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愛,深藏于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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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但還是愛,深藏于心

前情回顧 07秋風即使帶涼,亦漂亮

所有重要的決定都需要恰當的契機來做最后的推動。

Sam幫她提著包,兩個人走在醫院的路上,陽光灑滿了全身。Sam放慢了腳步,走在Anson身后。陽光照在Anson身上,她整個人都被陽光照得透明。

所有重要的決定都需要恰當的契機來做最后的推動。

他決定了!

Sam拉住了Anson的手臂,Anson轉過身來。陽光照在她的頭發上、她的臉上。

“Anson,我想在你身邊照顧你。”Sam真誠地看著Anson,一字一句慢慢地、細細地說,要把每一個字都定在她心上。

Anson笑笑說:“你現在不就是在照顧我了嗎,我進醫院你就在這里照顧了我一整晚。”

“Anson,我想隨時都能在你身邊照顧你,我喜歡你!”

這么簡單的一句話,聽得Anson呆住了,沒說話也沒動,就這么站在陽光下,定定地。

Sam拉起她的手,“我想在你身邊,不僅僅是有空的時候去聽你的課,我想和你在一起。”

驚訝、難以置信,她從Sam手里抽出自己的手,“Sam,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或許你自己也不知道。”說著,又要從Sam的另一只手里拿回自己的包。

Sam又順勢抓住了她,“Anson,我很清楚我現在在說什么。喜歡有千萬種風貌與詮釋,從開始上你的課之后,我喜歡你,不過那個時候的喜歡只是我對你的欣賞與尊重;在事情發生之后,每次看見你落寞的樣子,我就想要多點陪在你身邊,讓你慢慢從悲傷里走出來。可是漸漸地,每次看到你難過時,我會心疼,我想牽住你的手告訴你我會替他們照顧你,我想要陪你一起做更多的事。”

Anson苦笑了兩聲,“Sam,你今天說這些話只是因為你為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感到可惜,你只是可憐我,想照顧我,這不是真正的喜歡,過了這段時間之后,你會察覺自己今天所說的話有多么不可思議,連自己都不會相信。”Anson說著,又要抽出自己的手。

“Anson,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說什么,正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真實的想法,我才會對你說這些,這并不是可憐你,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對你的感情發生了改變,這種改變曾經讓我害怕,也讓我擔心會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可是我今天知道,我是時候告訴你自己對你的感情,我不愿意再看到你不開心,我不想你再暈倒進醫院,我……”

“那你現在說就不會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了嗎?” Anson打斷了Sam的話。

“我現在說是因為我覺得時候到了,我不想你再這樣對自己,你向所有人承諾,可是你就是這樣履行你自己的承諾的嗎?你說過會好好照顧自己,難道你所說的照顧好自己就是讓自己在上課的時候暈倒的嗎?有些時候,你讓我們覺得你根本就從來沒有從那件事情里面走出來。”

“這是我自己的事。”

“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那你身邊的人算什么,親人朋友都是要來做什么的?”

“別說了,我累了,我要回去。”

Anson用力掙脫Sam的手,搶過自己的包就往醫院外走。Sam連忙跟上去,Anson停住了,“你別跟著我,我不想再聽你說,我要回家。”就算Anson背對著Sam,他也聽出了話語中的無奈和悲傷。

“好,我不說了,但是你讓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Anson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點點頭。

一路上,兩人再沒說過一句話,他專心開車,她望向窗外。

車子停在Anson家樓下。

“謝謝。”Anson簡單道謝之后,打開車門。

“Anson……”

“Sam ,你回去吧。”

“你好好休息。”

Sam一直看著Anson的背影,直到消失,沒有回頭。

冬日的天空總是很藍,藍的很空,頭頂上巨大的藍布,看得人向往。

值班室只有Anson一人,Sam知道她會在這個時間在辦公室。

清脆的敲門聲之后,Sam走了進去。

“你怎么來了?” Anson的語氣聽似驚訝,但確是等待和確認,她知道Sam一定會來。

“你說過,無論有什么事,都可以過來找你聊天,現在我來了。”

“好吧,那你說說,你有什么煩心事。” Anson起身推開了窗戶,讓風吹進來透過微開的窗戶溜進來,并為Sam倒了杯溫水。和以前來找她咨詢的同學一樣,她也在努力為他營造一個舒適安逸的環境。

Sam的嘴唇慢慢張開,從嘴里吐出一個個字,慢慢迷失在自己的回憶里。

“我來到云南之后,慢慢發現這里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我遇到了一大群可愛的人——我認識了Kelvin,在我需要任何幫助的時候,他總是第一個站在我身邊;我還認識了兜兜一家,借助其他渠道幫助了他們;最重要的是,我遇到了一個特別的人。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敬重與欣賞,自此之后,我們保持著亦師亦友的關系,相處融洽得讓人覺得溫暖。可是,她令人羨慕的人生都讓上帝妒忌,奪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S頓了一會,繼續說:“不幸發生之后,我想做些什么以安慰她,但始終無能無力,只能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在她有需要的時候才走上去。我想解開她的心結,帶她出去,帶她到有陽光的地方讓陽光驅散她的憂傷。我本以為她的傷口在愈合,她確實也做到了大部分,可是傷口太深。她舍不得放下過去,不愿讓傷口愈合。我想陪她度過這一切,但是她拒絕我,后來甚至不跟我說一句話。高老師,您覺得我應該怎么做?”Sam一改往日神色,這時的他莊重、嚴肅。

“Sam,那你有考慮過她的想法嗎?”

