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人入郢:孫子兵法、血海深仇和勃勃野心的完美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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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豆大的燭火忽明忽暗,窄窄的竹條上,刻刀一下一下刻畫出一個又一個字出來。你思索著,將腦海中的光點和胸中的意氣化成這一卷一卷的竹簡。你好似看到了那諸侯王高高在上的坐著,向那青銅樽里斟滿酒,一飲而盡;看到了那銅劍往來沖殺,最后躺在一片血泊中;看到了疾馳的戰車上,赳赳壯士,銅戈揮舞;看到了古戰場上,秋風里,那瑟瑟的寒意。

放下刻刀,緩步走到窗前,你看著寥廓的夜空,眼前浮現出巨大的銅鼎,萬里的江山,還有那平靜的裊裊炊煙。如此靜謐的夜呀,你轉身走向案幾,看到那些已經刻好的竹簡,忽然耳邊好似響起了地圖前一句一句對戰場形勢的分析;響起了戰士鼓足勇氣的喊殺聲;響起了戰馬的啾啾嘶鳴聲。思索如潮,文思泉涌。再抬頭,已是日上三竿。你起身走出門外,舒活舒活疲勞的筋骨。看著明媚的陽光。

你想起了這段時間諸國發生的一些事情。這幾年,從那個局促于東南一隅的弱小吳國傳來了一些不可小覷的消息。你聽說吳王僚被公子光用勇士專諸殺了,公子光成了吳王,是為吳王闔廬;你還聽說勇士專諸是那個從楚國逃奔到吳國的伍子胥幫闔廬物色的,而且闔廬即位后在伍子胥的建議下“立城郭,設守備,實倉廩,治兵庫”。吳國,你思索著這個國家,你想到了那個人那句話,“巫臣請使于吳,晉侯許之,吳子壽夢悅之。及通吳于晉,以兩之一卒適吳,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吳乘車,教之戰陣,教之叛楚。”巫臣,和伍子胥一樣,也是在楚國遭到滅族之災逃奔到晉,一心想要顛覆強楚,報仇雪恨。自壽夢巫臣起,吳楚之間戰事不斷,但是楚國的疆域,向北達到淮河南北,向東直抵吳越,而且極力鼓動越國騷擾吳國南疆,如此包圍的局面,幾代吳王終生征戰也未能改變。

你走回屋內,坐在案幾前,看著那一卷卷快要完成了的竹簡,又想起了吳國,吳王闔廬是篡位成王,越是篡位越表明他成就功業之心的急切,而且只有成就功業才對得起那勇士專諸的血和專諸手里魚腸劍上的血,伍子胥和楚王的血海深仇只怕早晚都得用吳楚之間的一戰來化解。你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那些竹簡上,這是你的心血,是嘔心瀝血之作,你殷切的希望著,這一卷卷竹簡可以在這天地之間 一展風采。

馬車駛出了臨淄,那十三卷刻就的竹簡已被伍子胥帶給了吳王,你看著路上的景色,要離開這個國家了,伍子胥在吳王面前舉薦了你,舉薦了既無盛名又無戰功年紀輕輕的你,而你可以讓吳王重用你的唯一理由就是那十三卷兵法了。

姑蘇,目的地是姑蘇,伍子胥在闔廬成王后就為他建造了新的姑蘇城,是為闔廬大城。這伍子胥為吳王招賢士,建王城,治水軍,而且虎視強楚,吳王有野心,伍子胥有仇恨,看來目的地不是姑蘇,而是郢都,是那繁華富庶令世人向往的楚國郢都。

“子之十三篇,吾盡觀之矣,可以小試勒兵乎?”“可試以婦人乎?”諸侯的兩句話就讓你站在姑蘇臺上去訓練百八十個宮中美女。試以婦人,吳王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檢驗這個寫下十三篇雄文的年輕人是否真如伍子胥所說的可堪大用。伍子胥只怕要為你捏一把汗吧,什么樣的結果吳王才能滿意呢?那一百八十個人里,你看到了那如畫的眉目,王之二寵姬,一顰一笑果然傾國傾城,你知道她們憑著傾國傾城的貌甚得吳王之心,如今你站在這姑蘇臺上又何嘗不是要俘獲吳王對你的重用之心。三令五申之后,是婦人的大笑,既是練兵,怎能如此,那十三篇,開頭便是“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臺上觀的吳王在“大駭”之后,聽到的是“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二寵姬被斬了。接著便是你要向吳王展示這次的練兵成果:“唯王所欲用之,雖赴水火猶可也。”那吳王要你小試勒兵而且試以婦人,最后卻讓你“罷休就舍”,他“不愿下觀”。

