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過去的這一周,橫跨14和15年的這一周,我過得渾渾噩噩,每天很晚睡,醒來多半都到了中午,洗個澡下午去見朋友吃吃喝喝,晚上回來刷劇到后半夜。這是放縱,也是空虛。但是我沒忘,又跨入了新的一年,我知道有人在等我的年終總結,有三四年了吧,實在慚愧。其實我很怕,如今寫出來的東西已經不像是出自當年那個敢愛敢恨、心高氣傲的少年。我也早已沒了當年的文筆。
然而寫東西本身就是個矯情的事,作家大多敏感。很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入了他們的眼再到了他們嘴里就變成了稀罕。就像知乎上靖哥哥寫馮唐:形容學校周邊燈光旖旎,燈紅酒綠,他說學校建在這里仿佛和尚廟建在秦淮河,色空之間,一塌糊涂;形容太陽光有點烈,時間飛逝,他說陽光砸下來,時間遍地跟柿餅一樣。嗯,我挺愛吃柿餅的。
所以啊,既然端端正正坐在了圖書館的自習室,熱水倒好,桌面擺好,我就要嚴肅地說些矯情話咯。
我是個特別理想主義的人,這些年越來越看清自己的真面目。以前我總以為自己還是個翩翩少年,以夢為馬,便可仗劍走天涯。總以為那些國產劇里的人的青春才被狗吃,我的青春才剛剛開始呢。總以為漂泊的同義詞就是浪,浪蕩、浪漫、放浪形骸的那個浪。可是漸漸發現身邊陪著我浪的小少年們一個個都結了婚,生了娃,僅有的幾個也都已是談婚論嫁如箭在弦上,尤其是今年掏份子錢掏的我都快哭了,若我就此認清現實也就罷了,偏偏我還是執迷不悟,依舊做著少年的夢。只是,頂著眼角的魚尾紋和只可遠觀的娃娃臉整日與90后們交朋友,被大一點的朋友說成披著羊皮的狼殘害祖國的綠葉和花朵,這樣,真的好嗎?真的就能掩蓋“我老了”這個事實嗎?
近日正在看《呼蘭河傳》,才看了一丁點就勾起了童年回憶。什么冬日的冰凌子、十字街上的中藥鋪、下雨天的泥坑以及沿街叫賣麻花的貨郎,雖然年代久遠些,卻也有些童年的影子。有一幕觸動很深:馬車陷進街中間泥坑,眾人合力將馬拉上來,也有雞鴨狗貓的陷進去再也沒出來,這樣的事發生了很多次,有人走路繞著走,有人走路扶著墻根走,有人說兩邊的戶主將墻拆了重建各讓幾尺,可就是沒人說將這泥坑用土填了,一個都沒有。街上的人雞鳴起床,天黑睡覺,日復一日。孩兒長大,老人離世,年復一年。人生在世不過百年,這樣也算活過?
可誰不是這樣活著?
湯女神的《黃金時代》我錯過了沒看成,但我猜想她喜歡演蕭紅這樣一個角色,也許是因為蕭紅短短三十幾載的生命,重量不會比這些輕,只會更重。
這一年,過得飛快,心境變化的也快。總覺得自己長大就是從這一年才開始的。來廈門三年,我并不想訴說一段曲折離奇、蕩氣回腸的人生經歷,只因在當時覺得熬不過去的現在想來也不過就是隨著雞鳴起床、天黑睡覺、日復一日的過去了。過去了,無論走的好與不好,也就都留在過去,而未來卻是實實在在又縮短了三年。
這一年我知道了,如何平衡你所看到的和你所能做到的是一門可以修煉一生的學問,既然站到了山頂看到了遠方卻跨不過這山頭,那就先將腳底下的山都踏遍再說。這一年我懂得了,上山容易下山難,逆勢而為并不能證明自己的刻苦和能力,只會讓自己跌的更慘,木桶理論大概只適用于高考。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借力,乘著順勢的風浪而上才能到達更高的地方。這一年我明白了,成功并不是只要肯努力就能達到,它所包含的遠遠超乎想象,而它的定義也并不一定是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這一年我對自己的反思勝過以往太多,當然這跟我失眠的日子成正比。我想對2015年的自己說:要勤奮,想偷懶的時候問問自己what hurts you more?the pain of hard work or the pain of regret?要樂觀,任何時候不要沮喪,一時的失意并不代表什么,來日方長。要寬容,人世涼薄,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要愛就愛人如己。要堅實,不妥協、不抱怨,用雙腳踏出堅硬的土地。要有擔當,從心底里就要有底氣,才能做英雄。要添活力,人活著要有勁兒,死也死的瀟灑快活。要寄情懷,讀書練字、健身彈琴,讓自己豐富起來。要存高遠,安于樂室,心有山水。
而對于感情,之前在知乎已做了總結,這里我只寫兩段話。
愛之于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飯一蔬,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里的英雄夢想。
我相信的是,浪漫可能會結束,生活卻會一直延續,沒有沉淀到真實生活中,沒有一起經歷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愛,也只是一片虛空而已。我相信的是,孤獨不是永久的,在一起才是永久的。我相信有力的戀情,是從容不迫的,也是清淡如水的。相信彼此有漫漫長路可走,可以說完心里的話,做完想做的事,且還會有無數新天新地逐一展開。大可輕盈端莊,氣定神閑。
就是這樣,我仍然希望自己能夠義無反顧,能夠熱淚盈眶,能夠做那疲憊生活里的蓋世英雄。
有人說過一句話:沒有深夜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而我每一次深夜痛哭,都會加深一種感觸,那就是生命不能重來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劇。于是一遍遍告誡自己,你只能頭也不回的藏住悲傷,把握每一個當下活出自我,過自己最想過的人生,好讓日后死去的墓碑毫無遺憾的刻上:我的人生不必重來。
縱然遺憾不可避免,縱然不必重來也只是理想主義,能不能實現卻也只存在于未來。而未來永遠都是未到來,大可去想象。
是的,未來永遠未到來,大可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