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相聚時歡

日子就這樣慢慢過去,不經意間就到了西歷的圣誕節。已經很久沒聚過的甄家姊妹決定在這天吃頓團圓飯。甄曉嫻呢,一直有心請客,所以,早早預約了,這次聚會她來操持。

為這次聚會,總想著大家都好的甄曉嫻還著實費了一番心思。

首先就得考慮眾口難調。現成就有兩個人,一個是二姐甄曉靜,你說她不喜歡吃肉吧,炒菜還想擱點兒肉,你要真給她一桌子燒肉吃吧,那她寧肯喝一肚子酸奶加飲料。還有一個是小弟媳玲玲,除了嘴巴叼,再加好不容易又懷了孕,一定屬于重點照顧對象。其他人呢,小孩子必然和大人口味不一樣;當然還有老媽,說是不挑食,可年齡在這兒擺著,也得有些甜軟適口的……

還有一點必須考慮到,那就是怎么安置大大小小十來個孩子。安琪安麟幾個稍微大點兒,可也才不過十二三歲,貌似懂事兒卻最少耐心,讓她們給帶小的兒吧,看不一會兒就自己玩了,再或者,他不光不給你好好帶,凈逗著小不點兒哭了。若是讓他們給帶小弟小妹,一準兒是這種情況:一會兒大寶兒哭咧咧過來了,媽媽媽媽,姐姐不讓我動。再不一會兒帥帥抹著眼淚過來了,媽媽媽媽,哥哥不給我肉肉吃……

所以嘛,這個飯店既要照顧大家口味,還能讓十來個孩子可著勁兒造。再有一個也得考慮考慮價位。大酒店自然是極好的,可甄曉嫻錢包不爭氣,多少還得算計著花。

俗話說功夫不負有心人,甄曉嫻多方打聽后,還真找了個高檔酒店。她聽同事說的,同事說已經踩過點兒,環境菜品都不錯,關鍵是酒店剛開業,優惠力度空前大,如果從美團下單,直接打五折。曉嫻抽空上網,特意進了商家主頁,看了菜單又算了價錢:一大家子小二十口人可著勁兒吃,多了說大概三千塊錢,打個五折,三千除以二是一千五百塊!得,還真在她承受范圍內。

就在她正要微信群給大家發酒店定位時,猛然聽見門外一陣兒說笑聲,緊接著門開了,原來是王鵬帶著幾個哥們來家。甄曉嫻放下手機陪幾個人嘮嗑,嘮著嘮著就說起她們家的聚會。王鵬發小劉玉偉一聽,立馬給曉嫻又推薦了個好去處。劉玉偉說:“酒店的所有菜品自產自銷,全部綠色無公害,這是其一;其二,地方夠大,酒店本身就是個植物園,里邊除了自產自銷的蔬菜瓜果,還種植了老多熱帶植物:仙人掌,棕櫚,蓮霧,香蕉樹,火龍果……又能吃飯又能游玩。關鍵的關鍵,我媳婦兒是酒店主管,咱們要是去吃飯那還不是好處多多。跟你說吧,這個酒店還有好多小園子,收費的園子免費參觀;那幾個不對外開放的園子,咱也能進去逛逛,曉嫻你說怎么樣吧?”甄曉嫻一聽怎能不動心!

劉玉偉又伸出一個巴掌在甄曉嫻眼前左右晃:“你們去那兒吃飯,咱做不到全部免單,保證打五折,果盤飲料全免費,再讓我媳婦送倆菜……”

“你可真會給你媳婦酒店招徠生意!”甄曉嫻已經決定要去時,還不忘笑著打趣他。

“這話說的。”劉玉偉故意斜楞甄曉嫻一眼。

“還說什么呢!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地方,我去定了。”甄曉嫻撂下這句話,扔下王鵬兒哥幾個,自己鉆小客廳,給家人打電話發短信通知吃飯事宜。

遠在安家鎮的甄曉靜一家,為了這次聚會,也提前一天來了市里。姊妹們多日不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兒,當天晚上甄曉靜娘仨直接住大姐甄曉雅家。以往總是安排安琪安麟貝貝一間屋,這次,安麟使小性子,不跟女生住一起,撅著嘴兒抱床被子睡客廳沙發了。甄曉雅甄曉靜才不管那么多,姐兒倆睡一張床幾乎說話到天亮,迷糊一小會,就緊著起床收拾,又忙著叫醒幾個孩子。

