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同桌去看病,外面大雨傾盆,地面上一個個水坑被填滿了水,平日里看似平坦的他們如今現出了原形。大雨有時真是很好的,讓人看得清許多平時看不清的東西。校門外的家長一個個騎在車上,一半雨衣蓋在頭上,紅的,黃的,藍的,排成一排,望向校園內,離下課還有一個小時多。許多小攤在大雨里撐著打傘做夜宵,熱氣從一口口鍋里冒出,繞著往下落的雨水往上飄。一路扶同桌到診所。快餐店的小哥懶懶的從游戲里抽身望望遮雨棚,奶茶店的姐姐撐著下巴愣愣的看著招牌,飾品店的阿姨已經關門了,或許家里還有一碗姜湯等著她。到了診所,醫生數落同桌為什么不吃午飯,問你們現在都這么忙了啊,連飯都吃不上。
是啊,我們這么忙嗎?不過是拿了幾本資料看到十二點,抄幾份答案,一個晚上為了趕作業不吃飯還沾沾自喜以為這就是努力。我想起自己的父親,前幾天因為出差累到回家倒頭就睡,打也打不醒,那才是真的忙吧,為了自己家人。
診所里有兩個男生攙著一個奶奶,著急地讓醫生幫她看看腳,他們頭上臉上,衣服上,全是雨水。看校服應該是高一高二的學生。奶奶說她要接孩子,兩個男生說:“婆婆你莫去,你的腳不行……哎××你去找一下,我扶著婆婆。”或許是他們撞了奶奶,或許是奶奶被撞了他們扶她到診所,不管怎樣,他們沒有逃走。
又撐開傘回學校,過馬路時車輛都有意減緩速度避免地上的雨水濺起來,一輛白色的轎車直接停下讓路兩旁的學生先走,車燈把雨絲照得更清晰了。我對著看不清的駕駛座無聲地或許也算做作地說了聲:“謝謝。”
忽然想念我爸爸熬的紅糖水,雨天總是讓人思念。“爭奈歸期未有期”人在低下頭的時候,才會體會到更多的人情味。雨天固然惱人,卻因有雨天,才讓我體會到比晴天更多的溫柔。困境讓人挨著一起,人們互相擁有,互相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