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佩佩從新瑪特買完衣服回來,看到宿舍樓下圍了一圈人,當中一個女生坐在地上哭,還抱著一個男生的腿,嘴里說著“我錯了”之類的話。
不過又是一場愛情的鬧劇而已,我和佩佩都沒有過多停留,在大學待了三年,這些早已見怪不怪了,沒什么好值得唏噓的。
女生的哭聲很大,像是要整個學校都聽到她的聲音,卻遲遲沒有聽到男生的一句勸慰,我倒想看看他如何收場。
佩佩氣不打一出來,“老娘要是再年輕幾歲,肯定上去給他幾巴掌”。
我哂笑,“就你?人家五大三粗的,不把你拆了。”
她一臉正經地看著我,“我說的是那個女的,你不覺得她很賤么,別人都不要你了,還倒貼著干嘛,不要臉也別在我們寢室樓下面叫喚啊”。說完,她自己也無奈地笑了。
我知道,佩佩是在那個女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佩佩和前男友是青梅竹馬的初戀,從高中一直攜手到大學,可惜填志愿陰差陽錯,兩人去了不同的城市,開始了漫漫異地戀的征程。
剛開始那會兒,異地戀還能如膠似漆,兩個人每晚都要開視頻,每晚都有說不盡的話。有時候佩佩晚上說夢話都笑出了聲,我們知道,肯定是男朋友今天又給她說了什么有趣的事兒。
大一的那個寒假,我朋友圈里全是佩佩秀恩愛的照片,他帶著她吃火鍋,他帶著她逛街,他帶著她打王者榮耀。小別勝新婚,佩佩說分開一段時間的回報,遠大于天天在一起膩歪的享受。
佩佩的話讓我有點擔心,他們能互相給予的原來不過是新鮮感,這不是愛情該有的面目。
人們對于疼痛的承受能力是與快樂程度成反比的,當你覺得最幸福的時候,命運伸出一雙無情的手,狠狠地甩給你一巴掌,這份痛,入骨入肺。
前一天晚上視頻時還有說有笑,第二天打電話就無法接通了,佩佩原以為他出了什么事,到處打聽,最后從他室友口中得到一句話——“你們分手了”。
這是一個多懦弱的男人啊,連一句分手的話都不敢自己出來說,那他還怎么有勇氣敢分手啊。
那天晚上,佩佩就像樓下的那個女生一樣,嚎啕大哭,我們怎么勸都不行,他也不接電話。最后還是宿管阿姨來了,苦口婆心講了她幾十年的風風雨雨,才止住了佩佩的眼淚。
當晚,佩佩就訂好第二天的車票,親自過去找他。我擔心她一個人受欺負,就跟著她一起過去。
所有愛情的開始都是甜蜜蜜的,不過并不是所有愛情的結束都能平平淡淡的,佩佩不甘心。她去找他,他卻避而不見,她不管,沖進男生公寓,趴在他的寢室門外哭,他卻始終不開門。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拿腳去踹那扇懦弱不敢開的門,顯然是踹不開,佩佩看著我,哭得更厲害,我也不管了,踹不開我也要踹,這樣我心里會好受一點,佩佩或許也會好受一點。
旁邊一大群男生實在看不下去了,把我拉開,一腳踹開了門。他就坐在里面,一地煙頭,煙霧繚繞,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我抱起佩佩,附在她耳邊說“去給他幾巴掌”。佩佩抽噎著進去了,轉手就把門關了,我知道,她是怕我擔心,故意不讓我進去,其實,這樣我更擔心。
我從他室友口中知道,原來他又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女孩知道佩佩的存在,佩佩卻始終被蒙在鼓里。直到女孩要求他二者必須選一,他才想和佩佩分手,又覺得自己太對不起佩佩,于是就想用回避逃脫一切。
我猜想,他的愛情大概就是新鮮感的不停淘換吧,佩佩給不了他新鮮感了,于是他放棄了佩佩。
是的,就是他對不起佩佩,但是躲有用么?他以為躲起來他就能心安理得么?
佩佩在來的路上問我,是不是她自己最近有哪里做的不對,是不是她自己最近發小脾氣太多了,是不是她自己最近不應該深夜還要他開視頻打擾他休息,佩佩以為問題都在自己身上,她想不到自己深愛的男人,劈腿的能這么輕而易舉。
那一刻,我或許猜到了,佩佩身上雖然有一些小缺點,但那絕不是他和她分手的原因,我不敢和佩佩說他為什么選擇這么做。我抱抱佩佩,安慰她:“去了我們就都知道了,一切都會變好的”。一切都會變好,哈哈,我錯了,我不應該對佩佩說我以為的善意的謊言,我不應該陪她過來,我就應該告訴她,一切都回不去了,去了也沒什么用,不如不去。
我不知道他們在里面談了什么,門開的那一刻,佩佩自己走了出來,一雙哭腫的眼睛,我突然想沖進去打他。佩佩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她把門帶上來。
我上去,握住她的手,她對我擠出一個微笑,“我們走”。
既然不愛了,他還要傷她這么深,他不僅是懦夫,他還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愛情的感覺可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但是責任是自己可以選擇承擔的,曾經愛過,就有愛過的責任,不說護她一世,也不能在她絕望的時候捅到。這樣的男人,真的不值得佩佩去愛。
接下來的一個月,佩佩瘋狂地“折磨”自己,何以解憂,唯有暴飲暴食。她足足胖了十斤,當她吃完一個三層雞腿堡已經撐到不行的時候跟我說:老娘真是丟臉,居然在那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面前哭成那樣,去他媽的愛情,老娘不求別人,自己有雙手,自己劃槳自己浪。
很多人走到愛情的盡頭,還妄圖用極端的手段挽回支離破碎的感情,其實很可笑,逼出來的愛情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你不知道它接下來什么時候會爆炸,即使是知道它會爆炸,依然還有人前赴后繼想抱住它。
你在愛情面前哭過么?你在他面前撕心裂肺過么?你有沒有后悔當初自己那樣執著去挽回不能繼續的愛情呢?是的,你再怎么哭,他也不會留下來。不掉眼淚不代表沒有愛過,掉了眼淚也不能說明曾經深愛。
如果一段感情需要用一個人的眼淚來衡量的話,那這段感情一定是可悲的。
愛情里沒有誰輸誰贏,不過是愛情之后看誰放得下放不下。放得下的,能遠走高飛,不留念想,放不下的,將深藏傷疤,時不時隱隱作痛,傷的還是自己。
所以,姑娘們,別傻了,哭是沒有用的,既然挽回不了,那就放手而去,寧愿留一點遺憾,也別給自己埋下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