你心里明白,吳王雖然自此食不甘味但已知你能用兵,已失愛妃,又怎能再失賢才,“卒以為將”意料之中。吳王,吳王之弟夫概,伍子胥,伯嚭,公子終累,公子夫差,這些人成了你在吳國的社交圈里的主要人物。

吳王要實現野心必須改變吳國被楚包圍的局面,伍子胥要想報仇必須兵鋒直指強楚,而你的十三篇要一展風采也唯有破楚才能實現,但有一個當務之急要解決,那就是吳王僚的領兵在外的兩個兒子:公子掩馀,公子燭庸。恰好他們分別逃到了徐國和鐘吾國,都是楚國的附庸。 親楚的徐子和鐘吾子放掉了二公子,讓他們逃到了楚地。

既然如此,已是師出有名,于是滅徐,滅鐘吾,楚卻無可奈何。初戰告捷,吳王終于決意伐楚,吳王開口便要入郢。“民勞,未可,待之”你如此答復。那十三篇里有言“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也。”于是,楚國的令尹子西有一次如此評價闔廬:“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

既然入郢不可,伍子胥獻計:”若為三師以肆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肆以罷之,多方以誤之。即罷而后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于是,戰火在楚國的東北部燃燒起來。“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國的最高行政官員令尹戍率師來救,楚師至,吳軍還。楚師還,則吳軍圍弦,楚之左,右二司馬來救,吳軍還。吳軍既然分成了三師,在兩次擾楚的軍事行動的同時,攻克了舒地,殺了吳王僚留下的伺機推翻闔廬的二公子。

三次出兵,都是吳軍攻,楚師救,吳軍準備充足,楚師倉皇應付,十三篇的虛實里有言:”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后處戰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又有”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十三篇之言與伍子胥之計果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伍子胥之計里有一句”多方以誤之“,是要在先調動楚軍主力東進北上后再伺機給予重創的時候用,正好楚國的令尹率師來報潛,六之仇。首先,吳國挑唆桐地叛楚,然后讓舒鳩人告訴楚之令尹:讓楚師臨近吳軍,吳軍就會為楚討伐桐。這個令尹囊瓦狂妄自大,利令智昏也許早在伍子胥的意料之內了吧。于是,楚師東進,集結大軍于豫章,而吳軍的水師也到達了豫章附近,做出了伐桐的姿態,但是吳軍的主力隱藏在與桐地相鄰的巢地,在冬十月時,突襲楚軍,此一役,楚軍大敗,失去了巢地,失去了一個公子。楚國的東北部的口子越撕越大,但楚國仍然未能察覺吳國真正的戰略意圖。

節節之勝大振吳王之心,于是“吳王闔廬請伍子胥,孫武曰:‘始子之言,郢未可入,今果如何?’“楚國畢竟是大國,從子男五十里自武王始,幾代楚王勵精圖治,一躍成為江漢新貴,莊王時達到鼎盛,竟有王城之下問鼎之重的事出現。雖然現在楚王年幼,楚國的大權在那個昏庸無能的令尹手里,但楚國的實力依然不可小覷,所以你依然要為那場畢其功于一役的戰爭做最后一次準備。

十三篇里的軍爭有言:”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向導,不能得地利。“楚國疆域遼闊,姑蘇到郢都遙遙之路,而且楚軍的實力依然不可小覷,所以有必要找一個好的向導來配合吳軍的行軍和戰機的把握,湊巧的是楚國的令尹囊瓦親手送來了最好的向導:唐,蔡二候不忍他的索要無度和故意凌辱而且他還出兵攻打二國,竟然導致二候派使者前往晉國請求晉侯發兵攻楚,但晉國在此時早已步入暮年,晉侯無能,大臣把持朝政,勾心斗角,相互傾扎,早已無心與楚爭霸。然而,吳王的使者到了,吳使轉達了吳王的意思:”寡人欲舉兵伐楚,愿二君有謀。“唐,蔡二國與楚早就交往密切,熟知楚國東北部的地形地勢,三國成盟,楚國的東北部這下徹底被吳國撕開。

