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詩人,也不會說情話。]
2002年的暑假雨水泛濫,整個小城籠罩在霧氣里。很多時候回憶起來那時候,我總是不由得打個寒顫,似乎整個夏季都是冷的。而我卻整個暑假都沉浸在中考的發揮失常中,似乎走不出來一般。八月開學的時候,我站在一中的門口看著曾經被很多老師無數次夸獎的那破舊的牌匾,竟覺得這學校頗有老書屋的氣質,便覺心安。
而那時的顧城就像一顆光芒初露的新星,他作為新生代表在開學典禮上演講。臺下的女生躁動,無論是學姐還是新生,似乎都在說,這男生真不錯。彼時我的眼里卻滿是不屑和嫉妒。我總感覺是他搶了我的風頭,奪了我所有的榮耀。典禮結束后我訕訕的回到教室,看到顧城從教室門口走進來,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被他吸引了去。他笑著和最后排的男生打招呼,不過兩天的時間,他們都好像熟絡的可以出生入死一般,我從來都不懂得男生之間友情的模式。我拿出花了整個假期去書店淘來的參考書,自顧自的做起題目來。我在心里似乎已經知卻自己應耗盡所有的努力來尋回屬于自己的一切,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在我的意識里,他已成了我的首要敵人。而顧城卻好像不知趣一般,他從后面拍拍我的肩膀。我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他。聽到他說,陳亦棉,你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冷啊。我不知說什么,他卻緊接著說,我是顧城,我們初中是校友啊。我不知當時的自己是怎么了,竟不自主的便問他,那么,你會寫詩嗎。后排的男生全部起哄,他們說,顧城,你寫首情詩給陳亦棉唄。我在他們的吵鬧聲中轉過身,將顧城詫異的臉隔在身后。
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我以高出第二名三十分的成績讓所有老師吃了一驚。而此時的顧城似乎已無心于學習,他和男生一起打籃球,一起翹課打游戲,一起追女生。我頓時覺得失去了一個對手心內空缺了很多。某個周五,顧城忽然對我說,陳亦棉,這個周末我請你吃飯怎么樣。我疑惑的看著他,我說,我們倆很熟么。說完之后我也自覺后悔,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忙補充說,我到時候看看有沒有空。他笑著說好。等我轉過身的時候,他卻又拍我肩膀說,你果真很大牌啊,陳亦棉。我沒有答話,只覺心里似乎泛起漣漪。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我破例放了自己假,上了一會網。當我打開QQ的時候,有驗證消息彈出,我不知是誰,正在猶豫該不該加,便有臨時會話窗口彈出,他說,我是顧城啊。那晚我和他聊了很久,他跟我說他有個兄弟一直喜歡我,卻礙于我的性格不敢說出口。我說,那你是做說客來了么。他說,我是當自己的說客來了。我沒有答話,快速的隱了身,看到他后來說了句,晚安。
那天我很晚下線,看到他的簽名改成了。我不是詩人,也不會說情話。
[我總以為愛情很近,卻不想咫尺相隔終不得見。]
那個周末我和顧城到底是沒有一起吃一頓飯。原因卻是顧城說他家里臨時有事,無法請我,他自覺很愧疚,還不停對我說抱歉,說改天一定要補上。我云淡風輕的笑笑。掛了電話之后,我蹬了雙鞋子獨自出門去,我不知道自己內心為何有失落。我從未想過要與誰共享一場愛情盛宴,卻不知自己早已淪陷。
而惡俗的橋段卻在我的生活里上演,讓我隱藏的愛慕遁形,無處可逃。我看到顧城和一個女生站在街口,他寵溺的揉她的短發,那女生揚起頭。他們擁抱。
我不記得當時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覺那段路好短,短的讓我無法理清思緒。我承認我確實比同齡人更懂得如何讀書,如何考很高的分數,卻對感情知之甚少。我從來都不懂,為何昨日還說著要說服我接受他的顧城,今日卻與別的女生說著情話,笑靨如花。
顧城是我的劫數,很多年后想起來,我總是這般安慰自己。
那日之后,我變得更加喜靜,不再與任何人說笑。扎在書堆里,就仿佛這世界只有書本可以與我相知。對于顧城我總是避而遠之,他似乎并不知曉那日的事情已被我發現,還總是詫異我的態度為何變得這么冷淡。而他的不安分已全然袒露出來,他身邊的女友一直一直的換,也無暇顧及我這樣一個平凡不過的書呆子。我的心里卻再也容不得別人,他只用一句“我是當自己的說客來了”就輕松地掌控了我的心,我再也逃不出。
