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邢爺怒唇尖舌利，大眼窘嘴笨語塞
第29章：會餐決定眾質疑，脫離另冊稍寬心
邢主任在廠中層干部會議上力挺王曉晗，叫板湯大眼及金廠長的決定第二天就在全廠傳開了。金主任正式宣布調王曉晗到機加車間，對于大多數人來講都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也有人感到意外，王曉晗本人就是其中之一，當孫玉英告訴他這個消息時他不相信，睜大了眼睛問：“孫師傳，你說的是真的？”
“姐啥時候騙過你？邢主任現在正在主任室給各班組長傳達呢，一會兒大成出來你就知道了。”
一年來廠內傳達中央文件啦，每周學習討論啦，上級重要通知啦，王曉晗一律不得參加，需要聽時得回到清掃隊。每周的總結受教育會也是在清掃隊，長時間政治上的低人一等已經使他有些麻木了。
機加車間主任辦公室陳書記給每個組長發一份選舉條例，表情鄭重地給班組長們布置選舉任務。主要的事情講完了，他說：“最后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呵：昨天廠辦會議宣布：年終啊，也就是元旦的前一天，提前放假，廠里舉行慶祝會戰勝利有功人員聚餐會。呵，我們車間都是有功人員，都有資格參加。所以那天還都得來，呵?！?/p>
看班組長們都笑了，老邢接著說：“當然了，那天誰家里有特殊事，可以不來，不算事假?！?/p>
有人明知故問：“邢主任，咱廠誰沒功??？”
“這個由廠部決定，據我知道是清掃隊和四車間剛出局子的小伍子?！?/p>
“那在咱這干活的王曉晗也沒功了？”
邢福星說：“我宣布，啊，從今天起，王曉晗正式調到咱車間了?！?/p>
劉世杰說：“這個決定正確，早就應當這樣，好。”
老夏說：“分給哪個組？主任，分給我們組吧，我們組缺人。”
李大成說：“我們組更缺人?！?/p>
邢福星看著李大成說：“你們組人手少，他今年大部分時間也在你們組干的，就到你們組吧?！?/p>
“太好了！”李大成得意地笑了。
邢福星擺了一下手說：“好，言歸正傳，會后通知大家每人交四兩糧票兩毛錢！明天收完。”
“還收錢吶？”
“象征性的嘛，省得外廠有議論。”
“誒！主任，沒功不參加聚餐的就是你說的那些人？”
“是啊?！?/p>
“我怎么聽人說還有別人呢？”
陳書記接過話說：“不許瞎說?。『?，為啥叫有功人員聚餐會，就是要突出政治。我們要嚴防階級敵人搞造謠破壞，前兩天不是還有傳言說咱廠拉回來的豬和雞是給局里辦的，咱廠工人撈不著吃嗎？所以告訴大家要提高警惕，不要聽風就是雨，呵！”
“對，對，書記，會餐幾點舉行？”
“不是告訴你了嗎，中午！什么耳朵。”
“嘿嘿，我得知道準確時間也好決定提前幾頓不吃飯吶?！?/p>
大家都笑了：“瞧你這點出息?！?/p>
“主任，幾個人一桌？”
“十個人，啊，方法是多進少出。就是你們組不是二十二個人嗎，多出的兩個人得上別的組。咱車間這回是八十七個人了，得進來三個廠辦的干部。你們下去告訴大伙自己找對象組合，哪十個人一桌都確定好，省得到時候亂讓外車間笑話?！?/p>
“看看，說了半天這才是實實在在的問題。”
老夏和清掃隊的一個人關系不錯，這時問道：“誒，書記，既然會餐是為會戰有功人員辦的，那可不可以跟上面提提，那些與會戰不挨邊的人都別參加了？”
另一個組長說：“可不咋地，湯大眼他們那專案組就不應該參加！拿著廠里的錢滿天下跑，找人外調專挑遠道的，其實就是想游山玩水。美事都讓他們得了！能查清問題也行，拿回來的材料要么是查無此人，要么就是此事未得到證實?！?/p>
陳書記說：“哎，扯遠了！”
“不遠吶，他們就是沒有參與會戰嘛。”
賀勇鋼說：“人家外調也不容易，住澡堂子，走鄉下，有時還吃不上飯?！?/p>
老夏說：“嗨！那都是他們為表功夸大的話，你問誰信？”
“書記，這么名不符實的事會上咋沒人提？”
“行啊，要提你提去啊，”
老夏說：“書記，主任，我的意思是全廠干一年了，落（讀：辣）一屯也不能落一人！就是監獄里的犯人過年不也得給頓餃子吃嗎？說句實話，清掃隊哪天干的不都是體力的活？咱們車間的鑄件不都是他們給推來的？人家怎么就沒功？不就有點歷史問題嗎？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吧？一準是湯大眼提的。”
“這事別人也干不出來呀！”
陳書記說：“誒，可別亂說啊。”
“哼，我就是覺得來氣，不讓人家吃就明說，還什么有功人員聚餐會？這不是整景嗎？我就看不慣這套！”
陳書記馬上制止道：“打住，呵！打??！這不是咱們應該討論的事。沒別的問題就到此為止，下去抓緊時間傳達安排吧！”
各班組長召集本組人員開會，李大成朝王曉晗招招手，喊道：“王曉晗！過來，開會！”
王曉晗一時竟沒反應過來，老孫婆子拽了他一把，他才疑疑惑惑地走進銑刨磨組開會的地方……調度室。
李大成說：“有一個事別的組是最后說，咱們組得先說，昨天廠部會議上，金主任宣布王曉晗同志正式調到咱們車間，剛才邢主任又確定將他分到咱們組，王曉晗同志今后就正式是我們銑刨磨組的成員了，對此我們表示熱烈歡迎！”話音一落調度室內立刻響起一陣掌聲。
李大成上前握住王曉晗的手說：“王曉晗，歡迎你加入銑刨磨組，今后你就跟大家一樣了，來，跟大家握個手把！”
王曉晗一時百感交集，怎么回事？自己再不是另冊的人了？遲疑了片刻他與身邊的孫玉英握了握手說：“孫師傅，希望今后能得到你的幫助?！?/p>
老孫婆子滿臉是笑：“兄弟，好說，好說！”
他在車間干活快一年了，跟這些人都很熟，只不過不大和他們說話。組內的人今天都很熱情，搶著和他握手表示歡迎。
馮大英站在人后，她繃著臉本來想保持冷漠，可她的演技實在是太差，當王曉晗來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叫一聲：“小馮師傅，”她不由得伸出手來，雖然沒笑但變大變亮的眼睛和略顯紅潤的臉色都透露出內心的喜悅。
王曉晗一時想不出應當同她說什么，只好握了握她的手說了句：“小馮師傅，你好！”大英也回了句：“你好！”倆人好像剛認識一樣，都顯得不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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