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鄉明

月是故鄉明

故鄉是一棵樹,獨自站成遠方;中秋是一輪月,兀兀懸在心間。

又是一年仲秋日,“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杜甫千年前的詩,卻描繪了我如今的心境。

小時候,每每至中秋,印象最深的是月餅,因為它總能為一個少年,帶來平日里少有的美食滿足,可以這么說,小時候的中秋節,我滿腦子的都是吃的,也很容易滿足。而如今,求學工作都遠離了那片熱忱的土地,一年到頭與父母團聚的日子也屈指可數,再每逢中秋,吃的欲望早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哀愁。

只有遠離故鄉的人才能讀懂什么叫鄉愁,才能體會到那片生來就烙印在我們生命中的土地的美好,即使它并不那么完美,哪怕千瘡百孔,也依舊親切溫暖。其實,我們懷念的故鄉,并不單單是那屋樹路橋,故鄉的人,才是記憶最深處的牽掛。一張張笑臉,一句句關心,一次次嘮叨,才是組成生活的點滴。自古以來,每逢佳節倍思親,那些積攢了日日夜夜的鄉愁,終于在這個月圓人聚的日子里決堤,潮水般淹沒一顆顆游子的心,與這個寂寥的秋日一同惆悵著,孤獨著。

其實,如今的我也很容易滿足,容易到不需要美食,不需要美景,也不需要那些燈紅酒綠的享受,只需要一張簡簡單單的車票,哪怕是最簡陋的綠皮火車硬座也無所謂,只要終點那頭有最熟悉的人,這就足夠了。

中秋的月比任何時候都要圓,哪怕烏云沉沉,它依舊是最圓的月,因為這輪月是掛在心頭的。這金黃的圓月,小時候長得像月餅,那時候望著月亮,會猜想著里面的餡兒到底是哪種味道;而如今長得像車輪,在車站等車時,會猜想著到底是哪輪圓月載著自己駛向故鄉。

記得小時候,家里還有一個庭院,院子里種著一棵石榴樹,兩棵柿子樹,好幾棵葡萄樹。中秋節前后,石榴紅了,柿子黃了,葡萄紫了。等到媽媽說,可以摘了,我就迫不及待的搬著小板凳,站在葡萄架下,邊摘邊吃,無憂無慮的幸福滿滿。然后中秋走親戚時,媽媽總會在籃子里放上些許我摘下來的石榴、柿子,拿給親朋好友分享……如今,夢到過好多次那個灑滿陽光,摘著紫葡萄的下午,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從前的中秋是人齊等月圓,如今的中秋則是月圓等人齊。月還是那輪月,人依舊是那些人,變的則是時間,以及被時間拉開的距離。

月是故鄉明,莫讓圓月等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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