高二結束的那個暑假,我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參加了班級聚會。一堆人在KTV里,混亂之間我看到顧城坐到我身邊,他問我要不要喝飲料。我搖頭,拿起桌上的啤酒,慢慢的灌下去,一杯一杯。我似乎聽到顧城說,你怎么了。我不停的喝酒,不理會身邊的人是不是眼光詫異。有個姑娘在唱,風再大雨再大,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美的畫,就算我只是你信筆涂鴉。
我轉身問顧城,我說你聽懂了么。他顯然不知道我在說什么。笑著要我再講一遍,我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我看著他眼里讀不清的情緒,緩緩的說,你喜歡過我么。他估計被我的直接嚇壞了,頓了半天才緩慢的搖搖頭。我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間,在衛生間里洗了一把臉,胃里一陣惡心,不停地吐起來。這么多年積攢的眼淚,也在這刻流盡了。
我總以為愛情很近,卻不想咫尺相隔終不得見。
[我以為愛情是不顧一切的奔赴,卻發現自己早已卑微到骨子里。]
高三的時光過得比我想象的快得多,顧城也似乎認識到時間的緊迫。他也不和他的那些女朋友穿梭在學校的每個角落了。他坐在我身后,我一直都驚嘆班主任的定性,除了文科生被分出去,班上同學的位置竟快三年沒有調換過。然而顧城卻變得很愛纏我,他總是不停的拍我的肩膀,有時候是問一道不會解的物理題,有時候卻是什么都不說,然后用不明情緒的笑容讓我無計可施。我一直以為他對我終歸是有些莫名的情感的,后來想起那時的自己,總覺得太過敏感。不知愛情為何物,只知心里的他若是以笑容投你,便是喜歡的。
我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直到姜雨出現后才被打碎。我依稀記得那是個雨天,空氣潮濕的讓人心情也覺抑郁。早自習的時候,一直忙于早讀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我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緊跟著班主任走進教室的姜雨,她穿一件綠色的上衣,在一群灰色校服里顯得特別青春,我竟在一瞬間感覺有些自卑。后來聽顧城說起這段,他說那天的姜雨就像是黑白世界里突現的一抹亮彩,扎進人的眼睛里,再也出不來。
姜雨在離高考不遠的時間里轉學,讓很多人猜測她大約是不思讀書的學生,又或者是想在最后的時間里拼命一搏考個大學。而模擬考之后,姜雨與我相當的成績讓所有人跌破了眼鏡,當然,也包括我。高中三年我從未有過的壓力,而此刻卻覺得萬分緊張。某天顧城突然對我說,你覺得世界上有姜雨這么完美的女生么。我啞然。竟也附和的笑笑。我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那些別人眼里我所謂的冰冷和孤傲在顧城面前全部凋零。只要是他說的話,我都愿意去聽,就像很多時候他都在我耳邊不停的念著姜雨有多好,姜雨穿校服綁馬尾的樣子像不染世俗的蝴蝶。有些時候,我總記起曾看到他的那句簽名,我不是詩人,也不會說情話。
大約他自己都不知,他的情話真的很好聽。只是沒有一句屬于我。
高考完的那段時間,顧城總是約我一起出去,我陪他待在烏煙瘴氣的網吧。看他不停地點著鼠標,打著游戲里的怪獸。我便打開貼吧,看著一些令人發笑的帖子,有時候不禁的笑出來時會轉過頭看身邊的他。有次他打完游戲突然對我說,陳亦棉,你知道我為什么那么喜歡和你在一起么。我按捺住所有的激動,聽到他說,因為只有你很懂得傾聽,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是個很棒的朋友。我楞了好久才笑了笑說,你才發現啊。我轉過頭去時,已是淚流滿面。
我也許很早就知道你的眼里從來沒有我,卻在聽到你宣判我出局的時候心如刀割。我以為愛情是不顧一切的奔赴,卻發現自己早已卑微到骨子里。
[如果沒有你的未來需要我告別,那么原諒我自私的將記憶珍藏。]