世貿中心背后有條街叫大徑街,那里比較僻靜也好停車,甄家姊妹商定上午十點在這兒匯合,等人齊了一起出發。曉嫻家正好就在世貿附近,她們姐仨已經迫不及待想先見面。所以早約好了,三個人先在曉嫻家碰面來個小匯合,再去大徑街跟大部隊匯合。

甄曉雅姐妹兩個,吃過早飯,叫了輛滴滴,就帶著孩子們急急出發了。去曉嫻家路過一條商業街,因了過節原因街上比往日更為熱鬧。只見鱗次櫛比的商場張燈結彩,商場門口立著的圣誕樹上霓虹閃爍。商家們比著賽著,圣誕樹越做越高,越做越漂亮。

但是以甄曉雅看來,最高的還是世貿中心門前那棵,有十幾米或者二十幾米嗎!高高的抬頭望不見頂的樣子,塔型的圣誕樹上除了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彩燈,還掛滿了buling buling的點綴:各色包裝的糖果盒,造型各異的小圣誕老人,金晃晃的鈴鐺,銀閃閃的雪片,像要飛起來的蝴蝶結,還有數不清的小松果……

西歷的圣誕也是農歷最冷的時節。那天暗沉沉的,天冷還有霧霾,但是無論如何抵擋不住姐妹三個的熱情。姐仨在曉嫻家一見面自然又有說不完的話,時間也就過的飛快。片刻之后,甄曉雅就接到甄一鳴電話:“大姐,趕緊地,就差你們幾個了。”

屁股還沒坐熱,姐仨又匆匆出發,路過世貿中心門前時,曉靜抬頭望天說:“咦,怎么下雪了!”

曉雅納悶:“沒有啊!哪有?”

小妹甄曉嫻瞅著大姐二姐認真思考的樣子撲哧樂了:“這是人造雪。世貿中心為了營造節日氣氛,裝神弄鬼兒的。”

甄曉雅大姐兒倆仔細辨認,可不,唯有世貿中心門口,這巴掌大一塊兒雪花飄飄,地面有些許潮濕,別的地方哪有什么雪花……曉雅感慨:“好大的陣仗。”

曉靜也說:“錢多的,不知道怎樣糟塌了。”

“我的倆姐呀,你們別胡思亂想了,人這是為掙錢才這么做的。這多帶勁兒!”

姐仨出發早,到的卻不早。到了跟前一看,不光是人都到齊了,甄媽媽湊熱鬧居然也來了。坐在副駕駛上的甄媽媽打開車窗玻璃,看著遠遠地連奔帶跑沖她撲過來的三個女兒:“快上車,快上車,外邊冷。”

娘兒幾個又是好久不見,尤其甄曉嫻甄曉雅,見了甄媽媽更多了驚喜,甄曉嫻忙忙問:“媽,你怎么來了,你怎么來的。”

還沒等甄媽媽說話,旁邊的甄曉靜笑著說:“是一鳴的主意唄!一鳴買了車子正新鮮,非要開車回家接老媽。”

甄一鳴已經從車子里出來,喜滋滋迎著姐仨走去。就那樣,姐兒四個站著說話,甄媽媽坐在車里看著他們說話。

甄曉靜摸摸一鳴新車,又打趣:“一鳴,買了新車就是不一樣,這人都變了哈,年輕了有十歲嗎?”

一鳴嘻嘻傻笑。

“一鳴,光聽說你要買車要買車,這么快就開上啦!嚯,這車子,這么大個兒,氣派哈!”甄曉雅也摸了摸車子說。

一鳴摸著腦袋依然嘻嘻傻笑。

“哎,我想起來了,你這個車子跟咱村愣子那個是同款。上次回老家,愣子開著個車,從我身邊“呼”一下就過去了,那車子就長這樣兒。是不是一個牌子,啊,一鳴?”甄曉雅問道。再扭頭看時,她發現甄一鳴不笑了,那樣子吭吭哧哧想說又不想說的,最終還是沒憋住:“大姐,我這個跟愣子的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甄曉雅茫然地低頭看看一鳴的新車:“愣子的車也這么大個兒,也這么個色兒。我看著沒啥區別。”

“姐,愣子那款是國產,也就十來萬,我這個是法國品牌,好幾十萬呢……”然后,甄一鳴就不說話了。

“哦。不好意思,一鳴,我車盲哈。別跟車盲過不去!”

