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拍攝日記的錄像帶稍稍倒帶后播放。放映的是之前和閻魔一起吃飯的光景。閻魔坐在老位置上,默默地用叉子將意面卷起來。我在他對面,將這一幕錄下。鏡頭執拗地聚焦著他挑起不怎么卷得起來的意面。畫面中的叉子與碟子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隨后突然,隨著閻魔一句,
“你夠了沒有!”
畫面猛地搖晃了一下。
即便如此,我依然沒有停止拍攝,繼續記錄著他的一舉一動。閻魔將杯底殘留的紅酒一飲而盡,又重新慢慢拿起叉子。
“你看。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會感到饑餓。昨天夜里,我聽說了一個朋友被殺的事情。但是,即便如此,我們所喝的紅酒,也是極品。”
我那低級趣味的解說,連自己聽了都毛骨悚然。在我玩世不恭又喋喋不休的解說中,閻魔拼命地繼續吃著,我也把食物吃得一干二凈。
在戛然而止的用餐畫面后,日記的畫面在此出現。紙頁嘩嘩翻動的聲音,就像是踩在枯枝上的聲音一般干燥。畫面中翻動著日記的手指停在了最后一頁。這是在我得知“總統”被毆打致死后,立刻放任感情潦草寫就的一頁。每一個格外有力的字都在竭力地咒罵著那些殺死他的混蛋。
畫面中出現的每一個字里,漸漸浮現出那幾個人的臉。這么一想,這些文字也變得殘酷、丑陋而拙劣了。
? ?這時我一把扯下那一整頁。然后將那頁紙狠狠地揉成一團,走向廚房。打開裝滿廚房垃圾的垃圾袋,用攝像機拍下袋里的東西后,我將這幾乎被我揉碎的一頁狠狠塞進洋蔥的渣滓中。
最后,畫面中斷在這一幕。因此現在我手頭的日記里,已經沒有寫著那些家伙的那一頁了。那一頁上記著的,是那些打著“獵殺男同”的旗號,將“總統”毆打致死的人。那種人,理會他們一秒都是浪費時間,光是想想都直泛胃酸。第二天一早,我就把那頁紙和廚余垃圾一起扔掉了。
閻魔的店開在新宿的中心地帶。距離伊勢丹和高塔唱片僅不行五分鐘。但是閻魔的店沒有會員卡。對于一般人來說只是個在一條略有耳聞的街上的、一家略有耳聞的店而已。那就是閻魔的店了。
閻魔店里雖然有形形色色的人,但這個追星族最歡迎的還是那些有錢的藝人。有天晚上,演歌歌手MK來了店里。她跟閻魔好像是舊識。MK比電視里看著年輕些??赡苁且驗闆]穿和服吧,若非閻魔介紹,我都沒發現坐在我旁邊的竟是M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