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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李哲)
我和陳昊在高中時關系特別的好,基本上除了媳婦兒不分你我了,下課的時候我總去他座位邊兒上聊天,偶然注意到他身后的女孩子,我們班漂亮的女生非常多,間操時放眼望去,全是腿又細又長,頭發垂到腰上的女孩子,可是于承歡與她們完全不同,她永遠給人一種置身事外的安靜,我故意很大聲地跟陳昊說話,鬧的時候就故意撞她的桌子,可她從來不肯抬頭,甚至睫毛都不肯顫動一下,即使桌子晃動得再猛烈,她也只是伸一下手,拽動一下她的桌子,繼續翻動手里的書。
第一次跟她搭訕是高一上學期,很糟糕,事后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走過她身邊看見她正在翻動一本書,而又正好是物理課剛下課,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我把手支在她桌子上:“這么愛學習啊。”她起初沒有反應,停頓了兩秒,抬起頭來,才發現我在對她說話,而那時我的臉自己開始因為等待而漲紅了,她笑笑,沒說話,只是合上書舉起來給我看了一眼,那一刻我幾乎想殺了自己,那是一本素年錦時,純白的封面上只有很小的四個燙金字,我尷尬的看了她一眼,沒有給自己機會反應她的表情代表的含義,轉身奪路而逃。
上海有我最喜歡的夜景,雖然冷漠但是繁華,我經常坐在最高的宿舍樓頂,眺望著整個上海,一切都跟我想象中不一樣,我以為最后我會有勇氣告訴于承歡,我愛她跟我走吧,我以為她對陳昊的感情沒有我想象得那么深,但是當我看到她失神的雙眼和每天拼死拼活卻不再有活力的狀態,我把我籌劃的所有告白都埋進了心里,現在我的生活很平靜,每天上課下課,絕不缺席,閑暇時間去做家教和學習繪畫,同寢的兄弟經常有夜不歸宿的,即使終于有時間聚到一起,也會聊女生,而我每天晚上看書到十點,籌備考研,凌晨一點聽當地的一個點歌節目,主持人沒有什么才華,說到一半經常語塞,但我不介意,還很習慣。
記憶中即使在高考,我也不曾這么有條不紊的學習,很多人說我憤青,我也不反駁,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于承歡帶走了我身體里的一種東西,這種東西中有我的熱情,我的希望,缺失了這種東西的我很少思考,只是憑感覺走著我覺得該走的路。
(陳昊)
她比高中時瘦多了,于承歡。
回宿舍的時候經過那間咖啡廳,我從來不曾進去過,一是因為我一度厭惡咖啡的苦澀,二是我并不喜歡在太過舒適的環境下學習,Ben突然撞撞我:“Look that girl ,so special!” 抬起眼睛時突然有什么熟悉的風景從眼里直射到心里。
我連忙把背包扔給Ben,推開那扇玻璃門,在靠近門旁邊的桌子快速定位,這次一眼就認出了她,駝色的外套,頭發竟然已經過了腰,柔順的垂在脊背上,臉比以前更瘦更白凈,微噙著眉頭,低垂著眼睛,眼鏡框還是那么大,只不過換成了黑色,成熟了一些,卻顯得更加芊芊一握。
眾里尋他千百度的體會突如其來的襲擊了我,我竟在這一瞬間猶豫起來,腳步卻早已挪到她身旁。
高中時李哲就喜歡于承歡,于承歡不知道,高中時我也喜歡于承歡,李哲和于承歡都不知道,李哲是我高中時期最好的哥們,跟我在一個班一個籃球隊,他比我學習好也比我專一,身邊也從來沒有過各種各樣的女孩子,有天放學我倆在操場上打籃球,我把球砸給他,他沒有躲閃,摟住我說問我件事兒,那天天陰沉沉的,導致我后來對那天的記憶都不怎么明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跟我說的事兒,他說你后桌于承歡現在有喜歡的人嗎?他這話問的很別扭,總覺得似乎不是我應該知道的范疇之內的,其實那段日子我一直隱約覺得于承歡喜歡我,但是我總不能當著喜歡人家的好哥們面前那么說吧,于是我說沒有吧,我哪知道啊。他皺著眉頭看著我,一臉苦惱的樣子,然后沒等我問,他自己就憋不住說:“我挺喜歡她的。”其實當時的我真的挺自私的,因為我覺得心里猛然沉了一下,但我沒有表現出來,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喜歡就追嘍。”
我和承歡對視了多久呢,我不知道,那對我來說太短暫又太漫長。我只知道在她遲疑的叫出我的名字時,我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將她攬入懷中。
“唉我跟你說件事兒”
“我有事兒要說。”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餐桌上長久的沉默后我們突然一起開口。
我沖她笑“我先說。”
她不置可否的晃晃腦袋,表示聽我說下去。
“于承歡,你當我女朋友好不好?”
餐廳里小提琴聲曲極為悠揚,于承歡的眼鏡片上反射出她點的七分熟的牛排的紋理,但我還是看清了她蒙上霧氣的眼睛,她右手的刀尖兒因為我的話而有些顫抖,筆直地對著我,長久的沉默讓我有點兒不知所措,我正想咳嗽兩聲緩解尷尬,終于看到于承歡摘下眼鏡,用手指擦去剛剛滑落的淚水,然后吸吸鼻子,我有些驚愕的望著她,然后她說,
“陳昊我們認識九年了,有時候我時常想七年之癢都過了我是不是不會繼續跟著你了,我喜歡你有幾年了呢,高一開始到現在有五年了吧,是你讓我的生活變得沒那么乏味閉塞,你不知道你就是我生命里的一道陽光,很多時候連我自己都意識不到,我只知道有你陳昊的地方才有我于承歡,這段話我不知道在心里悄悄排練了多少回,每次悄悄自己說的時候內容都不一樣,因為總有太多話想對你說,我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大大方方地告訴你,于承歡的整個青春里,只愛過你。”
我整個人僵在那里,在我那句簡短的表白之前我設想過于承歡的反應不過兩種,笑笑說我們不合適,不過幾乎不會有這種可能,另一種是微笑著點頭說好。
我從沒想過她會在我面前哭得如此厲害以至于說這段冗長的話時幾次哽咽,我靜靜的看著她,盡管只是佯裝淡定,好在她很快調整好情緒,不好意思的抬起眼,一雙兔子眼紅紅的望著我說so sorry。
我突然很想拍拍她的頭,或者深深給她一個擁抱,天地之間人情冷漠我們都是靠彼此體溫存活的生靈。
但有一件事你們絕對沒有想到,在結束那段冗長的表白之后她對我說:“對不起,我還不能當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