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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中午去銀行取點兒零花錢,車子正經過一條狹長的街道。一大堆人簇擁在一推拿按摩店外,門口一輛警車,正納悶兒:又是啥事兒值得這么圍觀。
倆警察提溜著倆男倆女從店里出來,男的都三十出頭,女的花枝招展,但明顯穿著凌亂。尤其其中有個男的,褲子上“窗門兒”都沒來得及關上。
可以想象他們幾分鐘前剛經歷的天堂與地獄、冰火兩重天的急劇轉換所帶來的慌亂。
聰明的我一下子明白了,警察吃飽了沒事兒干呢,又打擊賣淫嫖娼活動了。
突然,旁邊一大爺很激動地走上前,跟警察理論上了:咱兒子單身,你們這是要把他逼死嗎?
后面一輛車大聲摁喇叭,催我走,我只好離開。
然后一路上就想,這倆青年接下來有可能會面臨怎樣的命運?
從他們低著頭拼命遮掩自己面容的舉動來看,很顯然,都是有強烈羞恥感的人。
他們接下來會不會在道德輿論的夾殺中遭遇種種排擠和羞辱,然后,痛苦不已、徹夜不眠、郁郁寡歡甚至感到人生絕望無盡頭?
兩個年輕人從此會不會就這樣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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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改革開放都快半個世紀了,都N多年嚷嚷著要跟國際接軌了。
既然地球上大多數先進國家都能讓賣淫合法化,那為啥中國人就不能在這事兒上也跟國際把軌接一接?
干脆就給性饑渴的單身屌絲們提供一個正常渠道來合法地滿足欲望,能有多么嚴重的后果?
都全球化了,我們的法律對性交易這種事兒還堅持鐵青著臉,看管著P民們的下半身,無聊不啊?
其實從東莞以“性都”聞名于世到中華大地市井草民心知肚明的各種性交易早已司空見慣。
比如,你去住個賓館,剛一進門兒,房間電話就迎接你了:先生,要不要晚上開森一下?
或者,你去住個賓館,門剛關上呢,外面悉悉索索地從門縫里就給神奇地塞進各種印制精美的名片,你一看,上面全是各種膚白貌美大長腿的照片、附上聯系地址電話、上門服務啥的。
這是不是大家都挺司空見慣的玩意兒?
像我這種裝得很正人君子的基本上不會理會這種,但有一點,既然次次、到處都能見到這種推廣營銷,那說明性市場是相當普及與發達的了。
可見,事實上,法律實施的效率是極低極低的嘛。
由此想起前幾年一個我挺喜歡的男演員黃海波,因為嫖娼被抓。
我當時還擔心呢:完了,海波兄弟,這次你可能得廢了,不劃算吶。
結果,令我意外的是,網評江山一片紅,網民留言:
“今夜,我們都是黃海波”;
“黃海波無罪”;
“他不玩女星、有人品”;
“他公平交易,有嫖品”
? ? ? ? ?...... ? ? ……
可見,在真實的民意里,性禁忌已松動到相當相當寬容的程度。
如果干脆順勢而為,將之推向市場,變成商品,讓大眾各取所需,滿足各階層的綠女紅男,有何不可?
而我國迄今拒絕性交易合法化,在立法依據上到底在堅持什么呢?
我的知識結構完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真特么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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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感甚至延伸到文化追溯與思考。
實際上,遠在春秋時期,有一個一直被中國人尊為文化圣人的老文青孔子就曰過了:食色,性也。
翻譯成大白話,他那意思是說,吃飯和做愛,都是人的天然本性,根本犯不著將之視為洪水猛獸。
可是向來把 “孔子曰“ 過的話奉為宗教的中國人真是奇怪得很:
幾千年來,飯,中國人可以大張旗鼓地吃、眉飛色舞地談,比如公然表示自己是吃貨、公開宣稱自己對美食的熱愛,顯得生活情趣與好吃程度成正比,越是吃貨,越是愛生活。
數千年里,各種宴請聚餐各種滿漢全席碟兒上重碟兒,到如今呢,一會兒在微信微博里炫食,一會兒拍個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來引誘全世界人民的口水。
到中國任何一個城鎮,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三步一個小吃攤、五步一個大排檔、十步一個各大菜系館,無處不在地滿足著人類的口腹之欲。
吃食沒有不可以公開交易的。
可是,“孔子曰“ 過的另一個人類自然追求---性--待遇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中國人對之堅壁清野,將之置于小黑屋,不許亮相。
你要公開議論,必成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你。
總之,奇怪透了,同樣是“孔子曰“過的 “食”和“色”一個奉到天上,一個被踩在地下,遭遇了明顯的雙標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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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性”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兒嗎?
N年前,有一段時間我在一個登山休閑協會里混,有一個走得不遠不近的勉強算朋友的男人,三十好幾了,長得矮粗胖,圓球似的,性情上也有點兒悶葫蘆,單身。
男人之間,在一起了有時會比較放肆地交流。偶然地,他說他暗戀過、網戀過、打擦邊球地曖昧過,就是從沒像模像樣地跟異性戀愛過。
哎呀,說到底,他唯一一個女朋友,就是他的右手。
挺善良的一個人。平時除了吃飯上班睡覺,除了偶爾跟大家出去爬個山消耗掉勃發的荷爾蒙外,他基本上就離群索居的,生活像悶罐火車暗無天日地開在單位和住所之間的軌道上。
我們建議他“去談場戀愛吧,這是能對世界迅速產生熱愛的最高效率方式。“
他說他在女孩面前完全喪失自信。
然后有大膽的朋友粗暴直接地問:“你一個三十幾的壯漢,不接觸女人,生理需求咋整呢?”
這廝磨蹭一陣、羞紅了臉,最后一急,說:“有蒼老師幫我呢!”
朋友當著他面就挺有經驗地感嘆:兄弟,真槍實彈上戰場跟對著A片搞軍事演習,意義完全不一樣啊。
然后他兩眼無光,又悶葫蘆地茫然上了。
最后那朋友跟他說:找個機會,你去做個大保健吧!比蒼老師更有真實感。
他羞澀地掙扎了會兒,但兩眼有了一絲光彩。
后來沒幾天,周末一起被拉出去爬山。一路上,他這個悶葫蘆一反常態,難得地幽默起來,我們問他:你肯定遇到好事兒了。
然后他沒忍住,就交代了,簡單說了下他經過掙扎之后豁出去的一把破天荒性嘗試,語氣里有一種萬事皆可休的成就感:
“真特么爽,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我胯下顫抖。我覺得我可以去死了!”
就這悶葫蘆,后來就真的變了,人也陽光起來了。如今這廝已經蛻變為一條杠杠好漢。
可見,性這個事兒,真的是有回天魔力,能讓人活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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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立法精神之根本還是要體現對人性的基本尊重,體現立法健全的根本反而在于對底層、弱勢、鰥寡孤獨的邊緣人群的關懷。
因為主流強勢人群的權利天然更有保障,尤其在性福這件事兒上,資源獲取的渠道更順暢、便利度也更高。
希望我們的立法界,在關注主流群體的權利保障的同時,也讓黎民百姓---
不必偷偷摸摸,不必強擼灰飛煙滅,
做自己雞雞的主,不必欲火焚身無計可施,
不必對著你情我愿的性交易,隨時擔心被警察抓個正著,身心都承受巨大痛苦與壓力。
豬狗尚有交配權,何況人呢?還要不要把人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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