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0 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會掂記,曾經最愛哭的你。

………”

同學們,一生當中,你們經歷過了多少同桌呢?從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也許很多已經記不清了,我有一個高中同學,令我記憶猶新。

他叫“水牛”。高一那年,班主任分配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的同學和我同桌。他一坐下,就笑吟吟的說:“嘿,同桌同學。”向我揮揮手,聳聳肩,很有一種洋氣外國佬的感覺。他頭上長著短短的頭發,像個刺猬向外拼發,顯得陽光活力。他那雙眼睛特別的大,像兩只小燈籠,激光四射,隨時把你照暈。因此,同學們給他起了花名——水牛。

與水牛同桌是很快樂的。他是話嘮,經常說話,天南地北,大吹大擂,給他說一天一夜不睡覺,他應該可以。好幾次給老師點名批評,好幾次老師建議我換同桌,因我當時是班長,怕影響我的學習。但都給我堅決拒絕了,不為什么,只為水牛這個人不錯。

水牛有一身絕技,籃球高手。他每天都打球,只要不下雨。受他影響,我也經常跟他打球,當時,我是初生牛犢,水平很爛。

這天,下午放學,未到吃飯時間。水牛早早地在霸場了,他正在和其他班的同學打球,我在場下觀賞。這時,水牛一個虎躍龍騰,單手一揚,搶了一個后場籃板。對方一個隊員撲過來搶球,水牛左邊一滑,輕輕松松帶球過人。他右手運球,迅速向前場沖去。過了中場,敵方上來一個攔截,水牛變幻運球,左右開弓,背后運球,胯下交叉,左扭右晃。水牛運球技術嫻熟,出神入化,穩穩當當的控制著球。把敵方隊員晃得暈頭轉向,把他甩在后面幾條街。水牛突圍后,進入三分區,這時兩個敵方隊員包攏過來,水牛飛快滑向右邊,再往后撤回拉開隔離空間。瞬間,水牛大踏步向左沖入,一個帶球180度轉身,漂亮,閃過對方隊員,一個飛身投射,拋出完美的弧度,球穿過籃網,進球,得分。

我拍爛手掌了,為水牛精彩絕倫的表演。

有一次,因為缺人,水牛叫上我參加他們高手之間的對決。我非常膽怯,我怕拖累水牛,我是他的隊員。水牛拍拍你的肩膀,“軍長,來,怕什么,這是你鍛煉的絕好機會。”

“軍長”是我的花名,我當時是班長,因長得五大三粗,學過三腳貓功夫,初中,高中都上過學校舉辦的文藝晚會表演過,有幾塊結實的肌肉(當時在學生時代可能算是),有點軍人氣質,因此,水牛就叫我軍長。

我是不怕撞,是怕球技太爛,笨手笨腳,羞。看到水牛這樣說,我只好上場。造成諸多失誤后,被其他隊員罵后,被敵方隊員嘲笑后,我心情極度頹廢,提不起勁。水牛笑嘻嘻一拳打過來,說:“放開打,他們開始學打球時比你還爛,來來來,使出你的功夫。”說完擺出一個李小龍的架勢,我還他一拳,皺眉說:“就你這架勢,身上沒幾兩肉,還李小龍,去。”經水牛一鼓動,我像吃了激素,橫沖直撞,就是不進球。

打著打著,不知誰伸收一橫腳,我猛的向去一撲,在地上打了一個翻滾,腳踝,膝蓋,手掌,都摔破了皮,鮮血直流啊,右腳還扭柴了,那個痛得我咬牙切齒。水牛狠狠嘖罵了那個人:“打球怎么可以這樣,你!”馬上跑到我身邊,扶我起來,扶到一椅子讓我坐下。又飛快跑去醫療室拿來了消毒水,紅花油,棉球,布帶。他先用消毒水沖洗我的傷口,再用棉球浸泡紅花油涂擦,然后用布帶綁扎實我的傷口。處理完這些,把我右腳的鞋襪脫掉,去學校士多店拿來冰塊,敷我的腳,再輕輕按摩。水牛忙得團團轉,大汗踏小汗,像剛從水里打撈上來的。我的心里暖暖的,感激涕零,好同桌。

一切妥當,水牛問我:“怎么樣,舒服點沒有 。”我說:“謝謝,無事了 。”水牛笑嘻嘻的說:“軍長,你的功夫還未練到家啊,還是跟我學,李小龍,哇…我打。”真的又擺出一個不倫不類的李小龍架勢。“行了,水牛不愧是水牛,算你牛。”我譏笑他。

水牛,也不是因眼大而得名。他熱愛勞動,干起活來任勞任怨,其實就是一只不怕吃苦不怕打罵的老黃牛。

有一次,班集體勞動課,任務是把堵塞的下水道清理干凈。班里分成兩組,溝槽的兩邊各一組,就是要下到水渠把里面的垃圾全打撈上來。很多同學象征性地在溝渠上方隨便打掃,或做做動作,有的捂鼻,有的埋怨,有的遠遠躲在一邊。我作為班長的肯定要帶頭下到水渠,踩著臭哄哄的黑水,蒼蠅蚊蟲飛來飛去,還趁你不在意在你身上吻上一口,貪婪的大吃一餐。看到都惡心想嘔吐,我是硬著頭皮干的。還沒有人幫我,只得我一個人在下面。

這時,水牛過來了,他也是滿身黑水黑泥,瘦削的面變成了黑包公,他跳下來說:“我那邊通了,你這里怎么樣?”我苦著面說:“這里面可能堵死了,用棍捅也不通。”

水牛二話不說,伸手下去,他的手又瘦又長,就像一條全身被黑泥包著的蓮藕。他摸索一陣子,用力扯出來了一團由很多鐵線捆綁而成的硬紙皮。黑水一下子嘩啦啦的向通了的渠口奔去。“搞掂!”水牛興奮的說。“別動,”他突然對我說,“我打…”啪的一聲,他一個巴掌打在我臉上,我瞪著眼說:“水牛,你居然打我?”水牛奸奸的笑:“幫你消滅蚊子啊!”看到我想還手,立馬跳上水渠,對著我大喊:“還是拜我為師吧,誰叫你的面那么干凈,這叫有福同享,哈哈哈…”

我和水牛不盡是同桌,還是兄弟,真心朋友。有這個同桌,值了。

我們都非常珍惜曾經共同擁有的,留下了許多份美好的回憶,當某天再次翻開這本回憶錄時,美好的時光重現眼前,但內心深知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方才懂得加倍地珍惜現在。

我想告訴你,我的同桌,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你不必徒勞地希冀找回曾經的自己,因為你永遠是獨一無二的你。不是你想得太多,也不是歲月讓你變得悲觀,而是我們在時間的河流里慢慢成長。它像一面多棱鏡,映射出五彩斑斕的逝水年華,這樣豁達地回望人生,殊為難得,因此不免常常心生感慨:逝去的才是最美好的!

同桌的你,你還想起我嘛,我們的青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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