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樂
每當夜晚入夢或是凌晨醒來,當我一次次地感覺到孤獨和絕望襲來的時候,我一次次地明白,我的心是永遠地孤獨無依了,我一次次地去舔舐這種狀態,這種在以前看來是僵夢的人生,不過也就是如此平靜,堅強或許是給別人看的樣子,自己內心的脆弱,別人永遠無法體會,既然如此,那種百年孤獨的感覺,不過是一個冷字。
這世上,已經沒有什么人值得我捧出一顆心在手心去感恩了,因為值得這樣做的只有母親,而她早已離去。
母親已經走了三年。很久沒有夢到她了,或許靈魂的另一個歸宿已經安穩了,那也是我的心愿。
在我三十多年的生命里,從來沒有想過母親如果有一天真的消失了,我該如何面對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生,但是她真的消失了,三年里我不斷地面對承認這個事實,三年后我明白,人生不過如此,因為人的一生本來也不是漫長的事,不過是花開一季,花落一季,既然早晚都是要去找她的,何不在這世上完成自己的此生的心愿和她曾對我的期盼,等到見她的時候,我可以驕傲地說,你的女兒是優秀的。
當我貧窮的時候,母親是一直在的,她心疼著,她忍受著,節衣縮食的日子里,總會給我添置幾件美麗而樸素的衣服,她忙碌著,縫補著,幾個月一個新的床單,新的枕套,新的被面,都是在她巧巧的粗手下營造的幸福,而這些幸福的背后,都是拿捏的緊緊的幾張百元鈔票。愛干凈的她,家里總是明亮的,廚房里的美味佳肴是等著我回來吃的快樂,見面后甜蜜的笑臉,堆堆的驚喜和幸福,許久未見徹夜的聊天,都是一幅幅恍若隔世的幸福畫面。日子過得不管多艱苦,她曾說,我在哪,哪就是家,是啊,日子再難,有家有愛就是圓滿和幸福。記得最后一次吵架幾天沒有說話,她查出了癌癥晚期卻誰也不說,我隱隱地感到了什么,當我生病的時候,她給我拔罐,說你再氣我以后再也沒有人給你拔罐了,如今那最后一罐的香甜的奢侈,在這世上是絕了。
當我變得富裕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我可以買自己想買的衣服,自己喜歡的化妝品,可是我卻永遠不可能再給她買她喜歡的衣服,她喜歡的玉石,她喜歡的化妝品了。她變成了一道記憶的墻,永遠在那里,永遠也不曾倒下,她受過的苦,遭過罪,變成了心底永遠無法釋懷的遺憾,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她的煩躁和情緒化,如今的我在她當年的境況里都理解的很深,可是當年我的任性和自私,沒有給她多一點的關懷和理解,雖然我盡全力去彌補,但是我明白,那不過是在減輕自己的心里的重量,雖然彌留之際,她說我的孝心都記在了她的心里,可我卻多么遺憾在她短暫的生命里,我沒能多一點的奉獻我所給她的幸福。
時光總是拖著把你帶到現在,在這特別的感恩的日子里,我要感恩我的母親,感恩她賜予我的命,我的人,我的身,并培養了這樣一個我,平常的日子里,每當有一個幸福的記憶點和現實重合的時候,媽媽,還是嘴邊最先脫口而出的語言,我知道她一直在看著我,我必須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