“別站外邊兒了,上車再說話吧,外邊冷。”甄媽媽又催促。

“你們有完不,有的是你們聊天的時間,趕緊上車,一堆人等著呢。”那邊劉中禹不耐煩地催促道。

“好的好的,姐夫。”甄曉嫻說。

“就你急,你急你先走。”甄曉雅白一眼丈夫,嫌他多嘴。

“下雪了!下雪了!哎,你們看,這次真下雪了。”甄曉靜巴頭探腦瞅著窗戶外邊直嚷。

大家跟著往外看,果然,好大的雪呀,那雪花紛紛揚揚,眨眼功夫天地間已是白茫茫一片。

“一鳴,慢著點兒。”副駕駛上的甄媽媽叮囑一鳴。

“哥,新車,還不熟悉,你慢著點兒開。”甄曉嫻也提醒。

甄一鳴握著方向盤,從后視鏡里看著甄曉嫻笑:“放心吧,咱是大車司機出身,考本兒那會練的可是大卡車。”

娘幾個一路說笑著,遠遠望見茫茫大雪的郊外出現一片層次的建筑,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已經到了吃飯的酒店。甄曉嫻一眼認了出來,跟大家說:到地兒了到地兒了。

四輛車依次停好,大家紛紛下車,腳步雜沓奔向原木仿古墨色楷體的“這邊風景”高大門樓。

從天寒地凍大雪紛飛的室外一腳踏進酒店,瞬間就被撲面的熱浪包裹住了。沒走兩步孩子們就開始嚷嚷:“熱,真熱。”“呵,這還真是到了三亞了。”劉中禹笑著說。你道他為什么這樣說。

原來這是一個專門生產無公害綠色蔬菜的農莊,為盈利起見,順便開了酒店,并建造了規模壯觀的雨林景觀。跟其他酒店比較的話,顯著優勢是地方兒夠多。所以,進了酒店大門,不是傳統的用餐大廳或者小小的門廳電梯間,而是筆直一條青磚甬路遙遙向前,甬路兩旁種植高大的椰樹,椰樹葉子蔥蘢翠碧,椰樹下還放置矮矮的綠植。咋一從寒冷蕭瑟的室外進來,還真如置身熱帶叢林。

孩子們激動的又叫又跳,大點的帥帥,一把揪下腦袋上的帽子扔給曉嫻,撒丫奔向前方,另外兩個小豆丁,大寶兒聰聰也跟著往前跑。那時候,聰聰也就剛走穩當。哪兒能追得上兩個大的,沒跑幾步就摔了一跤,爬起來時,哥哥姐姐已經跑出老遠,看追不上哥哥姐姐,聰聰急的“哇”一聲哭了……

大人們遠遠看著,卻并不急著扶起聰聰,而是看著他從地上爬起來。這是他們家家教,小孩子不能太嬌了,磕磕碰碰的讓他自己應付去。果然,小聰聰從地上爬起來,看看沒人答理,擦擦眼淚又追大寶兒和帥帥去了……

沿著這條椰樹青磚路,一大家子人逶迤前行,至前邊突然出現一片嶙峋的假山,甬路也被一分為二繞著假山左右而去。只聽得水聲泠泠卻不見水源,大家自然分成兩隊,各走兩邊。繞至假山背后,才突然看見,一帶小巧飛瀑從五六米高的假山山頂墮入山腳下的水池,水池里水花飛濺游魚出沒,原來,剛才的水聲是從這兒傳出來的,甄曉靜早帶著孩子們圍著水池子指指點點玩兒上了。

在曲曲折折的綠植間走走停停,一路閑話。走著走著,綠植就漸漸矮了下去,視野也隨之開闊起來,原來這才是所謂的用餐大廳。一眼望不到邊的大廳里,一張張木質桌椅隱約在綠植中間。桌與桌間以綠植隔斷,綠植的屏風上是各種水培蔬菜的嫩綠嫩黃,每個屏風上的水培植物個個不同。尤其是這樣的季節,看在眼里實在是心生喜愛,大家忍不住嘖嘖稱奇。

“我們就在這兒吃嗎?”甄媽媽問曉嫻。

“不是這兒,媽!我朋友給定的套間。”

“這兒就挺好,你看,”甄媽媽指著身邊淺淺一帶小溪說:“有花有水,視線也好,孩子們也能玩得開……”

“媽,咱去套間吧,我朋友說,他給咱們預留了最大最豪華的套間,里邊也有山有水兒的……”

一行人繼續前行,繞過就餐大廳時,眼前又出現一片不知名的熱帶綠植,甬路隨之變窄,綠植也變得高了密了,那樹葉闊大無比,都是北方看不見的,小的像蒲扇,大的像掃帚,斜刺里長了出來擋住路面,曉嫻她們小心翼翼繞過去,低頭腳下時,又看見路邊是盤盤繞繞的小溪流水,幾條肥碩的錦鯉游曳而過。逗引的小孩子們一次次停下腳步。