你坐在疾馳的戰車上,目光被黑夜吞噬,耳邊是車輪撞擊地面的聲音,是腳步撞擊地面的聲音,還有淮水嗚咽,冷風嗖嗖的聲音,這些聲音緊張有序而且謹小慎微,用手緊一緊裹著身體的長袍,十月,又是一年里的十月,三萬精兵,王弟先鋒,吳王親征。你憶起那案幾上的燭光,那堆砌的竹簡,那泛著青銅金屬光澤的刻刀。透過那無盡的黑暗你好像看到了殷紅殷紅的血;看到了一雙雙被欲望充斥的眼神;看到了一望無垠的大地上種滿了金黃的稻子。”不戰而屈人之兵“再次映現在你的腦海里,忽然接著又是一臉王霸之氣的吳王,一身剛烈之性的伍子胥,還有那狂傲勇武的公子夫差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思索的意識里,這突然讓你深深地咳了幾聲,同時也打斷了思緒。你環視了一下周圍的進軍情況,然后把思緒集中在了這次戰役上。

此次進軍放棄了沿長江而進的最近路線,而是從姑蘇先是沿淮水北上,后溯淮西進至淮汭棄舟登陸并與盟軍會師,再沿淮河向西,再南向穿越大燧,直轅,冥厄三大險關,此一程,近千里,“行千里而不勞者,行于無人之地也”,自闔廬三年始到現在已是闔廬九年,六年來,吳國君臣以弱搏強,疲楚擾楚,豫交諸侯,才打通這條可以用來“以迂為直”的如入無人之地入郢之路,正如十三篇的九地里所說的“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只怕要等到聯軍跨過三關,直抵漢東時楚人才能有所警覺,那時與郢都就只隔一條漢水了。

漢水濤濤,這條河曾讓一位率六師來伐楚人的周王喪命,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看著滾滾而去的無盡江水,真切的感到郢都已經隱約可見了,那是座由好戰尚武,不服周禮,怒而諸侯懼的楚人用智慧和鮮血建造的人人向往的繁華之城,也是一座阻礙吳王野心,產生伍子胥仇恨,足以展現那十三篇風采的待擊之城。

已有了確切的消息:楚國令尹囊瓦,司馬戍率軍二十萬來抵御這次引起上自楚王下至普通楚國庶人恐慌不已的吳軍。楚師二十萬,而且司馬戍絕非等閑之輩。死地,三萬精兵已是深入楚國腹地,可以說是已被置于死地,每一個士卒都會意識到這一點,但他們也都明白“死地則戰”,你更是明白此時的吳軍是“不修而戒,不求而得,不約而親,不令而信”,如此,乃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此時的士卒正如你在十三篇里所言:“令發之日,士卒坐者涕沾襟,偃臥者涕交頤”更有“投之所往,死且不北,死焉不得,士人盡力”。

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旌旗,那鋪天蓋地的蕩塵,浩浩蕩蕩的楚軍依河扎寨了。楚國的士卒是有名的勇悍善戰,曾經一度令中原諸國聞之色變,但現在面前的楚師已經被吳軍侵擾數年,自闔廬三年,數敗于吳,士氣低落,疲憊不堪,厭戰之心很強。但吳軍亦有致命的軟肋,長期奔襲,去國遠征,日費千金,空國而征,時間一長,必是糧草不濟,軍心動蕩,不戰自潰的局面。所以“兵貴勝,不貴久”。

楚軍中是有明白人的,司馬戍清楚吳軍深入敵國腹地,去國遠矣,必求速戰,所以他向楚軍最高統帥令尹囊瓦出計:“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毀其舟,還塞大燧,直轅,冥厄。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后擊之,必大敗之。”司馬戍讓令尹堅守漢水,避免與吳交戰,而他自己則繞到吳軍背后,燒掉吳軍用以回撤的舟船,而且扼守三大險關,令吳軍既不能進也不能退,等到時機成熟,前后夾擊,一舉破之。囊瓦聽到此計,深以為然,于是楚師就按此計而行。

冬日里的風稍稍有些生硬,一日日的與楚師遙江相望,吳王早已心急,不知你是否察覺到了一把利劍正在悄悄地頂在吳軍背后,但你清楚的知道,在吳人眼里,楚國的令尹只能是囊瓦,而且必要時吳人要對囊瓦掌握楚國大權施以最大限度的幫助,還要做到很重要的一點是,像司馬戍這樣足智多謀,心系國家的有志有能之士要么成為說不上話的落寞小輩要么成為令尹囊瓦心生嫉妒的提防之人。于是就在囊瓦等待司馬戍進攻信號的時候,令尹的兩個心腹武將向令尹進言:“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毀吳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心腹就是心腹,時時刻刻為令尹著想,生怕司馬戍奪了頭功,危機到令尹的地位,囊瓦這次更是深以為然,急切的發出了渡江進攻的命令。

