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天氣晴好,與夫人作西塘游。
西塘位于浙江嘉善,資料介紹乃一典型江南水鄉,攝印作品中的西塘展現出潺潺流淌的河水邊,那木質的走廊很是吸引我。
高速公路車流稀疏,大約一個多小時到達嘉善,按照路牌指引,很快到達古鎮西塘。沒承想西塘界外小車排起長龍,有些后悔在節假日出游。
進入古鎮先如廁減輕負擔,這洗手間居然很有特色。洗手間寬大明亮一塵不染絲毫沒有異味,竟然還有休息室。休息室置有沙發,更有電視機,一干人等一身輕松后陷在沙發里觀看九三大閱兵,心情不錯!
古鎮門票120元/人,對于我們杭州不收門票的情況有些不太習慣,入鄉隨俗,好在60歲以后門票價減半。進門后,這西塘入口粉墻黛瓦,河塘月色,乍一看“現代化”得很,心中未免嘀咕,這是古鎮的風貌?隨大流吧!跟著眾人穿過樹影遮掩的小路前行,古鎮的“古”方才羞羞搭搭地掀起頭蓋,露出水鄉面貌。
沿河,是熙熙攘攘、比肩接踵的人群,河中駛來坐著身穿桔黃色救身衣游客的木船。沿街,一排排小店珠光寶器琳瑯滿目,空氣中傳播著羊肉串的氣味。小店里的老板及娘,一開口吐出北方口音,許是招商引資的功勞。總算還有些小店出售當地土特產品,“老太臭豆腐”據稱是上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遍地開花,遺臭萬年。西塘頗具特色的民族服飾,卻大多由外地人經營,有些驚詫。
一翻游步,一翻觀賞,不免有些考量。其實這江南水鄉,改革開放前比比皆是,那時并沒有人當寶,及至開放后,建沒新農村,毀了絕大多處,剩下未曾摧毀的卻成為了寶物,真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此番游西塘,一為證實西塘不必游,二來還有一個念想未了。西塘曾經有我一位老姐姐,而今她已隨風而去,睹物思情是也。
2000年冬天,我在嘉興的堂姐蔣淑琴去世,我星夜趕往嘉興。推開門升進頭去,家里正在舉行道場,一片“阿密陀佛”之聲。娚男娚女看到我說:“舅舅來了。”席間有一位穿著杭嘉湖平原特有的藍花布衣老太太,擅抖抖起身,拉起我的手喊我“小弟”。我納悶起來,自來沒有聽說有這么個老姐姐呀。外娚女馬上介紹說:“這是我媽媽的姐姐,紫寶。”
既然是我淑琴堂姐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紫寶姐姐仔細地端詳著我,說:“一看就是蔣家的人!”歲月的流失并沒有沖淡她對蔣家人的印象。于是我們倆手拉手聊起了家常。
我告訴紫寶姐姐,父親蔣禮鴻已經于1995年過世,母親還安在。她關切的問你媽媽現在身體還好嗎?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也問她你現在哪里,生活過得好嗎?她告訴我她現在西塘,子女都在鄉鎮企業工作,孫輩也都長大了,在學校念書。家里裝上了電話,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半夜12點,我和娚男娚女把淑琴姐姐送到嘉興市殯儀館,據說趕在前面燒頭爐是吉利的。我們在殯儀館熬到天明,凍得“颼颼”的。辦完喪事后,我趕回杭州,起身時紫寶姐姐拉著我的手,一付不舍的樣子。我默默地拍著紫寶姐姐的手,沒有向她要電話。我心里知道也許我和紫寶姐姐就象這世上的兩顆塵埃,再不會相遇。
回到家,我疑惑地問媽媽:“我怎么有個紫寶姐姐,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呀?”媽媽肯定的告訴我,是有個紫寶姐姐。
媽媽說紫寶原來是個孤兒,流落在嘉興街頭。我的伯父蔣禮儀看她可憐,就把她領回家里,認作女兒。自此我才知道紫寶姐姐的來歷。伯父對紫寶姐姐痛愛有加,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誰知天下竟有如此惡人,淑琴姐姐的舅舅偷偷的把紫寶賣到西塘,從此親人分離,天各一方。
以后,外娚女告訴我紫寶姐姐去世了。她去世前,一大幫我的娚男娚女一起去西塘看她,紫寶姐姐逢人便說,我娘家人看我來了!可見她對家是那么依戀,對養父一往情深。可憐的紫寶姐姐!寫到此我已淚留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