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一場車禍,我想我的世界應該會很快樂;如果上帝沒有帶走她,我們該是多么幸福的一對兒;如果她還活著,也許我們的泰國之約會,哎!令人心痛的泰國之約。
我一直假想她已經死了,但其實她一直都活著。而明明她會時不時出現在我眼前,出現在我生命中可能不想遇見的角落,可是在我心底她已經死了。
她個子高高的,臉圓圓的,喜愛旅行、手繪,表面上看起來是個文藝女青年,實際上她內心有一顆糙爺們的心,比男人都要大大咧咧,傻里傻氣,但就是這些和別的女生不一樣的特質很快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是心思細膩的人,也有精明的時候,但更多的時候愛多愁善感。
我們的相識要從一場話劇演出說起,那是大學里表演系的畢業匯報演出,劇名《這里的黎明靜悄悄》,講述的是一群蘇聯女兵頑強奮戰一個個犧牲的故事。看得她淚流滿面,我坐在她一旁實在看不下去,怯怯地遞過去一張紙巾:同學,給!就是這一張該死的紙巾勾起了她對我的好感,我們的關系開始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開始戀愛的第三個月,為了滿足她旅行的愿望,我們一起去了平遙古城。由于沒有提前訂好房間,我們無奈只能擠一間房,這是我們第一次同處一室,也許很多腦筋快的人會猜到發生一些什么,但是很遺憾要令你們失望了,我至今仍然是處男。起初,她說要把床讓給我,自己坐一晚就好,待第二天重新開另一間房。我是男生,當然不會讓她這么做,但我也不想把床讓給她,自己傻傻坐一晚。最后公平起見,我們玩了個成語接龍的游戲,一連幾個回合都沒有分出輸贏,我清晰得記得她說的一個成語:虎頭虎腦,以“腦”字開頭的成語難住了我我坐到后半夜實在坐不住了,壞壞的我偷偷跑到床上和她一起躺著,直到第二天醒來,我發現她抱著我睡的很香,很甜蜜的樣子,她似乎也沒有介意我偷偷躺她床上。
大三的那年國慶放假,她突然提出說要帶我回家見她的父母。這對我來說真是個不大不小的驚喜,后來我才明白這真真的是個天大的驚沒有喜。她第一次給我講述了她的家庭背景,她童年曾在農村生活過七八年,小學畢業才舉家搬到了市里,她雖然在農村生活過,但身上毫無半點農村人的蹤影,倒是她的父母小農意識還比較濃厚,愛攀比,愛較真。信心滿滿的我本以為一切會進行的順順利利,還還提前給叔叔阿姨備好了見面禮,但是抵達她家的那天,我能看得出他的父母雖然待我都很熱忱,但私下對我這個未來的女婿并不滿意。只從她口中聽說她的媽媽評價了我一句,這個小伙子人很好,但家庭條件不好,媽媽怕你以后吃苦。
從那以后,我開始有意無意和她保持著若即若離的狀態,我知道對于她是個艱難的抉擇,我也能理解她父母的心情。大學畢業后,我四處找工作碰壁,最后尋到了一份某主題公園快照攝影師的實習職位,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給游客拍快照,用了不到一天我就熟悉了整個工作流程,和我一起實習的還有其他幾個實習生,他們是旅游管理專業的大四在校生,五六個實習生里面只有我PS很熟練并且有點攝影基礎,所以拍快照對我來說就是小Case!干了兩個星期我發現這里的工作環境以及職業發展前景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離開了那里。之后的我開始了最艱難的日子,畢業后房租、水電費、生活費壓得沒有半分錢收入的我喘不過氣兒。也不好意思再向家里要錢,她知道了我的境況后迅速接濟了我。我吃不上飯的時候,她給我錢買早點,我著急工作時她陪我一起躺著談談心,我郁悶時她陪我到快面公園散散步,吃個飯。我們的關系在慢慢深化,彼此習慣,但她不可能嫁給我,因為家庭榮譽,因為孝順。
有一天夢里,我夢到了她出了車禍,車禍現場沒有一個人愿意施以援手,只有我傻不拉唧地守在她一旁,看著她躺在血泊之中卻無能為力,一陣蒼白感襲擊了我的腦門。這種無奈感,難以名狀。被現實、夢想、倫理道德壓得喘不過氣兒,但想要活著仍要堅持呼吸,盡管困難。
有種關系斷了棄之可惜萬分遺憾,不斷還能有些許溫存。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非成敗轉頭空,別再人間空余恨。于是,我們各自保持獨立,偶爾像朋友一樣聚一聚,談談心,但就是不忍斷絕關系,也難以結成一段永久的姻緣。有首歌說,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于是我們只能爛俗地愛著劉瑜的這句:“人要讓自己活得像一只軍隊,對自己的大腦和心靈招兵買馬。”其他的交給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