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至臻回到郝玉寧身邊之后,蘭新海以看望周至臻為名,常常到郝玉寧家里走動。加上郝玉柱,蘭艷萍天天的催促,勸解;郝玉寧又因為周至臻的教育問題,常常感覺到力不從心,很想找一個人商量幾句;也就默認了蘭新海來家的合理性。有了郝玉寧的默認,蘭新海如同過了明路,成了夫妻,對郝玉寧的家事更加的上心;于是一有空就來,來了就忙活。而十分有趣的是,每每蘭新海到來,略懂人事的周至臻,就帶了弟弟高傳寶出去玩,十分用心的給母親和這個接他的蘭叔叔創造一個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為了更好的教育周至臻,能有更多的時間跟周至臻接觸,也為了住處寬敞,使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獨立學習空間;郝玉寧搬了回了家住。這個時候,郝玉寧的兩個兒子都上初中了,周至臻因為學習成績不好,留了一級,上八年級;高傳寶因為上學早,學習棒,已經讀到了七年級。家里的生意依舊是那么的紅火,開車的,修車的師傅都是十幾年的老人,對郝玉寧的兩個兒子,大家都很喜歡。蘭新海來的更勤了,很多時候,如果方便,他還會帶了他的女兒來,他女兒叫蘭艷婷,是一個很聰明漂亮的小姑娘。如果蘭艷婷來了,三個孩子玩的更是融洽,周至臻和高傳寶處處都讓著,寵著這個小公主,用心的陪著她玩。
到了2013年冬天,蘭新海又一次從省城回來,他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就帶了蘭艷婷來,決定向郝玉寧正式求婚。這一次,他沒有找任何人,就在吃飯的時候,當著三個孩子,突然對郝玉寧說“寧,我們結婚吧,不僅僅為了我們自己,也為他們。一是能讓他們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二是圓了我們多年的夢,我們都不小了,都奔四的人了,不要再折騰我了,好嗎?”
郝玉寧默默的流下了眼淚,默然的看著孩子們,高傳寶走上去,抱住了郝玉寧,用手給媽媽搽了搽眼淚,十分堅定的說:“媽,您答應吧,我們都同意,這是好事。”
“是,您答應吧,我們都同意。”周至臻和蘭艷婷見狀,異口同聲的附和著。孩子們聚攏來,圍住了郝玉寧,蘭艷婷更是蹭到郝玉寧的懷里,甜甜的說“答應吧,答應了我就跟哥哥們一樣,能喊你媽了”。郝玉寧哭的更兇了,一把抱住蘭艷婷,嗚嗚的哭出聲來。蘭新海見狀,給周至臻使了一個顏色,周至臻就拍拍蘭艷婷,拉著高傳寶一起出去了。等孩子們都走了之后,蘭新海走到郝玉寧身邊,一把抱著懷里,自己也掉起了眼淚。這一抱與上一抱相差了差不多十八年,十幾年的歲月,都在無謂的紛爭,無謂的自尊里蹉跎浪費,兩個曾經花樣年華的人,如今也以進入了上有老小有小的中間層;多少的往事,多少的書信,都少的電話,多少的等候,都在這一刻得償所愿了。
就在那個春節,蘭新海和郝玉寧,辦理了結婚手續,略擺了幾桌酒,宴請了親朋好友,一對分離了十八年的戀人,帶著三個既不同父,也不完全同母的孩子,組成了一個大家庭。并把新海娘也接了過來,一起度過了一個幸福安詳的春節。
這兩個初戀的情人,半路的夫妻,新婚燕爾之時;迎接他們的不是蜜里調油的幸福;更不是得償所愿的快樂。其他事情不說,來自三個孩子的不同變化,就是一個個刺手的難題;首先蘭艷婷,從省城回到M縣,生活生的不適或者說對M縣環境的不滿慢慢的表現出來。緊接著與偶然來玩不同,孩子們長期生活在一起,愛學習的高傳寶感覺蘭艷婷太吵了,慢慢的已經失去了當初的耐心;而最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周至臻,這個孩子,趁父母結婚事忙無暇顧及他的時候,已經兩次徹夜不歸了。
