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喬生
打我還是孩子時,我的世界里充滿著父母的爭吵,親戚的欺騙,朋友的嘲諷,記憶中的童年是父母要求的這不許那不讓,是惹父母生氣被趕出家門時漆黑恐怖的樓梯間,是一年四季父母口中的笨腦袋瓜子,我是家族最不受疼愛的一個,長得丑,腦子也不聰明,卻為人善良,被朋友欺騙背叛時家常便飯的事,長大才明白,那是的朋友叫什么朋友,不過是當時趕時髦的一個玩伴罷了,人生在世27年,對親人,對朋友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終于結婚,習慣性對丈夫也小心翼翼,猜測度日,終于一天,先生對我的謹慎發火了,他的原生家庭里親人就是可以不用藏著掖著的人,我是沒有把他當作親人么?我震驚了,正因為我將他視作今生最重要之人,我才會猜測他每句話深層的意思,以防自己在他身邊犯錯惹事。那次爭吵后,我們是一次平靜的交流,活了27年,已為人母的我突然驚醒,曾經,我世界里的愛都是不擇手段。
我的母親是個性格及特的女人,一生爭強好勝,這樣性格的女子大有人在,但只要遇到一個溫暖的男人,多特的人都會變得柔軟,可惜我母親遇到了我的父親。
我父親的脾氣如驢一般,認準的事情,就算撞到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自視清高,實則什么骯臟的事情都能干出來,對人虛偽為人善變,我恨我的父親,但是我永遠不會拋棄他。
就是這樣的兩個人,結婚了,生下了根本不應該來這個世界的我。我性格里有許多地方都遺傳了他倆的基因,爭強好勝,多疑,不負責,自視清高,卻污若淤泥。
你說他倆之間有愛么?
有,可是她們的愛,真的是太特殊了,與其說他們愛對方,不如說他們更愛他們自己。
就這樣,在這樣的家庭里,他們對自己的愛達不到滿足后,就將魔爪伸向了對方,以及不幸的我,不擇手段地滿足它們對自己的愛。
我的母親,嘴里說著她愛我的父親,確實,在我眼里,母親永遠是家里最后一個睡覺,最早一個起床的人,每天天還沒亮,就起床為我和父親準備早飯,去市場采購一天的食材,母親這個榜樣為我做的很好,以至于我現在都認為女人就是應該為家庭受苦受累的,這個態度本身是正確的,那為什么還會爭吵呢?缺少嬌柔,不會溝通,無端猜測,我認為這些都叫做不擇手段的愛。
缺少嬌柔,母親在清晨準備完早飯后,永遠都會配上標志性臺詞:“你瞅瞅你懶得跟豬一樣。”等到晚上下班回家,進家門后永遠都是對我和父親的抱怨,我和父親稍微做點什么不順她意思的,就會得到劈頭蓋臉的訓話,以至于在家,我們都要看母親的臉色行事,可是母親臉上的眉頭好似從沒有舒展過,所以在家里我感受到的愛全部都是壓迫感。
不會溝通,其實這個應該是我父親的問題,我的父親嚴重大男子主義,在他世界觀里,男人下班回到家,一個動作妻子就應該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沒做到位,那就說明她對他有意見了,我至今也沒有搞明白這謬論。而且父親認為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出現問題必須是別人的責任,推卸責任的能力我這生是沒有遺傳過來了,可惜。
無端猜測,有時母親一個眼神,就會引起我和父親的緊張,一句不經意的話,就可能觸碰父親猜忌的神經,父親一個對著手機不經意的微笑,就會勾起母親的懷疑。生活中有猜忌懷疑,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們卻總是攢著,等到爆發爭吵時,再一一算起。
最后的結局,當然是離婚。
我的父親說著愛我母親,那為什么離婚啊,忍了快30年,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離婚了。他就是個騙子,滿嘴的謊話,明明在外有了小三,還要裝作清高,將我的母親說成神經病,在外人面前扮演一副可憐的模樣,我并不是一開始就這么認為他的。
父親和母親剛鬧離婚時,我剛大學畢業,成年的我有自己的判斷,那時的我真的以為母親病了,父親忍無可忍才想分開,直到一次,莫名其妙的威脅信件寄到了我家,我只得報警,在局子里,父親帶了一個年輕的女人進來,我和母親坐在一起,當我站起身理論時,那女人竟一腳將我踹倒,而我拍的父親站起身掐住我的脖子任由那女人踢打我,最后警察將我拉開。從那一刻,我明白了,父親為了對那女人的愛負責,不擇手段的擺脫母親和我,即便時間過了這么久,我依然恨他。
父親母親都說愛我,可是我沒感覺到,母親經常對我說一些我不行的話,父親也總在我面前大肆夸獎別人家的孩子,幼小的我覺得,可能外面的乞丐在他們眼里都比我強吧,從小我就特別害怕他們將我拋棄,從他們嘴里聽到的我真的是太差太失敗了,于是我就這樣長大成人,結婚生子,注定要在自卑中過完我的一生。我明白他們愛我,可是他們的愛太過不擇手段,不擇手段的將我的自信奪走,逼迫我堅強,確實我看似強忍,可有誰知道沒人時的我有多自卑,都不如一只螞蟻。
長大后的我,習慣了這種不擇手段的愛,我愛上了一個男孩兒,也就是我現在的丈夫,他英俊,有才華,為人誠懇,最關鍵,和他在一起我不用自卑,不用害怕,我們在一起了,遭到了雙方父母的強烈反對,在他眼里,可能戀情結束并不會有什么影響,可是當他提出分手時,我崩潰了,多年而來家庭對我的影響一并爆發,我太害怕失去他了,他走了就沒人能救我出這潭爛泥。
我不知道當時的我是愛他,還是因為自私的愛自己,用盡了各種不擇手段的方法去得到它,和他發生關系,兩次懷孕流產,就是為了逼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同意,沒曾想反倒毀了他在長輩眼里的地位。離家出走,逼他妥協,那時他崩潰了,一個男人在電話里哭著求我放過他,那時我絕望了,買機票回家,準備自暴自棄了。
回家后的那段時間,我甘愿當他的炮友,去紋身,去喝酒,希望自己在這灘爛泥里腐敗發臭,再也不要爬出來。
我不知道是我的不擇手段起了作用,還是他可憐我,最后的結局是好的,我們結婚了,他愛我,我愛他。當我離開我曾經的生活時,進入他的世界時,我才發現愛并不是我父母教給我的歇斯底里不擇手段,愛是發自內心的去信任,去保護,去相守。
未來我們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去在一起,我會從原生家庭中抽身,為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去一點點改變自己,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