正走著,陡然一片木質樓房橫亙前方擋住了去路,曉嫻說:“就這兒了,在三樓。”

大家跟著曉嫻沿實木臺階緩緩而上,站在三樓游廊時,遠處的就餐大廳,再遠處的假山,以及左右兩邊好大一片她們沒去過的院子……整個飯店景色盡收眼底,原來這里是飯莊的制高點。低頭俯瞰時,又見樓下水池里紅浪翻滾,更有無數錦鯉優游嘻戲。有客人正往池子里扔魚食兒,逗引得魚兒們喋喋爭食。突然,兩條性急的躍出水面,緊接著又“撲通”一聲跌入水中,水面登時濺起一片浪花,游魚們的秩序被突然破壞,水池子跟著一片騷動。小孩子們已經迫不及待,連一鳴懷里的二寶兒也掙扎著下來,要去看魚玩兒。

“玩一會兒得了,咱們先吃飯,吃完了飯再喂魚。”甄曉嫻建議。

“對對,先吃飯后喂魚,反正,咱們今天就這么點兒事兒。”甄曉雅也說。

果然像甄曉嫻說的,包間不僅空間開闊并且一應俱全。包間內分里外兩間,里面小套間里擺著古色古香的茶桌,茶桌上的茶杯茶具小巧別致;外面大廳內,迎面放著好大一張飯桌,足能容下大小三十來口人同時就餐。

坐在餐廳正位,一覽外邊景致。大餐間左邊套間是茶室,右邊卻布置了整面水景墻,墻上錯落著假山,盆景。流水順著假山石蜿蜒而下,落入水景墻下淺淺一帶河溪,其間鋪陳幾塊鵝卵石,仿佛踩著鵝卵石過了小溪,就進入對面的水景墻里,實際又根本無法進入。一家人圍著巨大的飯桌按次序坐下,以甄媽媽為中心,左手往左是男半球,右手往右是女半球。

甄曉雅姐仨坐在一起,邊吃邊扯著閑篇兒。

甄曉雅突然想起什么一樣說:“這不,二胎政策是放開了。可也沒見大家搶著生二胎。尤其我們單位這些老師,清靜慣了,給機會都不要。有個女老師,比我還大兩歲,還真要了個二胎。結果怎么樣?那么大歲數,懷也不易生也不易,關鍵是養著更不易。孩子一落地,就后悔了。”

“他們兩口子都是奔五的人,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雙方父母呢,她說的,不給我添亂就是好的。她自己只有個媽,生活尚能自理,但是擱段時間就去醫院住上一陣兒。以前都是她陪著,自從生了老二也顧不過來了,這活兒就分攤到弟妹身上。”

“她老公那里,倒是父母雙全,爸爸半身不遂五六年,媽媽身體也不是太好,這么多年了,都是顫顫悠悠的媽媽照顧著臥病在床的爸爸,三不五時的,這個病了那個倒的。這不,生老二她刨腹產住醫院,老爺子定期養護輸液也住進醫院,為照顧方便,只好跟她住到一個醫院。”

“她產后一周順順利利出院了,公公還得住十來天。她在醫院那會兒,她老公不用東跑西跑的,她這出了醫院,她老公就得兩頭跑,照顧了她馬上又去給醫院的他爸他媽送茶送水。我這個同事原話:哎,眼看著他就蔫了下去,胡子拉碴,頭發本來就少,這一陣兒都要成禿子了。”

“再說孩子,老大是根本顧不過來了……當時想的是,一個孩子太孤單,給老大生個伴兒。”

“是呢,我也覺得一個孩子太孤單。”這個話題碰觸到甄曉嫻痛處,她又想起開春時丟的孩子,忍不住唏噓道。

“你且聽我往下說。”甄曉雅又說:“還有后來的事兒,生老二只是她們兩口子一廂情愿。老大已經十二歲,根本不待見弟弟。又因為顧了老二顧不過他,天天撅著個嘴兒,他媽看著他來氣,罵他,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猜這小崽子怎么說:等你們不注意,我把他扔垃圾堆里。她們兩口子還得防賊一樣防著老大。”

