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池莉的《你是一條河》,其中兩個細節讓自己感動莫名、唏噓不已——
一是那個敏感聰明的女兒冬兒自愿到遙遠的農村插隊,倔強地對外宣稱自己是個孤兒,并在考上大學的時候,給自己改了名字,數年不歸家,令母親好生牽掛,正準備去千里迢迢尋女之際,收到了女兒從大學寄來的書信,信中簡單說明了自己和母親多年不和的因由,也決絕地宣告,從此以后,就當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母親的那個冬兒!
二是最后母親去世那夜,彌留之際念叨要大家找回她的冬兒等,而已遠在北京結婚生子的冬兒那夜突然從噩夢中驚醒,哭泣著要去找回自己的母親......
現在我和大家說著這些,心都還在刺痛。一個獨自帶著8個孩子的寡居母親,處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物質匱乏、精神狂熱的艱難時期,怎么把孩子拉扯大已然不易,孩子的心理呵護、健全人格恐怕換誰恐怕也難以顧及;一個聰明堅強卻又敏感的小女孩,一直想幫助母親,卻因太過聰明洞悉母親的隱私、惱恨個別姐弟的妄為、憐憫孿生兄妹的被無視,而被母親冷淡,以至于孩子一直心心念的那個擁抱,變成了遙不可及的癡心妄想,最終成為壓倒母親和孩子血肉聯系的最后那根稻草......當然,結局是大家怎么也逃不脫親情的那條河,即便它在暮冬季節好似已經干涸,卻在盛夏的雨季里洶涌滂沱。
說到底,生命就是一條河,前面的沙灘、巖石、山崖都可以改變河流的方向,唯獨無法改變的是河流的源頭。你我都會是一條河,從生命的起點,帶著與生俱來的血脈,流向那未知的前方。
前路漫漫,我們多的是自顧自向前的飛奔,或急流洶涌、或平靜緩慢,或逶迤蜿蜒、或一馬平川,疲倦困頓之時,可多幾次駐足回望,回應那身后始終凝望關愛的眼神,切莫等到過了一山又一山,云霧山崖遮斷歸路,海深處,不知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