“怎么沒有,我就是為她著想,舍不得她那么對自己,我才想在她身邊照顧她。”

“那她能不能將這份感情理解為你可憐她,為她感到惋惜呢?”

“不能!我并不是可憐她才想要照顧她。如果我只是可憐她的話,那么我怎么會愛上她。”

“愛由多種因素組成,你這種是憐惜的愛。就算不是,那么你想過你們身邊的其他因素嗎?你的朋友、父母會怎么看待你和她的關系,你們差距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就算身邊的人不反對,你有為她想過嗎?你讓她怎么能和自己的學生在一起,一切都太不現實,太離譜了。就算你為她好,你讓她怎么能忽視一切因素,忽視所有人的看法跟你在一起呢?”

“可是,她一直沒有提到那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愛她!”

或許是自己沒有發現、沒有意識到、更不愿承認的一點被他說破,Anson的內心變得更加苦澀。他們認識了快有兩年,他第一年來到這所學校的時候,就有幸選到了她的課,從此,他們始終保持著這種亦師亦友的關系,平常也會一起聊天吃飯。在方霖和梓容、梓涵車禍走了之后,他比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照顧她的感受,他努力帶她從陰影里走出來,他們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就像一根永遠也燒不盡的蠟燭一樣,在她生命里最陰暗的時光中始終圍繞在她身邊燃燒,告訴她這個世界還有光亮。她不僅是他的朋友,還是他曾經的老師,這是她最介意的一點。

Anson緩緩開口:“一句話不能化解所有的問題,身邊有太多的人和事需要我們去考慮,我們不能自私地只想自己”,深呼吸之后,A笑笑,繼續說道:“Sam,我很感謝你,真的。這段時間里,你給我的關懷與照顧實在是太多了,你讓我學會解開心結,我在努力,我會照顧自己,你不用擔心,回去吧。你那么優秀,總會找到你愛人的,你們年齡相近、愛好相仿,總有這么一個人,值得你為她付出,但這個人不會是我。學習結束之后,你會回到香港,慢慢忘記這里發生過的事,重新開始。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段生活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小段插曲,而我,也只是一個過客。”

“不,Anson,你不知道我……”

“Sam,不懂的是你,一切都只是你對我的經歷而內心產生的憐惜,過了之后你會明白的,你走吧。”說著,Anson站起來去開門。

Sam知道他現在說什么她都覺得自己只是一時的沖動,但他自己清楚地知道這不是。他會證明,無論用哪種方式。

Sam剛走出辦公室,過了幾分鐘,張琳下課走進來了。覺得Anson不對勁,倒了杯水坐到她面前。“你怎么了?我剛去上了兩節課你就成了這個樣子,又不舒服了嗎?”

“沒有。”

“那你是怎么了,情緒這么低落?”

“張琳……”

走出辦公室之后,Sam準備回宿舍,卻在半路遇到了Kelvin,“喂,Sam,我這么大個人從你旁邊走過去你都沒看到我,你是怎么了?”Kelvin把頭湊到Sam臉前說道。

Sam看了一會兒Kelvin,猶豫一陣,最終還是說出了事情的始末:“Kelvin,你記得上次晚會的時候我不是接到張老師的電話說Anson暈倒,然后我就趕去醫院了嗎?”

“記得啊,你回來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我以為你是那晚沒睡累的呢。”

“我跟她說了,說了我喜歡她!”

“什么?!”Kelvin驚訝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對,就是第二天早上,我對她說的。當然,她拒絕我了,剛剛我去辦公室找她。”

“Sam,當初我就跟你說過要好好處理這件事,畢竟這件事所有人一開始聽到的時候都會很驚奇。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我該怎么辦……”

“什么?!Sam剛剛居然對你說了這么多!”兩個人的辦公室,空曠的地方顯得張琳的聲音特別大,“其實,從你們認識之后,到慢慢成為朋友,你們的關系都很好,尤其是車禍發生之后,他對你的關心更是無微不至。你們認識快有兩年了吧。”

“這不是時間的問題,無論怎么樣,我們倆都不可能。”

“Anson,其實,拋開一切不說,他真的對你很好。照顧你的感受,帶你去散心,陪你渡過最艱難的時候。說起來,我覺得在這段時間內,他做的比我還稱職。”

“可是,拋不開這一切。”

張琳拉住Anson的手,笑了笑,“那我以后一直會很稱職地待在你身邊。”

好幾天過去了,Sam再也沒有出現在Anson的任何一堂課上,Anson走進教室看見空著的座位,竟然有些不適。

本以為他們會各自抽離于對方的的生活軌跡,上天卻給了Sam向Anson證明自己的機會,盡管從此之后他們的生活已沒有了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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