作為親生母親,一線教育工作者,周至臻的游戲癮,成了郝玉寧的心病。她真不知道該如何管教這個兒子,郝玉寧曾經耐心認真的細細說過;引經據典的好好勸過;生氣的時候,郝玉寧也大聲大氣的罵過;氣惱恨極了的時候,郝玉寧也曾下狠手打過;但是,這個孩子,油鹽不進,當時答應的再好,一轉眼,離開自己的視線,只要有機會,還是去游戲廳,還會是會天昏地暗的打游戲。怎么辦?怎么辦?這是蘭新海和郝玉寧結婚后,蘭新海第一要考慮的問題。從把周至臻從他奶奶手里接過來開始,蘭新海從內心就認定了,自己一輩子都會為這個孩子負責,一定會讓他嘗到父愛的溫暖和保護。蘭新海開始跟蹤周至臻,看看這個孩子,是怎么從家里逃出去的。每天晚上,都是蘭新海鎖的家里的大門,看著孩子們一個個在屋里看書,然后上床睡覺的;鑰匙在自己手里,大門沒開,甚至周至臻的屋門也是緊閉的,他是從那里出去的?又是怎么出去的?蘭新海守了幾天,網吧里每天都有周至臻出現,就是不知道這孩子怎么出去的,又是怎么進來的。蘭新海不氣餒,緊緊跟蹤了整整一個寒假,最后才知道,周至臻是從樓后的院墻用梯子爬上去,然后在把梯子順道墻外,再沿梯子下去;成功逃出之后,扛著梯子到附近的一個柴火垛,把梯子埋好,然后去網吧。回來后如法炮制,把梯子放回原位,所以,一切都是沒有破綻的。在蘭新海查明了臻兒脫逃的辦法之后,跟郝玉寧商量,鑒于自己家類似梯子的工具很多,藏起梯子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為了徹底讓臻兒無路可逃,夫妻兩個決定,托人把臻兒送到M縣一個全封閉的,以管教嚴厲而著稱的初中去讀書。于是,夫妻二人到處托人,在開學前夕把周至臻成功的從M縣實驗中學,轉到了那個全封閉的,住宿式的學校。
開學了,一個多月過去了;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回到省城工作的蘭新海,在每天跟好友達東鑫的電話里聽說,最近幾天,周至臻上課總是睡覺,任老師拍打和提醒,也睜不了一會眼,很快就又進入睡覺狀態;仿佛一夜沒睡一樣,疲倦的很。從第一天出現這種情況,班主任老師就開始留心,晚上親自到寢室查寢,都是特意看看周至臻是否在寢室。到這種情況出現第三天的時候,達東鑫也親自到寢室查看,每次都是看著周至臻睡了才走的。可是,到了白天,周至臻還是一只睡蟲,腦袋根本離不開桌面。最后,達東鑫說他推測這個孩子可能得了什么病,而且這個病最基本的癥狀就是嗜睡?反正,他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這個孩子,現在真是不正常了。
蘭新海放下電話,在腦子里不停的思索著,自己雖然不是臨床醫生;好歹也是跟醫學搭界的,如果真是嗜睡癥,那可就真的問題嚴重了,馬上回家。緊急處理了一下手頭工作,就開車回到了M縣;徑直來到周至臻的所在的班級,跟老師打了聲招呼,就帶了周至臻去醫院檢查。在M縣第一人民醫院,蘭新海找熟人給周至臻做了全面檢查,最后得出的結果是:這個孩子根本沒有得什么嗜睡癥,就是太缺少睡眠了。
黑天白日的睡,還睡眠太少了?這里邊,一定是另有文章。把周至臻送到學校,蘭新海順便約了達東鑫。達東鑫,該校的體育組組長,是一個很有頭腦,很有管教方法的人。在他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調皮搗蛋的孩子被收拾的俯首帖耳了。蘭新海和達東鑫是高中時候的好友,近二十年的交情了,哥倆相對,蘭新海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周至臻的好睡,那是因為徹夜打游戲的原因。達東鑫死盯著蘭新海,說:“兄弟,這不是你親生的兒子,如果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就交給我,看我怎么給你理教成人。”
“你說這話我就可有點生氣了哈,什么不是我親生的,不是親生的咋了?在我的心里,玉寧的兒子,他就是我的兒子,跟我親生的沒什么兩樣。”
“兄弟既然這么說,你回頭跟嫂子商量一下,我提兩個條件,第一你們要忍的下心;第二你們要舍得花錢。這個孩子,就交給我了,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一定讓他戒除網癮。”
“沒什么好商量的,這個事我做主,你說吧,到底怎么辦?”
