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場大雨,淹沒了整個青城。
? 它順著青鳳山的頂點滑落,源源不斷的,一層一層,沒有漣漪,因為沒有哪陣風能吹起一整潭的水,不,說得更準確些,是一整潭的死水。
? 事實上也根本就沒有風,只有漸漸湮沒的,從腳邊的泥土開始,到草,到花,到一張張曾經寫滿或喜,或悲,或怒可如今已經麻木的臉,再到一排排的房屋與數。一切曾經生動的活潑的,如今都靜靜的呆在那里,也不掙扎,不悲號。
? 或許它們,本就是該被吞噬的一般。
? 林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著何種心態看這場對于地面所謂的浩劫的,他似乎是浮在空中的一般,看著一場名為動實為靜的啞劇。青城,他從未居住過,可這里哪怕是任何一聲曾經黃鶯的脆啼他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哪怕,上次黃鶯的鳴叫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 青城,只是他的一場夢吧。現在,夢逝了,城,便自然失去了它的意義。等待它的,洪水似乎都是最體面的死亡方式了。
? 他面無表情的欣賞著,可手指卻微微顫抖,似乎在強忍著不舍與所謂的情節一般。他在等待,等待水退了后的滿目蒼涼,事實上,那座正在歷經浩劫的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劫難中造就出來的,每一次洪水,都會使它更堅固,更冷漠。
? 可是,哪有怕混凝土的洪水呢?哪有怕泥土的雨呢?
? 其實,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等待著什么,總會坍塌的城何須再建,可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建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 慢慢的,雨停了,水退了,一如既往的滿目廢墟,一如既往的斷壁殘垣,一如既往地,還有草地上那豆大的露珠。那只帶著晨露的金翅蝴蝶出現了,它帶著新生的氣息,飛過曾經規整而雄偉的建筑,飛過一片又一片與它一般同樣代表新生的草地。越飛越高,直到飛到林風的手指畔,調皮的繞了一個圈。林風重復著無數次的動作,想把那只蝴蝶握在手心里。可當他一觸碰到時,眼一花,失去了浮力,重重地往下墜落。
? 他驚恐的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 點開手機,6點18出現在了手機的屏幕上。這個夢,這回,倒是比從前長了。他苦笑著,順著扶梯往下爬,穿上衣服。他的動作很輕,并沒有吵醒還在呼呼大睡的室友們。
? ? 今天,是他繼任社聯外聯部部長的第一天。不過,故事恐怕要從昨天說起。
? ? 昨天中午,兩點
? ? 文匯樓5樓,院學生會團委競選教室前廊。
? ? 當他氣喘吁吁地趕到時,走廊上已經排滿了同級競選的同仁。“林風”一個溫柔的聲音隨著他的到來也自然而然地響起。他循聲而望,看見肖莫與秦媛正微笑地注視著他。
? ? “這樣一來,今年我們外聯來競選的同學就都來齊了,等學姐她們來就可以開始面試啦,可比他們對面社工快的不是一點半點呢。”看著對面明明抱了5個卻現在還只有一個人的社工部,肖莫滿意地點了點頭。
? ? “ 這樣說來,還沒開始?”“是啊,大少爺你不來,怎么可能開始嘛,作為我們外聯部唯一的男丁,你可是重頭戲啊。”肖莫看著一頭霧水的林風,戲謔地調笑到。秦媛只是安靜地立在那里,甚至面無表情地戴上了耳機,耳機中隱隱的漏出了幾句英語的發音。周圍的嘈雜似乎與她格格不入。
? ? ? 外聯林風,作為外聯部唯一的男丁,可謂是學姐們的心頭寶,苦活臟活一概不讓他做,反倒是讓那些原本嬌滴滴的姑娘去完成,一直都是學生會里津津樂道的話題。但是,再是平常的談資,有一點都是毋庸置疑的,林風下個學年會留在外聯部,最起碼會是一個副部長。
? ? 林風顯得有些窘迫,他感受到了肖莫玩笑中是帶著幾分不滿的,也感受到了秦媛的冷漠,三個人不再多說一句都只靜靜地呆站在那里,直到一聲高昂的“外聯部進來面試”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尷尬,他才長吁一口氣,慢慢地踱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