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們在一起一年之后,葉秋帶他見了她的爸媽。兩個老人很是喜歡這個未來的女婿,那頓飯的氣氛恰到好處,就好像他們本來就是原始的一家人。晚飯后回到家,林鈞先換鞋,進去后他一直在鞋柜旁靠著墻看著她,滿眼的寵溺。換好鞋后,她一抬頭,就猝不及防親到了他的嘴,就好像他早已計算好了她抬頭的時間和距離。客廳開著的暖光燈營造了一個無比溫馨的氛圍,這一切都恰到好處,恰到好處的他,還有她那紅暈的臉頰。此刻,愛游走在家里的每一個角落,客廳、廚房、臥室、陽臺,每一個角落。月光灑在了飄窗上,灑在被子上,灑在枕頭上,他們依偎在一起,一覺睡到了天亮。
當時間一點點消逝,當熱情消散,生活平淡地只剩下柴米油鹽,你是否還會愛我如初。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各自忙于工作,很多個夜晚他們都顯得異常疲憊,甚至兩個人話都沒怎么說,默契地做著各自的事情。也許是習慣了平淡的生活,也許是生活被瑣碎的事情填滿后,愛情也只剩下柴米油鹽一起生活的日子。
惱人的生活還是磨去了面向愛情橫沖直撞的勇氣。
林鈞的工作越來越忙,忙到經常忽略葉秋的存在,就連情人節那天,葉秋花了一天的功夫在家準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做了一桌的菜等著他回家。菜冷了又熱,夜深,她等著他,趴在餐桌上睡著了。做了一個很冷的夢,聽到鑰匙插進鑰匙孔的聲音,猛地驚醒,睡眼惺忪看著門口醉醺醺的他,一時間不知所措。
兩人都呆呆地看著對方,林鈞看著這滿屋的浪漫,才想起自己為了趕項目加班到現在,居然都忘了今天是情人節。尷尬得沉默了幾十秒,但那個氣氛難過極了,就好像過了幾個世紀。
幾乎是同時開口,累了吧?
額,沒有,謝謝你,但是今天……我太累了。
沒什么,累了就早點去睡吧,沒關系的。
恩,那我先去睡了,明天還得趕早班機去鄭州出差,謝謝你。
雖然告訴自己他只是很累,沒有忘記今天的日子,沒關系的。但看著他消失在臥室門口的背影,她還是覺得很落寞。滿屋的氣球、桌上的鮮花、紅酒、還有那一大桌的菜,好像都在嘲笑著她,空氣里充滿了諷刺。回到臥室,看到他熟睡的樣子,卻還是很心疼。
兩年后,林鈞的公司開始有了起色,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看著為了工作日漸憔悴的他,葉秋辭去了工作,專職在家照顧他的起居。
但是從那以后,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少到在家也只有電視的聲音和他敲著鍵盤的聲音。
日子周而復始地過著,時間的斑馬不知疲倦地奔跑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之后的某一天清晨,葉秋起床后就再沒看到他。找遍了家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了那個人的痕跡。只有桌上那一封冰冷的信,她沒打開看,像瘋了一樣沖出屋去,奔跑著去他之前說的公司的地址,但到了卻被告知公司早已搬走。電話一直是無法接通狀態。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坐在沙發上,腦袋里一片空白。看著桌上的信,直直地看著,想了很多種可能,卻不敢打開看里面的內容。直到太陽出來,直到余暉落下,直到月亮爬上屋頂。
顫顫的雙手才緩緩地展開那封冰冷的信。
秋,我不知道該怎么對你坦白,唯有直接離去,我想絕情點,不糾纏反而對大家都好。兩個月之前我見了我的前女友,也就是我沒回來的那一晚,我喝醉了,我發現我還是沒能忘記她。她說她現在過得非常不好,我放不下她。上個月她打電話告訴我她懷孕了,是我的。
對不起,我沒辦法放下她一個人,對不起,對不起。
你好好的。再見!
信封里的卡里面有十萬塊,密碼是你的生日,這都是我欠你的。
豆大的淚水一顆接一顆地滴在信封上,蔓延至整個房間,包圍了她一整個身體。感覺自己就快要溺亡。就近拿了剪刀把那張卡剪地粉碎,歇斯底里地哭喊著,整個世界昏天暗地。
從那以后,她再沒見過他,在網絡上也沒有找到關于他的蛛絲馬跡,電話也沒有再打通過,她每天不知疲倦地嘗試著,沒有一絲蹤跡,就好像他從未來過一樣。怎么能當做沒來過,他偷走了她的心,是她的所有,最后卻畏罪潛逃。
再見,可能是再也不見。
她還在原地等著,他卻去了不知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