“我的哥哎,這事你還真不能做主,就那第一條,你能做到,人家親媽不一定能做到,為了你來之不易的幸福,你還是回家商量一下吧。”
“那你先說說,到底怎么個辦法,我也好回去說個明白。”
“實話對你說,我現在也是突然出招,沒有想的太明白;大體就是找幾個外地的壯漢,咱出錢,管吃管住,全天候的跟蹤,蹲點咱孩子;見到就打,打的頭破血流,打的滿身是傷;反正都是外傷,不傷筋骨就可以,直到打的孩子他不敢去網吧。”
“這個辦法有效嗎?”
“反正,我已經用這個辦法治好好幾個孩子了;當然,也有半途而廢的,廢就廢在親生父母看不得孩子挨打,看到血呀傷呀的就心疼,中途而止了。”
“那你能保證孩子不會受內傷,不會有心里陰影?”
“內傷的,絕對不會;我找的人都是練家子,都是會打的,打的孩子渾身疼,渾身難受;也不會真的傷到筋骨。至于會不會留下陰影,兄弟,打他都是在網吧,或者是出了網吧門,反正都是因為他上網打的;如果他不去上網,不在網吧的空間內;是沒人打他的,也就是說網吧之外的天空,都是自由的,都是光明的;你說,這個陰影,是不是一個好陰影呢?”
“好吧,聽你的,我明天給你回話。”
“哈哈,這才對,沒有嫂子的話,我還真不干。”
蘭新海和達東鑫飯后散開,蘭新海回到家里,買菜做飯,到了快放學的時候,蘭新海開車到學校先接了蘭艷婷,再接了高傳寶;然后接了郝玉寧。
蘭艷婷見到爸爸特別高興,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會說她交到了新朋友;一會說媽媽跟她進行背書比賽,已經背完了《三字經》《百家姓》;一會說傳寶哥哥給她講故事,做游戲;就是至臻哥哥住校了,不常回來;還有家里的開車師傅,修車師傅都很喜歡她;她現在可喜歡M縣了,這里比省城好多了。
高傳寶也不時的插上一句,說妹妹越來越聽話,到夜里看書的時候,也能靜靜的看書了;做起游戲,也不是一味的要求別人聽她的了;還有小妹妹的手工,畫畫,真是牛的很;他拿了幾幅去班里,很多同學都很喜歡呢。
蘭新海和郝玉寧聽著蘭艷婷嘰嘰喳喳,聽著高傳寶口中的妹妹長短,相對而笑;兩個小的,看樣子不用太操心了,一切都慢慢的走入了軌道。晚飯后,孩子們看書游戲之后,洗漱睡了。郝玉寧迫不及待的問到:“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有什么急事嗎?”
“看看,回家還不是正常的,想老婆了就回家唄,還能有什么急事”
“滑頭,你能放下工作突然回來,一定有什么事,說吧,反正孩子們都睡了,就我們倆了。”
“老婆大人,真是沒有情調,就算有事,也等我們溫存后再說嘛。”
“去去,老實點,說吧,什么事”
看到郝玉寧這么急,蘭新海決定不再拖延,早說了早定主意,于是拉郝玉寧坐下,倒了一杯水,認真的說:“這次,還真是大事;要說我是能做主的,可以不讓你擔驚受怕,可是這件事好像不是一次兩次能結束的,要打持久戰,瞞你也是瞞不住的,所以還是我們倆商量好了,達東鑫才好放手去做。”
“臻兒,臻兒出什么事了?”
