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桐
年華那么短
等待那么長
如果我愛你
請你一定要知道
她只比他大兩歲,他卻總喊她姐。
姐,咱們找個時間對對臺詞吧?
姐,這次晚會怎么準備?
尋著那溫厚的聲音,她總能尋到一張誠摯的臉。那一刻,心如藍絲絨拂過的天空,安然地溫暖著。
而那聲姐,卻讓她心頭一酸。
她是學校的風云人物,美玉無瑕,清新如晨,宛若梨瓣上墜著的露。
別人眼里,她是蓮,遠觀而不可褻玩。而他明朗的微笑,她的心卻如何也逃不開。
然而,她只是默默帶他主持活動,籌劃晚會,從不愿錯過任何栽培的機會。
一次,他孩子氣地說:“姐,我媽說你是我的貴人,我一定會努力的。”
她在心里偷笑:傻小子。
四月的早春,合歡樹花香如沸,一如他蒸蒸日上的人氣。他如成熟的穗,愈發謙恭。
大家愈發看好他,談吐幽默而不媚俗,語氣溫和而不張揚,最是那坦誠的笑臉,真讓人暖到心安。
她想他,卻從不愿以學長的高姿態對他招之即來,常常望著窗外發呆:櫻花開了,我就去找他。
只是,櫻花開過又飛落一地了,她也沒有動身。
考研,讓日子變得理智而漫長了。心海起風的時候,她只能把悸動的心按入水底。
那些夜里,她一人在燈下看書。星光黯淡,夏蟲沉默,有風拂過窗欞,它們一定知道她是怎樣疲倦而沉默著。
一日夜里,窗外雷電轟鳴,竹影浮動。她心慌意亂,不敢睡下,忽然收到他的信息:姐,別怕,加油。
她緊緊握著手機幾乎掉下淚來,把那幾個字看了又看,好像里面什么都有。
壓抑的理智是一玫甘草,苦澀終究換回了芬芳。兩年后,她不負所望一舉考取了北大的研究生,并順利通過了復試。
慶功宴上,朋友一直勸酒,她一定是喝得微醉了,否則那么溫雅有禮的她怎么會情緒失控呢。大家起哄助興:本來就高處不勝寒,如今又成了北大高才生,什么樣的才敢要你啊。
她忽然淚流了一臉,心里委屈到不能自已:我就是愛他,我只是愛他啊。
籌劃畢業晚會,開幕那天,辛苦一周制作的視頻忽然丟失,她手足無措,急出一頭汗。
他扶著她的肩輕聲說:姐,有我呢。她看著那雙明亮到發光的眼睛,欲言又止,幾時,他已經長成了這樣高大成熟的男人?
她的目光緊緊追著他的身影,看他聯系校園電視臺,又在人群里指揮忙碌,最終在晚會開始前一個小時把視頻重新制作了一遍。
晚會很成功,她的歌聲婉轉,舞姿迷人,那般的光彩奪目,猶如六月的蓮一般,絢麗地盛放在最好的年華里。
他在幕后,靜靜看著她旋轉的身影,竟像一只幾欲振翅而去的白蝶。
青春的河流過你的腳畔,忽然抑制不住地難過。此后經年,沒有了她,大約再沒有這樣好的青春了。
謝幕時,大家在恍惚的感動和激情中擁抱歡呼。
她穿過人群走到他面前,安靜地靠在他懷里,一字一句地說,我喜歡你,已經兩年了,你知道嗎。
他呆若木雞,雙手舉在半空,漫天的影像聲色都消失了,腦海只剩一片空白。
關于愛情,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柔眉細眼,語調溫潤,低年級的師妹都叫她黛玉師姐。
他只知道,她是學生會主席,在廣播臺臺委工作,在省里拿過好多獎,還是優秀畢業生。她照顧他,栽培他,待他像弟弟一般好。
他也知道,自己關注了她兩年,看見她的面容,聽見她的聲音就滿心的歡喜。
他更知道,每每起風的夜都忍不住擔心她是否睡得安慰嗎,卻時刻提醒自己,那個神一般的女孩,是自己不可碰觸的天堂。
如此這般,卻唯獨不知道,她愛他。
而等他知道的時候,她卻要走了。
心,無可羈絆,早已走過“我生君未生”的蒙昧鴻溝,這世間,又有什么可以阻隔得了愛的意識呢。
終于,他鼓足勇氣,擁緊了懷里那個嬌弱如玉的人兒。
又是淺淺的初夏了,白晝開始變長,他卻忽而覺得時間像長了翅膀一樣在飛。
他怎么也看她不夠,帶她去橋上看漲起來的溪水,陪她去聽音樂,吃西餐,還買來一套北大的考研教材。
她知道他認真了,他從來都是讓人安心的男孩。
愛,不可說,一說便泛濫成洪水。
可是,年華那么短,等待那么長,明明相愛,為什么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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