楚地的江水在冬日里應該不是那么寒冷的吧,很快,漢水之上,滿是載著楚兵的舟船,吳國士卒收到了撤退的命令。你看著氣勢洶洶的楚師和有條不紊進行撤退的吳軍,忽而把目光投向無邊的天際,你明白,風云突變正在此時。

你站在戰車上,迎面的風蕩起長袍,鼓起寬袖,飄起長發。手握劍柄,滿目皆是青銅烈火,霸業將成,滿胸都是縱橫意氣。你回望了一眼漢水,心想這條日日奔流不息的江河此次不知又要埋葬多少壯士。

吳軍撤,楚師追,從小別山一直打到大別山,吳軍三戰三勝,楚師眼看就要大潰,吳軍趁此回師決戰。二軍在楚國腹地柏舉正面相對,你看到吳王就在不遠處,躊躇滿志,正在思慮下一步應該如何一舉擊潰楚軍,那吳王之弟夫概,由遠至近,一臉猙獰殺氣疾馳而來,你看著他手上已經砍得有不少豁口的銅劍,一時之下,竟然分辨不出他的這股殺氣到底是沖著誰。夫概是向吳王請戰的,“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師繼之,必克。“他認為,令尹囊瓦無德無能,不能讓楚人在此時拼死一戰,所以要先出兵突擊,擊之必潰。確實,楚師之中上自令尹下至士卒,皆是心中惶惶,恐懼不已,斗志全無。吳王看著自己深深倚重的胞弟,沒有答應他的請戰。

你轉過頭舉目望向楚師,倚在車轅上,細細看著楚師中得動靜。忽而看到吳軍之中一大隊人馬向楚師營地攻去,看的清楚了,正是夫概所率領的先鋒軍:五千銳卒。吳王還未來得及將驚訝壓下去,就看到楚師大潰,四向奔逃。吳王將劍舉起,吳軍全速向郢都進發了。追至清發,夫概向吳王分析逃渡清發的楚兵:“困獸猶斗,況人乎?若知不免而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后者慕之,蔑有斗心矣。半濟而后可擊也。”吳王看著爭相渡河的楚卒,看了一眼夫概,點了點頭。

二十萬楚軍好似頃刻之間如山倒般崩潰了。你看到吳王那慢慢平靜下來的神色;看到伍子胥瘋了似的駛著戰車向前沖殺著;看到夫概眉宇間透著一股傲氣掃視著戰場;看到夫差手中握著的沾滿鮮血的劍在陽光下閃閃奪目。又經五次摧枯拉朽之戰,”庚辰,吳入郢。“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秦哀公對著申包胥吟出了這首《無衣》,答應他出兵助楚。秦哀公定然想到了若楚為吳所滅,而吳自壽夢起歷來受晉扶持,楚滅則晉一家坐大,這是任何一個有力爭盟的國家不愿意看到的結果。

十三篇里火攻有言:“夫戰勝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命曰費留。”但吳人入郢后,楚王奔逃,你看到的是,吳人在吳王以“盡妻其后宮”為表率之下“以尊卑班次,處楚王公室。”辱盡了楚國的王族和豪門,伍子胥更是難抑心中的似海深仇,在郢都里,尋楚平王之墓,掘楚平王之墓,鞭楚平王之尸!你雖然在吳國受到上自吳王下至吳軍士卒的尊崇,但手中并無號令軍隊之權。如此一來,吳軍便無人拘束,在郢都里肆意妄為。楚人的憤慨一天一天的加重。

忽而又有兩條重大消息轉來:夫概自己回到姑蘇,自稱吳王,以反闔廬;越王允常乘虛而入,攻進吳地。你看到秦楚聯軍旌旗飄飄,看到楚人一臉的怒氣,看到秦卒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你清楚,結束了,將近十年,夙興夜寐,竭盡智勇,雖有齊桓晉文楚莊之霸,但無三公之德。吳軍在郢都將近一年,秦楚擊之,重臣反之,諸侯侵之。班師回吳,內平反叛,外克越人 ,楚人驚慌,遷都避之。

此一戰,西破強楚,北威齊晉,南服越人,顯名諸侯。《尉繚子》贊曰"有提三萬之眾而天下莫擋者誰?曰:武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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