“對,是臻兒。不過目前還沒出什么事,據推測又犯了網癮,已經連續一周上課睡覺了。”
“怎么會這樣,他們學校是封閉式管理,不是沒有網吧,沒有游戲廳的嗎?”
“是呀,現在還沒有證據說明他是去打游戲了。但我上午帶他去檢查了,他沒有病,就是太缺少睡眠了。而一周以來,達東鑫每天晚上都是看著他睡的,達東鑫親自查寢,宿舍熄燈前他都在,不知道熄燈后干什么了,導致每到白天就沒精神,上課睡覺”
“難道,又有地方讓他能逃跑了?”
“很有可能。達東鑫說,他有辦法治咱臻兒。只要臻兒的好睡,是夜里逃出去打游戲的話,他就有辦法”
“什么辦法?”
“達東鑫說他已經用這個辦法治好了好幾個孩子,如果我們把臻兒交給他,他說成功的把握很大。”
“那就交給他吧,反正我們也是沒辦法了。跟你說,我第一次知道他打游戲,你知道嗎,是醫院通知我去的。他在游戲廳暈倒了,是因為一晝夜沒吃沒喝的打游戲,血糖低,暈倒在網吧,網吧老板打120,把他弄到醫院的。直到他清醒了,跟人家說了我的電話。”
“一晝夜,你干嘛去了,孩子一晝夜沒回家,你都不知道嗎?”
“那是一個周末,我媽媽病了,我去醫院守護,我走的時候還叮囑他,在家好好做作業;傳寶去二姐家了,讓他去他不去,說自己一定乖乖的在家。”
“哦,看樣子,咱臻兒網癮真是不小。達東鑫說了,如果交給他,有兩個條件,到我這里,就一個條件,你能答應嗎?”
“什么條件,你說說看嗎?”
“不論出現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忍心,不能心疼,不能退縮。”
“會出現什么事情?”
“達東鑫說,治療臻兒的辦法,就是找人打,見到他在網吧出現就打。打的結果就是臻兒會常常的滿身是傷,到處都疼;你能忍受嗎?”
“那還不把孩子打殘廢了呀,這可不行!”
“那不能,達東鑫說他找的都是練過的,只有外傷,沒有內憂。”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你不相信他,還不相信我呀;臻兒是我從C市帶回來的,我雖然不是他生父,從帶他來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把他當成了我的孩子,如果是有閃失的事,你說我會做嗎?”
郝玉寧流下淚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臻兒這孩子,真是讓她傷透了腦筋。蘭新海話說道這個份上,還有多年來對達東鑫的信任,郝玉寧哭著說“那就按達東鑫說的辦吧。”
一切按計劃進行著,達東鑫從S省請來了三個拳腳師傅,每人一月8000塊,管吃包住,負責在學校門口,宿舍后頭,常去的網吧成夜蹲候。
拳腳師傅甲,身高一米八以上,胸脯橫闊,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不愛說話。拳腳師傅乙,體格清秀,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短發濃眉,一雙眼睛深邃透亮,說話幽默風趣。拳腳師傅丙,五短身材,身高不足一米六,板寸發型,一雙丹鳳眼透露著內在的強悍,說話斬釘截鐵。
三位到來之后,蘭新海、郝玉寧、達東鑫在M縣最好的飯店請他們吃了一頓,談好了條件,并簽署了一個簡易的合同。大概意思就是不能打壞了孩子,大家的主要目的是讓孩子戒除網癮,回歸到讀書的道路上來。武力和智謀并用,以求以最少的肉體傷害,達到浪子回頭的目的。
要知計劃能否順利實施,以及實施之后能否達到預期效果,請看下回:游戲廳出怪事連連遭打,家庭內細紛爭默默認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