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晚共讀時,提到這樣的問題:
‘此心純是天理’,只是我自己并不知道‘此心’是否夠‘純’?
并以中學班主任常見的“跑操”為舉例。
我每天早上起來去和學生一起跑操,有的老師認為并無此必要,有的老師告訴我這樣監管太嚴,容易讓學生在我不來的時候松懈,我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的確,很多時候,我們無法確定自己所行是否得當,而外界帶來的反饋常常眾說紛紜,偏偏還都聽著很有道理。
于是,我想起網上曾經流行的“老師與學生打傘”的段子。
此時,知混亂,行癱瘓。
2
當然,如果我們具備精準,專業的教育技術,這些事情一定可以處理地得體適宜,充滿智慧。身邊的許多同事就是憑借深厚的學術背景將我們頭疼的教育瑣事成功處理,因此我們決不應該放棄任何專業成長。
可是,我們暫時還未學到專業理論,或是說,我們所處的教育情境變化萬千,新場景層出不窮,我們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去窮理致知,再或是同樣沒有現代教育理論的陽明先生會如何處理呢?
他說:
要此心純是天理,須就理之發見處用功。
我們每日陪著學生一起跑操是否“純理”,須就“理之發見處”用功,也就是“跑操”之于我們究竟是出于如何的“心”。
是因為學生跑操紀律不佳需要我們監督?
還是我們想以身作則來感召學生迅速到位?
還是服從于學校的規定要求?
還是為了身到心安?
身為教師,其天理之心有很大一部分應當是“幫助學生成長”,這便是“理之發見處”。我們如何選擇最終行動則應當發自此心。
可如何做到“幫助學生成長”呢?
如果說“幫助學生成長”是“良知”,這個問題當屬“致良知”。
陽明先生說:
若良知之發,更無私意障礙,即所謂“充其惻隱之心,而仁不可勝用矣”。然在常人,不能無私意障礙,所以須用致知格物之功勝私復理。即心之良知更無障礙,得以充塞流行,便是致其知。
錢穆先生解其意為:
原來“致知”只是要此心不為私欲私意所障礙,便只是“要此心純是天理”。
這可以從“大樹”的隱喻中得知。
我們培育一棵大樹,如果我們對于大樹的愛只是盯著大樹的果實,那必然會導致拔苗助長,必然不愿它經風雨以免減產而栽入溫室,必然會用盡一切催化劑來使它多產快產。
真是如此,我們所謂的“幫助成長”真是從大樹的角度考慮么?以“愛”為名的背后,豈不夾雜著太多私欲私意?
所以跟不跟著學生一起跑操背后,應該叩問地是我們作教師那個天理本源的“良知”。
3
三百六十行,術業有專攻。和別的行業一樣,教師必須盡最大努力去提升自己的專業素質,否則便是誤人子弟。
但教師這個行業卻又與別的行業稍有不同,它的參與者是有生命的。因此它更像是農業,而非流水線生產的工業。
同樣孕育于農業文明的陽明心學,在我們已經當了老師卻還未獲得專業能力極大發展的“真空期”,我想是有幫助的。只要我們守著教師的“良知”,我們在教師崗位的所作所為,雖不中,亦不遠矣。
最后,祝愿所有老師起也心安,睡也心安!
changelog
2017-11-19 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