像個紙片人似的,好瘦好瘦,風一吹就會飄走一樣。
他彎腰向燕鷥棠鞠躬,聲音雖虛弱,但語氣卻不蒼白,不卑不亢。“多謝公主。君念無以回報。”
燕鷥棠歡快地大笑一聲,像風吹過系在窗口的風鈴流瀉出清脆的叮當聲。“你叫君念啊,真好聽。我叫燕鷥棠,你做我朋友吧。”親切地攬上君念單薄的肩膀,被骨頭硌得肉疼。
少年不說話,面無表情地被攬著往前走。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被一頓胖揍,真會以為他好好的。
“君念,你疼不疼?”燕鷥棠睜著一雙眼睛,小心地問。揭別人傷疤終究不是做好事,還是小心為好。
“你覺得呢。”語氣冷冷清清的,君念腳步都沒停下過。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被燕鷥棠拐著往風棠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