“怎么生個小孩這么麻煩,我也沒覺得安琪安麟那會兒這樣啊,興許是過去了吧。”甄曉靜說。

“人啊,都是記吃不記打。甄曉雅說,你們先聽我說完。我同事跟她愛人都是農村來的,她是大學老師,她愛人單位不太景氣。養一個孩子時不覺怎樣。自從生了老二,好像多了幾口人一樣,一家人的開銷突然大了起來。老二要是個女孩兒倒好,還是個男孩,咱們中國人的觀念,你還的給人準備娶媳婦的錢買房子的錢不是。她說她還好。她老公后悔的什么似的,每次看見懷抱里這個小生命,他老公就心情復雜,說什么不該要不該要,說什么春種夏長秋收冬藏,我這么大歲數了,要這么個孩子是違背天時的……”

甄曉靜只在旁邊默默聽著。

“姐,我知道他的心情。”甄曉嫻似乎深有同感:那是一種無力感。

“無力感!”甄曉雅重復了一句看向甄曉嫻。

“是,無能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曉嫻低著頭喃喃道。

甄曉靜和甄曉雅同時意識到了什么,對視一眼不敢再接著話題往下說。

“這不,以前,王鵬還天天說跟哥們干這干那現在,連這個心都沒有了,天天在家待著,還挺待的住。”甄曉嫻終于又說起了王鵬。

“曉嫻,你可不能這么想。”甄媽媽聽見了,接過話來:“你找人家王鵬那會兒,人家就這個情況,你是知道的。再說后來,你那個工作還不是人王鵬家里人幫忙?這咱是知道的,人當時是打著給王鵬安排來的,硬是給咱們安排了不是。你要記著,你是占了人家的位子,咱換個位置想想,要是王鵬現在工作,你在家呆著,是不是就沒這么多話頭了。”

“哇哇,奶奶,大寶兒姐姐。突然,聰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跑過來,一只小手指著遠處綠植下,正跟帥帥打成一團的大寶兒,一只手用力扯著甄媽媽要走……”

甄媽媽被聰聰拉著找帥帥和大寶兒理論了,留下姊妹幾個繼續聊天。

“曉嫻,我看你氣色不太好,唉,你就別跟王鵬計較了。”甄曉靜安慰曉嫻。

“這次不是王鵬的事兒,是他爸爸那兒。”甄曉嫻說。

“曉嫻,你呀,我覺得你公公婆婆人都不錯,你就別再自尋煩惱了。”甄曉雅聽了說道。

“姐,你總不讓我說我們家的事兒,是沒到你身上。你記得前年我說過,想把郊外那套房子賣了,往市中心換一換的事兒嗎。”

“是,你是說過。可是郊外那套手續有問題,五證不全,賣不上好價錢,本來是市證房,賣個城中村的價,賣了覺得虧。所以,我記得當時也就那么一說。”甄曉雅回憶著說道。

“你知道后來為啥沒買成嗎。當時,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旁邊有套小三室,也就四十多萬塊錢。我跟我公公商量著讓他給出一部分,我自己再籌借一部分,想買了那套房子。我公公開始說的好好的,后來就推脫了,說什么以后吧,以后給我們買個大房子。說什么我看上的這個房子還是有點兒小,結構也不合理。”

“你猜怎么回事兒?是王鵬那個后媽背著我跟王鵬,攛掇著我公公去山東買海景房。買了海景房升值也行啊。冬天沒暖氣夏天沒人去,買的人住的人都少,配套設施又跟不上,現在,想賣都賣不出去。你說,這不是有錢燒的嗎?這錢鐵定地又打了水漂了。我說當時我公公怎么突然變卦了呢。”

“你就別老惦記老人那點兒錢了。”甄曉雅說。

“姐。哪個老人不是給兒女過的。你看看咱媽是不是這樣!我們家,可真不是。再說了,姐,我知道我膩歪什么嗎?依現在的房價,當初四十萬買,現在倒手就賣個一百多萬塊錢。我真正郁悶的是這個。這不,山東那套房子的錢白扔了,這邊的房子也沒買成。里外里的,你算算損失多少。”曉嫻說。

“是啊,一個人掙多少才能掙回來吧。”曉靜感慨:“不過,曉嫻,你也不能老這樣算,要總這樣你就累死了。”

“姐,我不能不想啊,我家現在就指著我一個。說句難聽話,都不敢有個頭疼腦熱,我一個女人我覺得累……”曉嫻說。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曉嫻。要我說你就知足吧。大小幾套房子,你收入也不算少,天天還收著房租。你比比我,別說比我,就是咱們姊妹幾個哪個如你,房子大小幾套,除了郊外那套,其他兩套還在市中心。”甄曉靜給曉嫻寬心說道。

“親姐啊。我現在住的這套是沒問題。我公公住的那套,還不知道怎么樣呢!這不,前幾天我公公突然說,跟她那個后老伴兒領證了。你說,那房子跟我們還有什么關系。”

“領證了!后老伴厲害呀,剛開始不是說,兩個人就一起搭個伴嗎,她有自己的兒子自己的房子。”甄曉雅驚訝道:“真不能小看你這個后婆婆,有一套!”

