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深愛但畢業后分手,多年無聯系,偶爾的相遇,才發覺他們離得很近,打過去的電話,回應的是忙音。放下手機,他想起了一句詩:
今生已不想見你,只為再見的已不是你,心中的你不會再現,再現的,只是滄桑的歲月和流年。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1/
午后,陽光正好,許樂身形消瘦,穿行在人群里。
今日早晨,許樂整理舊畫,翻出來七年前大學里買的手表,當時許樂用那一年的獎學金買了一對,一只給自己,一只給了莫言,只是手表現在已經不走了。許樂拿著手表,沉默許久,抬頭看著窗外斜照的陽光,他還是決定去附近商場里找個修表的地方把表修一下,然后戴起來。
/2/
從商場出來,跟著人潮乘著扶梯往下移動,不經意間看到一對情侶乘著扶梯往上,迎面而來,許樂的目光牢牢的跟隨著他們,女孩挽著男孩的胳膊,談笑自若。或許是他們也感受到了許樂的目光,兩人都抬頭看著許樂,這時候,女孩本來帶著笑容的面容突然凝固了一秒,緊接著又移開目光繼續和男孩說著話。
這時,許樂也在停頓了兩秒秒之后把臉轉到右邊,然后又迅速地轉回到女孩身上。
許樂發現,在這過程中,女孩從包里拿出手機,劃了幾下,然后又放回去。然后在肚子上微微的撫摸了幾下。這個時候,許樂才發現,女孩的手上已經沒有了手表,也沒有任何首飾,并且肚子稍微有點鼓起。
/3/
許樂木然地下了扶梯,表情凝重地走出商場,靠在門口的欄桿上,從兜里掏出煙,點燃一根,深深的吸了兩口,然后就拿在手里,似乎已經忘記了手中還有煙的存在。看似專注的看著前方,卻又眼神渙散,不知是在想著什么。
直到手指感受到來自煙頭的溫度,許樂才一下子回過神來。扔掉煙頭,從另一個兜里掏出手機,點開撥號鍵,停頓了一秒鐘,然后熟練的輸入了一個手機號,按下撥號鍵。
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恩?好像沒有聽清楚前面響了幾下才提示語音,于是,再按一次撥號鍵
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4/
這回許樂徹底沉默了。
許樂終于可以徹徹底底的確定,女孩為什么在他們眼神接觸的時候表情停頓了一秒就馬上繼續,女孩為什么會突然掏出手機,女孩為什么要突然撫摸自己的肚子。一個短暫的相遇,一些微小的動作,都能夠傳達著準確而豐富的信息。
許樂打開很久都沒有登錄的QQ,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莫言的閨蜜——一個叫冰的女孩,然后點開聊天框:
“莫言最近怎么樣”
“她結婚了,懷孕了,五一舉行的婚禮,現在就在漢城”。
“就在漢城?”
“對?。 ?/p>
“有結婚照嗎”
“婚禮在哈市,我沒有去”
“怎么會在哈市啊?他父母不是不同意嫁到外地的嗎?”
“不同意還能怎么樣”。
“怎么會這樣啊”。
“當初你要是堅持一點,也不至于這樣”。
接著就是發過來的一張照片。不過不是現場的結婚照,而是婚紗照。
照片里,女孩身穿旗袍,手拂古箏,身邊的男人就是今天見到的那位,背后是一幅巨幅的國畫雪后寒山圖。
看到這里,許樂已經滿眼通紅,淚水不知不覺已經滲出眼眶。
冰的最后那句話,重重打在了許樂的心頭。
/5/
莫言是我大學女朋友,我們從大二因為一次社團活動認識,后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四年前,莫言望著漫山的木棉花,靠在許樂的肩頭說:
“當我們結婚的時候,我要拍一張最美的婚紗照,我要穿著旗袍,手拂古箏,背景就用你送給我的雪后寒山圖……”
再美好的愛情,都要經歷現實生活的考驗,兩個人的感情,都要得到雙方家人的同意和祝福才算美滿。
剛畢業的許樂僅僅是一個滿懷理想和憧憬愛情的愣頭青,在那個時候去到莫言的家里,就那樣沒有任何經驗的情況下,就算是去會見家長了,雖然兩人已經演練多次,卻還是在莫言父母各種問題的轟炸下,敗下陣來。
沒有任何的積蓄,沒有給他們安全感的房子,也沒有看得見的工作前景,卑微的像個螞蟻。
后來,經常是許樂和莫言無休止的爭吵,爭吵的筋疲力盡。
/6/
再后來,我們都感覺疲憊了。
愛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為什么你爸媽稍不同意,你就選擇放棄。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但是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他們就我一個女兒。
那我家也就我一個兒子,叫我住到你們家我也做不到。
本來我爸媽就不愿意我嫁到外地,你要是這一頁他們永遠都不會同意。
說什么不同意,還不是覺得我是一窮二白的小子
……
這樣的爭吵最后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最后許樂便來到了漢城。
擦了擦眼睛,許樂微微擠出一個笑臉,摘下手表,隨手便扔進了垃圾桶。
或許很多人,在這漫長的一生中,總會有那么一個讓你記一輩子的人,還有那么一個跟你過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