高考成績出來后,我看到自己的名字高高掛在榜首,卻是些許寂寥。姜雨和顧城的成績相差不多,卻也總算是理想的。那日填報志愿,顧城和姜雨一直在一起。所有關于姜雨不喜歡顧城的謠言不攻而破。他們涂了相同的志愿,顧城和她說笑的走出校園,完全忘記等在教室后排的我。那日我一人坐在空蕩的教室里直到太陽也隱沒。走出校園的時候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回家的那條小巷仿佛比平時黑暗許多,我一個人走在黑夜里。巷子走了一半,便看到一群人蹲在路邊,似乎在喝酒,我離他們稍近些的時候,便看到他們在那里指指點點,為首的一個男生有著駭人的爆炸頭,他拍了拍自己的兩只手,不懷好意的看向我。一群人便圍了過來。我當時肯定是嚇傻了,雖然我的性格并非怯弱,可是從來都是好學生的我看到這般景象,心里自然沒了對策。
沈青黎就是這時候出現的,他從那群混混的后面朝我走來,我看到他時便像看到曙光一樣,我大聲喊,爸。為首的混混轉頭看了一眼,那晚的巷子太暗了,所以那群小混混也沒有辨出沈青黎,頓時跑的沒影蹤了。我在他們離開后癱坐在地上,想哭卻哭不出來。沈青黎走到我身邊,他伸出一只手來拉我,卻不想我的腿早已軟了,他便蹲下身來抱我。他很好看,縱使黑夜吞噬了他的輪廓,我只看到他的眼睛就已知他定是秀氣的男生。
那晚沈青黎送我回家,我才知道他是二中的學生,和我同屆。得知他報的學校竟和我在一座城市時,我倆都不停的道說,有緣。那晚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走著走著竟然說起了顧城,我說我想伴他一程又一程,可是他不需要,我不想給他填麻煩。后來我也提到了姜雨的名字,沈青黎轉過頭說,她啊,以前是我女朋友。他只這一句便堵的我無話可說。我尷尬的說,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能這么巧。他笑著說,真的好巧。到我家小區的時候,我朝他說謝謝,卻看到他頭也不回的轉身走掉了。
后來的兩個月里,顧城似乎一直都忙于和姜雨的戀愛中,我再也沒有接到他的電話。我很多時候都想,現在陪他在網吧打游戲的應該是姜雨吧,不,他那么在乎她,怎么舍得帶她去那么烏煙瘴氣的地方。開學前一個禮拜我接到了沈青黎的電話,他問我東西都收拾妥當沒。他說,再一個禮拜我們就走了。我還沒有接話他卻已經掐斷了電話。我遇到的男生,大約都是這樣的果斷,果斷的讓我覺得他們的眼里我只是無關痛癢的擺件,雖然大約我本來就是。
離開小城的時候,我在進站前依舊試圖尋找顧城的身影。直到沈青黎催促我快些的時候,我才回過頭,將小城的一切都裝在眼里。火車發動的時候,沈青黎從包里拿出一瓶綠茶給我。我接過綠茶的瞬間,他說,忘了顧城吧,你的未來沒有他了。我看著窗外忽閃而過的樹影,腦海里想起顧城的那句,我是來當自己的說客的。
顧城,他們都說,你跟我之間再也沒有牽連。我得奔赴自己的未來。可如果沒有你的未來需要我告別,那么原諒我自私的將記憶珍藏。
[我等了這些年,才知道所有的歸人都不屬于我。]
大學的生活原是這般豐富,竟讓我不再有空余的時間去想顧城。我每日游走在學習和社團活動中。高中時的傲氣也被全部消退,和同學相處甚好。我一直以為顧城終要成了我心里最美的畫,我不提起便沒人提起。可是那日沈青黎卻打電話邀我出去吃飯,我本是不愿見他的,因我怕見到他就想起顧城與姜雨,他們現在定然幸福的在一起。但沈青黎說好久不見,作為同鄉好友本應相聚一下,我也沒有理由推脫。
到了約定的餐廳,我看到沈青黎,他坐在角落的位置。側臉的輪廓很好看,比起顧城顯得更加好看。他看到我的時候朝我招手說,這邊。我加緊了腳步走過去。那天的晚餐我吃的很慢很少,因為我聽了沈青黎與姜雨的故事。他說那時候的姜雨并不優秀,初中時坐在教室里被人群淹沒,一點都不起眼。有次沈青黎和朋友出去玩,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看到姜雨。他們本是同班學生,卻并不熟絡。那天的姜雨在幫一個收破爛的老人推車。初中的年紀或多或少都有些虛榮心,那日與沈青黎在一起的同學第二天去上課的時候已經將流言攤開。在所有人心里的姜雨,有一個收破爛的母親。這讓原本不起眼的姜雨變成了校園暴力的受害者,而姜雨也變得更加沉默。沈青黎是后來才知道姜雨有個非常富裕的家庭,那次沈青黎的父母邀請生意上的伙伴一起吃飯,姜雨挽著她母親的手出現的時候,沈青黎心里便是一驚。后來席散之后他問姜雨關于那日幫老人推車的事。她淡淡的笑著說,那天看到那個老人騎三輪往坡上走的時候非常艱難,她就搭了把手。沈青黎問她,為何在全班都誤解她的時候不站出來解釋。她說,沒那個必要啊,窮沒什么可恥。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的心里曾對姜雨的怨氣早已化作烏有。我不該怪顧城,因為這樣的姑娘值得他的萬般寵愛。我頓了半天,轉而問他,那你們為什么分手呢。