甄曉嫻郁悶地低了頭:“天下老的向小的,那個父母都是給子女兒孫過的。我覺得我到時候也會像媽這樣,可是輪到我身上咋就不一樣了。”

“哎,這些都是大事兒,這事兒是沒擱我自己身上,要是我心里也不舒服吧。畢竟掙錢跟吃屎一樣難,王鵬家就他這么個兒子,論理兒這房子就是他的,打橫里出來個后娘,這就麻煩了。要我說,不想不煩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能老想,想太多了,還是自己心里不舒服。你得想開點兒啊,曉嫻。”甄曉雅聽了曉嫻的話心里也不舒服,但也只有勸慰曉嫻的份兒了。

“聽你這么一說。依我看哪,這房子你跟王鵬是住不上了,帥帥倒是還有點兒希望。”小敏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聽到這兒時突然插了一嘴。

“曉嫻,知足常樂。我就信咱姐說過的那句話,誰也不比,就比咱們身邊的人,咱們誰家過的也不次。誰家在同事同學里邊也屬于不錯的。我那個日子,你跟姐是知道的。拆東墻補西墻,就這,別人一說還是好日子。”甄曉靜說。

“曉靜現在是真想開了。”曉雅感慨。

“姐,一個是想開了。人不往開了想,只能自己苦自己個兒。關鍵是,姐,我們姊妹幾個從小沒受過罪,你又一直上學,找了我姐夫人家又挺能干,你還在學校工作,生活生活順利工作工作順利,兩耳不聞窗外事兒,好多事兒你哪兒知道。”甄曉靜又說。

“哪里,我單位也一堆煩心事兒,只不過很少給你們說罷了。”

“你那點兒事兒跟我周圍的人比比,就不算事兒了。”甄曉靜說:“你還記得花兒不?”

“就是那個從來不休息的女的?”甄曉雅問。

“對,你知道我這次除了咱們家庭聚會,還特意來看看她。”

“她?怎么在市里,調到市里了?”曉雅說:“不會吧,她又沒什么硬關系。”

“哪里呀,姐,她把左腿鋸了。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那條小命兒。”

“咋了!”曉嫻和曉雅吃驚道。

“咋了!本來日子就不好過,又攤上這事兒,這要是能保住命還好,要是保不住命,她那倆孩子可就……”

“花兒怎么了?”曉雅追問。

“有個大半年了,天天嚷著腿疼腿疼的。也不當回事兒。春天那會兒還裹的跟個粽子一樣,暑伏連天也嚷腿怕冷,還要用個小棉褥子捂著,大家都笑她,跟個坐月子娘們一樣。我還勸她去大醫院看看。畢竟我們一個鎮醫院,設施不行。她這不是怕花錢嗎,總說,沒事兒沒事兒,一陣兒好一陣兒壞的,不大挨事。”

“入了冬就天天跟我嚷腿疼腿疼,村里人,皮實,能忍就咬牙忍過去了,她這是實在忍不住了。主動去了縣醫院,縣醫院一檢查說,趕緊轉醫院,去市里的大醫院看看吧,情況不妙。檢查的醫生說話也不講究方式:你這怕是癌癥。”

“花兒當時就嚇得死了半截兒。緊著轉到市里醫院一檢查!更邪乎,說得馬上動手術,她那條腿,里邊已經全部壞死,像個糠心兒蘿卜,說不好聽的,用力敲幾下,或者走路不小心摔個跤,那條腿就能碎成渣渣……”

“別說了別說了,曉靜,這……”甄曉雅難過地阻止曉靜。

“我昨天就到了,就為的去醫院看她一眼。”

“她人精神頭怎么樣。”曉嫻關切道。

“還好。市里大醫院說,她那個好像又不是惡性腫瘤了。腿是保不住了,命應該能保住。”曉靜說。

“真是萬幸。”曉雅說。

“可不是,他們家六七口人就指著她了。你說,我跟人家比比,我這不是好日子嗎?再比比你,三兒,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我還再跟你們說件事兒。昨天我們是幾個同事一起來的市里。你們知道秀兒嗎?”

