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0日,芒果超預產期3天,小雨,起的很早,下樓散步,為了她能速速到來,8點多雨有些大上了樓,莫名的心里打鼓,跟芒果爸爸和外婆商量,怕是醫院預產期算得有問題決定去舅媽在的交大二附院再做一次B超核實一下孕周,大約10點到的醫院,約了B超,人很多,B超結果羊水5.2建議住院,于是為了安全起見,還做了胎心監護和臍血流,一切正常,但因為羊水太少擔心芒果缺氧,于是直接打車去了省四院,韓大夫看完直接讓辦住院,然后通知芒果爺爺奶奶來西安,我,芒果爸爸,外婆和舅舅辦理住院和各種入院檢查,我去做胎監,因為是周日醫院醫生大夫不多,在芒果爺爺奶奶來后,我們一致同意剖宮產,可是值班大夫卻一直勸阻并強調其中風險,還以沒有任何剖腹產指正為由拒絕我們的剖宮產要求,等明天上級大夫來了檢查后再說,于是一個無聊而又不安的第一夜就在醫院和芒果爸爸度過。
2018年5月21日,周一,入院后基本沒見過外面的天,不知天氣,醫生上班查房后依舊堅持讓試產,早上做完胎監并查了宮口,發現宮頸管還很長很硬意味著離分娩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因為擔心羊水少而缺氧,所以一味堅持剖,最后和醫生權衡折中決定再做一次B超看羊水值,大于6聽醫生試產,小于4即可剖,結果芒果當天羊水值9.0,正常,所以尷尬的選擇了試產,從當天中午開始就打起了催產素,無奈6個小時的催產素打完,我一點反應都沒有,醫生勸回病房休息,明天改變措施催產。因為在待產室打催產時還有其他產婦,等到當天晚上開始到第二天凌晨別人陸陸續續的出來,當晚毫無生理反應的我忐忑不安卻也無能為力,只有羨慕妒忌恨。這一夜過的恍惚而又漫長。
2018年5月22日,在醫院的日子總是起的大早,像是對生命的敬畏一般,早早起來就在走廊里散步乞求速速生產,踱步到產房門口和幾位在門口等待的家屬閑聊幾句才知昨晚到現在已經生了好幾個寶寶,而且到現在里面的還有產婦在待產,而我的寶貝依舊在肚子里動來動去,像是在挑釁我這老母親的耐心,于是我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主任大夫查房上,但是因為昨晚至今生產的人比較多,今天的查房晚了些許也沒有做例行的胎監,直到10點多主管大夫通知去產房檢查宮口情況,又是一陣不可描述的酸爽,結果是宮頸管比較硬而且長,需要軟化,因為前一天對OCT試驗的不敏感,今天改為陰式的欣普貝生,于是真正的較量從中午11點24開始,一直持續到23號凌晨3點,因為上衛生間無意將藥物流出,在這期間每兩個小時一次胎心監護,每次基本上都在20到30分鐘,而且期間時不時夾雜著酸爽的內檢,下午6點多宮頸管消了有一半,等到凌晨3點最后一次內檢宮頸管還有少許,整整14個小時的宮縮和腰疼竟連宮頸管還沒消完,這意味著要生還要很久時間,此刻我的內心是幾近崩潰的。之后被通知回病房,如果期間不舒服即可去產房,如果一切正常就安心睡覺,因為普貝生將近14個小時的作用,身體的自我宮縮基本被調動,那一夜從凌晨三點到六點,輾轉于樓道和床上的我,幾度絕望,腰疼到沒法入睡,宮縮疼到滿頭大汗,為了加速催產,忍著疼在樓道走動,每一步都是鉆心刺骨的疼,而且半夜沒有醫生,求救無門讓人更加恐懼的期盼天明,那一夜,除了身體上的疼痛更多來自內心的無知帶來的恐懼。
2018年5月23日,終于熬到了天明,疼痛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有些加強,熬到了醫生查房,去產房內檢慶幸宮頸管基本消完,今天用上縮宮素基本上就可以在今天正式進入產程,這簡直是最近幾天聽到最好的消息,于是常規胎監和內檢結束,因為昨晚后半夜一直疼的沒睡,所以大夫給了一支安定于是在待產室安靜的睡了一覺,攢足了精神吃了點東西,終于帶著希望又一次走進了待產室,吊起了縮宮素,大約中午時分開始了以為中最后的斗爭,吊了大約兩個小時內檢宮口開了兩指,效果不錯,今晚一定會有結果,或順或剖,今晚寶寶都會來報道伴隨著宮口的打開疼痛感變得更加強烈和高頻,腰疼到要斷裂似的,就連原本不疼的肚子也開始規律的疼起來,各種哀鳴換來了無痛針,蜷縮在產床上在背部脊柱上注入適量麻藥以此減輕宮縮陣痛帶來的苦楚,與之相伴的插上尿管,如果說人類最沒有尊嚴的發明首當其沖的對我而言就是尿管,作為人的尊嚴蕩然無存,不過無痛真的有效,一點都不覺得疼其實宮縮陣痛還在有規律的進行著,我開始慨嘆科技改變女人的宿命,然后好景不長,等到6點多醫生內檢發現宮口只開了4指,進程太慢了,下班之前是沒希望了,就看今天夜里了,依舊打著無痛吊著縮宮素在安靜的等待,而此刻已經將近晚上8點宮口依舊只有4指,于是醫生建議坐在瑜伽球上運動來加速宮口打開,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沒有效果,突然間感覺底下一陣暖流緊跟著鋪在瑜伽球上的護理墊濕了一大片,羊水破了!繼續內檢發現宮口依舊四指而且宮口內有些腫脹影響產程的繼續進行,于是大夫又將一些帶著消炎性質的紗布塞進陰道,以求緩解宮口腫脹,而此時羊水已經破了,不只是來回內檢的疼還是縮宮素陣痛的疼,或者是宮口腫脹的疼加上原本早已無法忍受的腰疼,以及內檢顯示胎頭不太正偏向8點鐘方向,意味著剖宮產的概率越來越大,而助產士和大夫還在不斷提醒可以在堅持觀察半個小時,其實那一刻我的所有道德底線早已全部崩塌淪陷,開始在待產室里跟大夫助產士大呼小叫,各種理論,人在極端痛苦的條件下,理智是要占絕對優勢的,在我不斷的軟磨硬泡和各種不適合順產的指正表現下,大夫勉強同意即可手術,那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左右,皮試,備皮,一切術前準備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那一刻我是多么期盼手術室的床過來帶我脫離這里,產科在5樓,手術室在20樓,要走過好多門才能進入最后的手術臺,而在那個過程中我從未有過的輕松,期盼著我的芒果到來。全身赤裸,五花大綁,頭部被蓋著厚厚的藍色紗布,手術室里男男女女的大夫護士有89個人,那一刻才真正意義上明白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現實意義,手術很快,也很順利,除了剛開始喇開肚皮那會清晰的疼以外,芒果從肚子里出來的整個過程我完全沒有感覺,大腦里全是彩色的幾何圖形來回地旋轉跳躍,像是在看一場科幻電影,直到醫生開始給我縫合傷口,我才清晰的聽到醫生們之間的對話,意識處于模糊和清晰的臨界點,直到下產床我都覺得輕松,期間醫生好像讓我看過芒果還告訴過我他是個小男生,但那些記憶都太模糊,直到再次回到病房,看到了躺在嬰兒車里的芒果,那一刻心滿意足的借著未散的麻醉勁兒睡了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