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攀上姜公館這個沒落的名門望族,七巧被迫嫁與姜二爺,一個骨癆的廢人。欲愛不能愛,在長期的壓抑中,她的心性被徹底扭曲了。
1.求愛不能
當蘭仙過門的時候,七巧嫉妒了,嫉妒蘭仙擁有了她喜歡的姜季澤,一個正常的男人。
她嘴里說笑著,心里發煩,一雙手也不肯閑著,把蘭仙揣著捏著,捶著打著。恨不得把她擠得走了樣才好。
于是蘭仙氣得不小心把二寸多長的指甲齊根折斷,抽身而去。
七巧又向姜季澤訴苦:“天哪,你沒挨著他的肉,你不知道沒病的身子是多好的……多好的……”她俯伏了下去,卻不像在哭,簡直像在翻腸攪胃地嘔吐。
姜季澤也心動了一下,但一想到之后的麻煩和累贅,他覺得自己年紀輕輕的,憑什么要冒這個險?于是撩袍而去。
七巧只能作罷,繼續守著那沒有生命的肉體,一守便是十年,終于,丈夫死了,婆婆也過世了,分了家,拿到了為數不多的家產,她賣掉她的一生換來的幾個錢,她的黃金的枷鎖。
但當姜季澤轉身回來示愛時,她識破了他的哄騙,當場發飆,趕走了姜季澤,也趕走了她最后的一點臆想的愛。
七巧的愛情是悲苦的,從未得到過愛,所謂的愛,也是披了羊皮的狼。她趕走了狼,也失去了愛。
2.戀子嫉女
當愛無法企及,便只剩占有、嫉妒和恨。
001你是我的奴才
這些年來七巧的生命里只有這一個男人,只有他,她不怕他想她的錢——橫豎錢都是他的。可是,因為他是她的兒子,他這一個人還抵不了半個……現在,就連這半個人她也保留不住——他娶了親。
當長白開始逛窯子的時候,七巧慌了,手忙腳亂替他定親娶了兒媳芝壽。剛過門,就當著兒媳的門口和旁人就嘲笑芝壽的嘴唇厚,切切倒有一大碟子。
此后,更是哪看哪不順,四處抱怨,后來索性當面說起來。芝壽難堪,又哭笑不得。更恐怖的是,七巧留長白夜里替她燒煙,還誘惑逼長白說閨房之秘,芝壽的丑事。完了還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公布于眾,逼得芝壽的母親臉皮紫漲,也無顏再見女兒。芝壽如行尸走肉般地活著,挨著,終于病了,死了,解脫了。連后扶正的絹姑娘也在扶了正不上一年就丟下一歲多的兒子吞了生鴉片自殺了。
七巧此生未曾真正擁有一個男人,她只有一個男人,一個不算半個的男人,甚至連半個也留不住的男人——她的兒子。為了獨自占有她的兒子,她用她剃刀片似的嘴唇,生生逼死了兩個兒媳。
長白不敢再娶了。
002你真叫人心寒
長安遇到童世舫的時候,已經近三十歲了,期間,由于七巧護財的謹慎與疑心,她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一拖再拖,便拖成了老姑娘,不僅是七巧性格的翻版,還染上了鴉片。
七巧抱怨已成老姑娘的她:“自己長得不好,嫁不掉,還怨我做娘的耽擱了她!成天掛搭著個臉,倒像我該她二百錢似的。我留她在家里吃一碗閑茶閑飯,可沒打算留她在家里給我氣受!”
直至長安通過長馨搭橋牽線遇到了童世舫,雙方郎情妾意,恰逢七巧臥病在床,沒有出場,定親便風平浪靜過去了。
長安戀愛了之后,開始戒煙,人變得異常沉默了,時時微笑著。七巧見了,不由得有氣,便冷言冷語道:“這些年來,多多怠慢了姑娘,不怪姑娘難得開個笑臉。這下子跳出了姜家的門,趁了心愿了,再快活些,可也別這么擺在臉上呀——叫人寒心!”
于是各種辱罵長安,以至于街坊都以為長安不潔,沸沸揚揚傳了開去,長安為了保住她的生命里頂完美的一段,主動提出了分手,她覺著與其讓別人給它加上一個不堪的尾巴,不如她自己早早結束了它,盡管她會懊悔。
但是分了手,還常常出去幽會。七巧看長安還不死心,于是設計請童世舫到家吃便飯,透露了長安的抽鴉片的事情,來來回回地重復,終于掐斷長安最后的一點愛。
從此,長安便斷了結婚的念頭。
3.殺人于無形
壽芝死了,娟姑娘死了,長白的婚姻沒了,長安的愛情滅了,七巧也要走了。
三十年來她戴著黃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她知道她兒子女兒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娘家的人恨她。
如果當初,她能選擇喜歡她的肉店里的朝祿,她哥哥的結拜弟兄丁玉根,張少泉,還有沈裁縫的兒子。如果她挑中了他們之中的一個,往后日子久了,生了孩子,男人多少對她有點真心。可惜,沒有如果了。
這就完了嗎?不,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