“不知道。”曉雅和曉嫻都說。

“她老公跟著洪波干呢。房子買了有一陣兒了,這是剛拿了鑰匙,我們順便又去看了看她的新房。他們家兩口子掙錢,看著是房子也買了,車子也買了。可是,她老公汗珠子摔八瓣掙得那點錢是有數的,她掙得也是死工資,先買的車子,到買房子就開始東湊西湊,臨了買不起車位。所以,買了房子停不起車。只好把車放小區外邊兒。”

“為啥,放小區里邊不近一些嗎?”曉雅說。

他們小區凈是她家這種情況。

“買起房子買起車子,買不起車位?”曉雅問。

“可不是咋的。大家都往里邊放能放得下嗎,現在的樓房都是高層,樓間距又窄,倒是有車位,全都在地下空著。所以,人物業全部不讓他們車子進小區。他們家又在小區最里邊,步行也得十五六分鐘。你猜怎么辦?他們家買了兩輛折疊自行車,放在后備箱。下了車緊著開后備箱,變出兩輛自行車,帶著我們進了小區。”

“勞動人民的智慧真是無窮無盡。”甄曉雅哭笑不得說道。

“他說他們小區凈這樣的,她也是看樣學樣。這她也高興的不得了,她說,就這還得感謝買房子早了一年,要是現在再買。拼了老命也買不起了……其實房子又不大,就是個一室一廳。我們幾個人進去都沒法轉身……”

聽曉靜這么一說,甄曉嫻釋然道:“的確呢,咱們姐五個,再怎么著也還過得去。”

“姐呀,你們能不能跟我們嘮嘮,就你仨說的歡實兒。”甄一鼎湊過來打趣。

“你們,那屑于跟我們玩呢,不忙著打麻將才怪!”曉雅說。

“快吃快吃,趕緊吃完了走人。”果然,劉中禹在一邊催促。

“今兒可不能隨了你們的意。吃完了飯,還要再拍拍照,逛逛院子。聚齊一次容易嗎?曉雅說著突然想起了甄媽媽出國的事兒。”她又扭頭問一鼎:“媽的護照辦下來了嗎?”

“我這陣兒忙,沒顧得上。我跟我哥說了,讓他去辦,你問他吧。”一鼎說。

“一鳴,媽的護照辦好了嗎?”曉雅又扭頭問一鳴:“這小玲開春就要生了,我想著趕在小玲生產之前讓媽出國旅游一趟,但是,得先把護照辦好了,我老早就托付給一鼎,因為辦護照挺麻煩,各種手續,申請,辦下來又得半月二十天,我想著先把護照辦好了再給她確定哪個國家。”

“哎呀,差點兒忘了。”一鳴一拍腦袋沖著曉雅說。

曉雅一聽這個,火氣就來了:“我就知道這么個結果。”

“你看我姐,我就跟你開個玩笑!”一鳴呲著牙看著氣急敗壞的曉雅道:“手續都辦好了,年前去趟民政局取回來就行了。”

“這還差不多。”甄曉雅轉怒為喜。

吃完了飯,滿足孩子們愿望,當然是先喂魚,就吃飯這一會兒,幾個大的已經跑出去好幾次了。曉嫻帶大家走出游廊走下臺階,在地面離水較近處找了個地方,把親人們安頓下來。不等大人吩咐,安琪安麟貝貝幾個大孩子已經帶著小豆丁們奔向水邊喂魚兒去了,大人們就在旁邊看著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曉雅一會兒站在高處,一會兒又靠近大家緊著抓拍照相。

曉靜跟曉嫻站著說話:“你說你哥,想換車,買個稍微便宜點兒的算了。賣這么大個車,那還都不是錢呀。前兩年蓋農家院的錢,出了事故的錢這才剛還的差不多,就急著要買車。要我說,緩上個一兩年的。天天過的這么緊緊張張的,何苦呢!”

“嗨,你不知道這男人們。再說,我哥就喜歡個車子,他能買就買吧。我看他這換了車子,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曉嫻笑著說道:“我是沒有錢,我要有錢我也這么干。”

“當然是日子越過越好,可是,也得算記著過呀。你哥手里,咱又不是不知道,有個什么錢?哎---反正已經買了,咱也就別說啥了。再說各人家的日子各人過。咱也是瞎操心,實際又幫不了人家半點兒。”曉靜說。

