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靈大陸的極北之地,萬年不化的玄冰海正在發出異響。林立握著青璃留下的燃燒狐毛,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竟帶著一絲灼熱,仿佛那簇狐火在冰層下仍倔強地燃燒。方怡雪的混沌印記與他掌心相貼,兩人同時“看”見相同的畫面:南極冰層深處,九道銀白色的光痕組成巨大的狐形圖騰,中央蜷縮著一個眼熟的身影。
“是青璃!”方怡雪猛地睜眼,額間細汗在極地月光下如碎鉆般閃爍,“她的妖力正在與地球南極的地脈共鳴,那些光痕……是狐族的‘歸鄉引’。”
陳默的通訊玉牒在此時炸響,刺耳的電流聲中夾雜著昆侖會成員的驚呼:“南極冰蓋出現狐形裂隙,坐標與道靈大陸的玄冰海完全對稱!”林立望著玉牒上跳動的經緯度,發現正是青璃銀鈴陣中“北斗第五星”對應的位置——那是她曾偷偷在他護腕上刻下的“相遇”符文。
“怡雪,啟動祖地的‘雙界羅盤’,”林立將狐毛收入玉瓶,瓶身立刻結出九尾狐形狀的霜花,“我們去南極。陳默說冰層下有古祖分魂器的反應,或許……能救回青璃。”
三日后,地球南極。
林立踩在咯吱作響的冰蓋上,羽絨服下的護腕傳來青璃銀鈴的韻律,每步落下都在雪面印出半透明的狐爪光痕。方怡雪的銀針懸浮在前方,針尖指向冰層深處的藍光,那里傳來若有若無的銀鈴碎響,像極了青璃哼過的妖族童謠。
“小心,冰層下有混沌獸的氣息。”陳默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他身后跟著十二名昆侖會修士,每人腰間都掛著與林立相同的紫色石片,“十年前我們在撒哈拉撿到的石片,其實是古祖分魂器的碎片,而南極……”
話未說完,冰層突然裂開,一只背生冰晶的巨狼破冰而出,瞳孔中流轉著道靈大陸的符文與地球的二進制代碼。林立認出,這是楚墨死前召喚的混沌獸“兩極守望者”,狼吻間噴出的不是寒氣,而是青璃狐火的灰燼與南極地脈的磁力線。
“怡雪,用冰蠶絲纏住它的符文脈絡!”林立甩出混沌之劍,劍身的甲骨文在接觸磁力線時發出蜂鳴,竟將二進制代碼轉化為可解析的符文,“陳默,讓你的人用石片組成北斗陣,當年青璃就是用這個陣法擊碎骨船錨點的!”
方怡雪的銀針如流星般劃過,冰蠶絲在巨狼體內織出道靈的星圖,陳默等人的石片則亮起地球的星座,兩種圖案在狼腹內交疊,竟拼成青璃銀鈴上的九尾圖騰。巨狼發出哀鳴,冰層下的藍光突然暴漲,林立看見青璃的身影在光中旋轉,每片狐毛都連接著兩極的地脈。
“原來她在修補雙界地脈……”方怡雪的聲音哽咽,她看見青璃后背的圣女印記已與冰層融為一體,“就像千年前的圣女,用自己的妖力做了新的錨點。”
林立握緊石片碎片,前世在撒哈拉的記憶突然清晰:陳默曾在石片上測出“九尾狐基因片段”,原來那是青璃父王留下的血脈印記。當他將所有碎片拼合,冰層中央竟浮現出狐族的傳承密卷,每一頁都用狐火寫成,記載著“以身為錨,雙界共生”的禁術——正是青璃此刻在施展的術法。
“青璃!”林立跳入冰縫,零下八十度的低溫在混沌印記作用下如春風拂面,他看見青璃閉著眼睛,睫毛上凝著冰晶,嘴角卻掛著俏皮的笑,仿佛在等待誰來發現她的惡作劇,“別睡了,你的銀鈴還在我這兒呢!”
青璃的睫毛顫動,金瞳在冰層藍光中睜開,指尖無意識地摸向腰間,卻發現銀鈴早已破碎:“笨蛋人類……你怎么知道我把密卷藏在南極?”
林立舉起拼合的石片,碎片上的狐族圖騰與她額間印記完全重合:“因為你說過,狐族的鈴鐺舞者,總會在最喜歡的地方留下腳印——而你最喜歡的,不就是能同時看見兩個世界星光的地方嗎?”
青璃突然咳嗽,金色妖血滴在冰層上,竟開出小小的狐火之花:“其實……我害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所以把‘歸鄉引’刻在了你的護腕上。如果我變成冰雕,你就帶著我的鈴鐺去道靈的萬妖谷,找我母后……”
“閉嘴!”林立突然抓住她的手,將混沌之劍的力量渡入她體內,“還記得你在血云里說的嗎?要我帶桂花糖來賠罪。現在糖在這兒,你必須活著跟我回去!”
冰層突然發出清越的鳳鳴,青璃的九條尾巴在冰層中舒展,每尾尖都連接著道靈的萬妖谷與地球的長城。她望著林立眼中倒映的雙界星光,終于露出釋然的笑——原來早在萬妖谷初見時,這個人類少年眼中的純粹,就已成為她甘愿燃燒尾巴的理由。
當兩人破冰而出,陳默手中的儀器顯示,兩極地脈已完全同步,青璃的圣女印記與林立的混沌印記,共同在雙界坐標上刻下了“青璃”二字的妖族符文。方怡雪為她披上狐裘,指尖劃過她凍紅的耳垂,突然發現那里多了一枚銀鈴形狀的冰晶耳釘——正是青璃用最后一絲妖力,將破碎的銀鈴凝成了永恒的守護。
“所以,”青璃靠在林立肩上,嗅著他身上混合的符文氣息與地球羽絨服的化纖味,“我現在是雙界的活錨點?那以后去地球吃火鍋,是不是不用怕被火鍋店老板趕出來了?”
林立望著她重新亮起的狐紋,突然想起祖地壁畫的最后一頁:混沌之主的身邊,永遠跟著持鈴的狐族圣女與握劍的紋師圣女。或許,這就是古祖真正的預言——混沌的平衡,從來都需要不同世界的羈絆來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