沈青黎看了看我,似乎思考了很久,可他最終還是指了指我面前涼掉的粥,他說,你快吃飯吧,粥都涼了。我便也不再問了,我知道每個人都有權力給自己的過去一條沉默的生路,就如我從來不提起顧城曾說,如果姜雨不出現,也許總有一天他會愛上我。然而,沒有如果。
我等了這些年,才知道所有的歸人都不屬于我。顧城不是,沈青黎更不是。
[所有的詭計都不屬于愛情,我本不該掙扎。]
似乎所有的故事都結束了,然而某個晴朗的日子沈青黎突然出現在我們學校,他站在教學樓下,靠著樹,樣子確實好看,過往的女生都不免多看他幾眼。他看到我走過去便掐掉煙。我本來笑著驚異的問他,為何找我。他沉默許久說了一句讓我心痛的話,他說顧城出車禍了,他想見我。
我不知道去顧城城市的那一路我是怎么過來的,只記得我一直不停地問坐在我身邊的沈青黎,快到了沒。顧城所在的醫院仿若在城市的盡頭,我跟在沈青黎身后,電梯到六樓的時候,沈青黎拍拍我的肩膀說,你快去吧,我在樓下等你。我走進顧城的病房,他躺在床上,有陽光照進來,斜灑在他身上,他似乎睡著了,病房里并沒有別人。我走過去坐在床邊的一個小椅子上,等了很久,他翻身的時候似乎醒了。他眼光里有別樣的驚異,他看了看我說,陳亦棉,你怎么來了。我沒有說話,小心的掀開他的被子,看到他的右腿打了石膏。淚水早已涌出,潰不成軍。倒是顧城,他說這么一點小事,你是從哪知道的,大老遠的趕來。我心里一驚,才要說出“不是你叫我來的么”。可在我開口之前,顧城伸出手,他替我擦眼淚。他說,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姜雨她占滿了我的心。我哭著點頭,我說我都懂。我轉身擦了眼淚,我說,顧城,你抱抱我好么,不枉我辛苦愛你這么多年。顧城笑著擁抱了我,我伏在他的肩頭,想起很多年前他和別的女生在街頭擁抱的情景,而如今,我也可以擁有他的溫暖懷抱,雖只是一剎那。
回到學校之后,我接到了顧城的電話。他在那頭沉默好久,哽咽的說,陳亦棉,姜雨要和我分手。他在那邊喃喃自語,她不聽我的解釋,她不給我任何的機會告訴她我有多愛她,她和別的男生擁抱,她說他是她的初戀,也是一輩子的愛人。那么我算什么呢。顧城已經泣不成聲了,我說,對不起。我說如果我不奢求擁抱,如果我們擁抱的畫面沒有被剛走到病房的門口的姜雨看到,她就不會這么殘忍。顧城沒有說話,他在掛電話之前說,我沒有怪你,亦棉,這件事一點都不怨你。
沈青黎和姜雨真的在一起了,他們竟然在學期末的時候來學校看我。沈青黎又像上次講故事一樣,他說了很久的話,姜雨坐在他的身邊,不停地給他夾菜。他們倆相視而笑,多像一對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眷侶。顧城,我多想告訴你,沈青黎果然和姜雨更般配。那日的姜雨也說了很多話,她告訴我沈青黎一直是她心里最割舍不下的人。她和顧城在一起的初始只是為了氣沈青黎曾因小小的爭吵與她分離。而后來她發現顧城對她的好越來越讓她承受不起。她一直在找機會,她沒勇氣將她深愛沈青黎的真相直接坦然的告訴顧城,她不想傷害他那么深。那次顧城的車禍讓她找到了契機。她和沈青黎串通好,她知道我對顧城的愛早已深入骨髓,她也利用了顧城對我的朋友之情。而這場愛情的詭計里,受傷最深的,只有顧城。
我大約是喝醉了,因為我告訴姜雨說,不全怪你,也怪我太自私。我本沒有想過要顧城抱我,可是看到你的身影走到病房門口時,我竟成全了自己的自私。
只是所有的詭計都不屬于愛情,我本不該掙扎。
[沒有一個未來屬于我,天南地北的人再也不會殊途同歸。]
2016年要結束的時候,我參加了你的婚禮。新娘是個非常可愛的女人,跟姜雨沒有一點相似。她在所有的來賓面前嘟了嘟嘴,就好像不懂得如何應付這場面一樣,你寵溺的攬過她的肩膀。你們笑的真好看。席間你走過來敬酒,你調侃的說,陳亦棉,你再不嫁就沒有人要了。我笑著祝你新婚快樂。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了。
我知道沈青黎和姜雨的婚禮也是在今年,他們還是像那年一樣,形影不離的在一起。他們的世界里似乎你沒有出現過一樣。而在你們所有人的世界里,我都沒有留下一個影子。
我終于沒有等到你。從沒有一個未來屬于我,天南地北的人再也不會殊途同歸。
而我似乎依然愛著你,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