“誰說不是呢,就咱倆這日子,不給大家添亂就是好的了。”曉嫻也說。

“一鼎也是,好心,一聽說你哥要買車,就攛掇著說,哥,要么不買,要買咱就買個好的。我看小玲哪款就挺氣派,要不你買個她那種的吧。一鳴啃啃吃吃說,有點兒貴。貴怕啥,差多少,我給你添補上,咱買就買好的。你哥本身也想買好的,又是個沒主意的人,這哥倆一合計,一鼎馬上借給你哥二十萬塊錢,第二天你哥就把車開回來了……你說一鼎也是,他手里又不是有錢,我琢磨著,又是花的人家小玲的,不知道小玲知道不,就小玲那個脾氣……”

“這么回事啊,我還以為是我哥自己的錢呢。”曉嫻說。

“你知道墩子的事兒嗎?”曉靜說。

“墩子!一鼎發小,他不是跟著一鼎干呢嗎?他怎么啦。”曉嫻問道。

“早沒跟著一鼎干了,看著小玲開店兒掙錢。跟著也琢磨出門道了。這不,自己開店了。”

“一鼎不是說墩子人老實,能吃苦,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不累,怎么也這樣。”曉嫻皺眉說道。

“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在城中村租了一小間房子,他媳婦在超市工作掙不了幾個錢,又剛生了老二,總想著做老板,能多掙幾個就掙幾個唄。”曉靜說。

“那也不能這樣啊!這不是明擺著吃里扒外嗎。做人怎么這么不地道。”曉嫻說。

“還有咱小姨夫。”曉靜說。

“他咋啦?”曉嫻問。“一鼎說他挺能干的,一個人能頂兩個人。不過,說實話,我不看好啊,這個表弟你還不知道,能干是真,心眼兒也活絡著呢。怕一鼎這小廟盛不下他。”曉嫻接著說。

“可不是。眼看著連墩子這樣窩囊人都能自己開店。又嫌掙得少,老給一鼎吹風了。看樣子也干不長。”

“人怎么都這樣。”曉嫻說。

“還都是給小玲干活兒,都是一鼎的哥們,一鼎……有他好看的。”曉靜悄悄說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哎,曉嫻,這次吃飯得花不少錢吧,花了多少?多的話,咱倆一人一半兒。省得都讓你一個人出了。”

“不用,姐,這兒有我一個朋友,又打折兒又送菜的沒花多少。這不,我哥剛才也問我,非要塞給我錢,我也沒要。”曉嫻說:“再說,我多會兒請大家吃頓飯呢,這個錢我有。”

“你們說啥呢,這么熱鬧!”玲玲拉著聰聰的手走過來。

“這不正說你呢,懷孕的人了,一點兒沒胖,還是那么苗條。”曉靜打岔道。

“可不,穿這件衣服孕味十足,真好看。”曉嫻也緊著說。

“看我姐說的。” 玲玲聽了開心地哈哈大笑。她丟開聰聰的手,抻抻衣服問:“好看嗎!”

曉雅也過來了,湊趣兒說:“好看,這件衣服買的成功。”

“從我嫂子店兒里拿的。”玲玲說。

姐妹幾個站著唧唧呱呱說話順便看孩子們喂魚。

喂完了魚,一家人東瞅瞅西望望走走停停。曉嫻的朋友,親自上陣,帶大家又逛了幾個不對外開放的園子。甄曉雅忙的跑前落后,也不過還是抓緊時間照相留影。

那天的女人們,都特意穿了講究的衣服。說說笑笑走在綠植中間,煞是好看。尤其玲玲,雖說懷著孩子也不落后,穿了大紅的毛衣,款式也是最流行的,不規則長下擺,兩側高開叉,肥瘦合度長短適宜,遍地綠植中間恰如萬綠叢中一點紅,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風景。曉雅時不時把鏡頭對準玲玲,抓拍了好些漂亮照片。

出園子時,又路過進園時看見的那個瀑布池子。水花飛濺如大珠小珠,游魚無數嬉戲其間,突然又游來幾只五彩斑斕的水禽,大家正問這是什么鳥兒,甄媽媽走了過來說道,那是鴛鴦。

“媽---媽,快來,站這兒,給你照張照片。”甄曉雅拉甄媽媽的手說。

“姐姐,給我倆也照一張。”曉嫻和小敏說著也追了過來。

“別,先給玲玲照一張吧,玲玲才叫勞苦功高的。”曉雅說。

“別了吧,姐,我這抱著個大肚子,怕不好看。”玲玲推讓道。

“切,瞧你們幾個娘們,一個一個來,還怕落下誰?”王鵬在旁邊調侃。

“我看,還是找人給大家來個合影吧!”甄一鼎在旁邊建議。

“行啊,一鼎,這建議不錯,合影兒才是個正經事。”甄曉雅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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