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李哲)
在上海的日子沒有我想象的那么有趣,相反,還相當無聊,高考結束我本來打算在家待一些日子,但是考試前一個月陳昊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決定去意大利了,明天的飛機,我沒說什么,沉默了半天說也挺好.我說留個聯系方式吧.他嘆了口氣,說算了吧。我知道他的意思,從那件事兒發生之后,我倆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毫無顧忌的敞開心扉了我說好,照顧好自己,先掛了電話。
高考前的整整一個月,于承歡都不在狀態,她總是看著前面的座位發呆,我硬生生的憋著這個秘密沒讓她知道,原諒我的自私吧。
我知道于承歡喜歡陳昊,這個傻姑娘,自以為天衣無縫,女孩子的心思是藏不住的,她們眼睛總是自然的追隨著愛人,只是她們自己不知道罷了,而我的眼睛總追隨著她,但我自己知道。我從來沒有問過陳昊是否知道于承歡的心思,我維持著自己心里最后一點兒可憐的自信,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畢業后我打算直接去上海,先住在那里的姨夫家等待開學,上飛機之前我猶豫了很久,給于承歡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我喜歡她,告訴她陳昊的去向,我清楚自己的這個電話很重要,它可以很直接的改變于承歡的人生軌跡,她太義無反顧,決絕而堅定。我不問她的想法,也清楚她下一步的方向,她會去找他。
撂下電話我的眼淚流下來,候機室來來往往的人穿梭不絕,我曾經多少次幻想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于承歡在我身邊,可是我沒有勇氣,我生怕我鼓起全部的勇氣換來的也只是一場空。
(陳昊)
陸依依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寫第二天要交的論文,她在我前面坐下,桌子上出現了一片陰影,我抬起頭,她漂亮的臉燦爛的綻放在我面前:“怎么不接電話呢?”我說手機放寢室了,有事兒嗎?依依撇撇嘴變魔術一樣從身后拿出一個飯盒一合咖啡,喜氣洋洋的放在桌子上,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有點兒尷尬的笑了:“謝謝,我吃過了。”她不依不饒的搶過我手中的筆,憤憤不平的敲著桌面:“陳昊你要是騙我就是你的不地道了啊.”我只好合上電腦,對她說:“我餓了自己就去食堂吃飯了。”陸依依不理我,又推了一下飯盒,站起身跑了。
陸依依是一個美術系的中國女孩,非常瘦,長得很漂亮,可惜說話的時候總是操著一口刻意的臺灣腔,穿衣風格也一直像我最頭疼的韓國風靠攏,但姑娘人確實不錯。
陸依依到現在為止追我已經半年了,在這所學校里長得如此漂亮的中國人實在是屈指可數,何況陸依依屬于那種縱使在金發大眼的歐洲美女面前也絲毫不輸分毫的亞洲美女,很難想象這種罕見的美色會想與我同流合污,只是我一直沒有答應她過分熱情的示好,Ben對此倒是十分理解,他一貫看不慣過分張揚的華人,他曾做過一個相當不恰當的比喻,就象是紳士戴著一頂女士帽子,而我其他的歐洲朋友就無法與我茍同了,每次陸依依光臨我宿舍的時候,旁邊宿舍的一群金發紅發褐發的高個子們就擁擠在我和Ben的小宿舍里,用好聽的口語說著一些挑逗的詞匯,我雖然對特別極端的詞匯了解有限,但看著他們起哄的笑聲也絕對不是什么好話,陸依依對這一套習以為常,很快混跡于其中,通常這種時候我都不得不跳出來,攬著陸依依出來,我記得很清楚,我高二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的一部歐美電影叫暴劫梨花,大概講的是一個漂亮姑娘被幾個人在酒吧禍害了的事兒,看完之后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都無法忘記影片里女主角的眼神,我對女性蓬勃的保護欲和尊重大概就是在那一刻奠定的。
我通常會警告陸依依不要再來我的宿舍了,她就會神氣地挑著眉毛好像完勝的將軍,不服氣的問憑什么,我說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別這么張揚,異國他鄉的被人欺負了怎么辦.陸依依忽然不說話了,瞪著她有著長睫毛的眼睛,轉身就走。我以為她生氣了,心中暗喜,隔天就會看見她一身白裙子站在寢室樓下或者自習室門口等我。
我覺得我完敗了,在高中時期不是沒拒絕過人,重點是沒拒絕過這么執著又這么漂亮的,可是即便陸依依的攻勢再猛烈手法再浪漫我也沒有表現過一絲裂痕,不知道為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拒絕她的原因,記得以前在國內的時候兄弟們勸我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可是我從來都沒打算培養這份感情,我大概知道自己心里沒死掉的那棵植物叫什么名字,但我不敢說,也沒有人聽。
我經常在半夜的時候輾轉反側,事實上還是非常滿意現在的生活,異國他鄉的雖然漂泊,但我從來也沒有過戀家的感覺,這個我一直向往的校園給了我十分厚重的歸屬感,加上幾個歐洲朋友,意大利的美國的甚至芬蘭地,截然不同的經歷和性格讓我覺得耳目一新又羨慕不已,所有的一切都超出我預期的順利和美好,可這種情緒大概只持續了頭半年,陸依依的出現讓我不得不硬下頭皮去面對我心里的那盆植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