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絕 紫羽瑜
⑴現
四周的黑暗像是永遠的夜,在我的記憶裏,我似乎忘了,我已經沉浸在這如墨的黑夜中到底有多長時間了,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我不得而知,時間在這黑夜裏似乎也變得緩慢了。
這黑夜像是粘稠的血液,緊緊的包裹我縮成一團的身體,全身的冰涼,直擊骨髓。我瑟瑟發抖,全身的顫抖,想要努力的生產點熱量,來把我唯一的心臟溫暖。但是,這冷,是靈魂的冷,直擊大腦。
終於,我被這冷折磨的已經失去了繼續等待的如絲般的信念,心臟的最後一個細胞已經瑟瑟發抖了。
我伸開了我的雙腿,想要感知,感知這冰涼的黑暗。於是,我的腳尖碰到了這,這如牆壁般的東西。我小心翼翼的感知這第一次碰到的東西。腳尖,腳掌,到慢慢的移動我的腳,在我腳觸碰的地方,都是這如壁的牆。我隱約感到這是一個彎曲的東西。
我已經不滿足腳的感知了,它太慢,太遲鈍了。於是,我伸出來了我的雙手,我摸到了它,這個黑夜是有邊界的。
我經過我的再三驗證,終於,不敢相信我自己的判斷,應為,這個判斷我是真的不敢相信。這冰涼的黑夜,它竟然有一個邊界把它給完完整整的包裹了起來,像是一個球,不對,還不是一個完整的球。應為我在一個方向可以完整的伸開我的雙腿,但在我轉到另一個方向的時候,我就只能再次,不得不得蜷起我的腿。
我再次大膽的,嘗試著,先是輕輕觸碰這牆壁,然後發現它好像還有點強度,於是我一點點的加了力度,直到最後,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動不了它一絲一毫。
原本只是出於好奇,現在,我對牆壁的認識更近了一步,我開始討厭他,把這一切都歸罪于它。這無盡的黑夜是他給我的,這冰涼的寒冷也是用為他,他很堅硬,但我現在就像打爛它,逃出這冰涼粘稠的黑夜。
我一次次的積聚力量,伸腳,撞擊,但是,它還是一動不動。該死,這黑暗是什莫東西,為他它也阻止我,像是黑夜中有人拉著我的腳,很害怕我把這包裹這它的牆壁給破壞了。
我恨透了這裏的一切,這裏只有無盡的痛苦,只有無盡的孤獨。我要逃離這裏,我要打破這牆壁,不管外邊是什莫,但一定比這裏這沁人心骨的黑夜要好,我心裏這樣想了一遍又一遍。我努力了一次又一次,我感覺到了心在急劇的跳動,我的胸腔在一次一次的起伏,不知這是什麼東西,為啥這麼的堅硬。
我想,我應該先休息一下,等到力量回復了,我再做嘗試和努力。黑暗慢慢的,慢慢的侵入了我的腦海,我再次蜷成了一團。周圍的黑夜好像感受到了我的疲倦,一下子包圍了過來。
《龍絕》 紫羽瑜
(2)破
要醒來嗎?醒來吧,醒來忍受痛苦吧。這刺骨的黑暗是你必須要經歷的磨難。
不知從哪里來的聲音,好像靈魂深處的共鳴,一次又一次的在腦海回蕩。
我感受到了腦中的黑暗,我像是一個牧羊人,不過,我趕的不是羊,而是黑暗,揮之不去的黑暗。但我還是執著的像趕著羊群一樣驅趕腦中的黑暗。趕走后接著又漫進來,這黑暗如附骨之蛆一樣,霸占這我的大腦。
這黑暗好像有生命一般,一直在和我上演敵進我退,敵退我追的游擊戰略。我被它搞得實在是焦頭爛額,想那種有理沒處說,有勁沒處使的憋屈感。
我實在受不了了這,像是受了不公待遇耍脾氣的小孩子一樣,干脆就什么都不做,與它默默對視。
其實,我的心里還是無比的焦急的,應為,我隱約已經感覺到了,我被困在了一個四周全是墻壁的空間里。更準確地說,我被困在了,我的腦海之中,應為,我的身體好像已經被這黑暗吞噬了。
我想,我要想一個辦法醒來,我要打破那該死的墻壁,我要出去,我已經受夠了這無情孤獨的黑暗了。
在我再次看向這黑暗的時候,我心中一驚,倉皇向后退去,但是,在我一臉震驚的表情中,我目睹了一個漆黑的怪物,一個丑陋恐怖的臉,它張開了它的嘴,上下顎夸張似的分離,連著的地方被硬生生的撕裂,近了,更近了,我拼命的后退,兩只手在前邊亂揮,妄想以此要阻擋它恐怖的大嘴。
它好像看透了,我的虛有其表,那如盆的大嘴猛地前撲,一下把我吞了進去。我拼命的掙扎,發狂似的扭動著我的身體,猛踹我的雙腳。
咳咳,什么東西?有什么東西真的漫了進來,是水?是什么東西?我的腳拼命的蹬著,想要尋找一個支撐,我的手,拼命的撲打,我也不知道在撲打什么?哪怕僅僅撲打的是空氣,我也希望可以稍微可以給我一個力,讓我可以稍微把我的頭從這漫進來的水里探出來,剛才我已經被嗆得咳咳直咳。但是,水好像和黑夜是一伙的,在我扭動的瞬間,好像和黑夜商量好的似的,突然漫過了我的頭,我的全身被水緊緊的包圍,我感覺到水一口一口的灌進我的胃里,我的肺里,直到我身體里的最后一絲儲存空氣的位置被霸占。
黑暗一瞬間襲擊了全身,在最后的一絲意識里,我知道了,它勝利了。
咳,咳咳……,我被一片炫白刺的眼睛好痛?!?/p>
炫白?我猛地驚醒,像一個突然被釋放的弓,想要直起腰,可是背后又是猛地一沉,水又灌進了我的胃里。
不敢再有其余的動作,我艱難的把實在刺痛的雙眼睜開,我看到的第一眼的東西,這不再是黑暗,這藍藍的真好看,那白白的一團一團的真好玩。左右稍微一扭頭,我發現了,兩邊全是碧波一片。遠方,除了水天一線,再無旁鶩。
我抬起我的雙手,想要去觸碰那藍藍的天,這是我才發現,我的雙手被一層粘粘的白白的粘膜包裹,我稍微低頭一看,原來,不止我的雙手,我的全身都被這種粘粘的,表面好像有無數白色絲線的粘膜包裹的。
茫茫一片,我就這樣漂泊在這咸咸的水里,不敢想象,我此時不知漂泊在哪片海洋里,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并沒有被餓死,知道為什么嗎?應為我把那層白白的粘粘的粘膜吃了,味道并不怎樣,但好像很有營養似的,吃一次可以好久不會再感到饑餓。
不知是第幾天了?好像是已經13天了,也好想是15天了,我一直在漂泊,知道我碰到了它。
這是一個什么東西?好像是一個太空膠囊,這是個大號的鴕鳥蛋嗎?但是,它的表面實在是太粗糙了,有不同形狀的裂痕,還有時不時的凸起和凹陷。它的中間,一個破碎的大洞十分明顯。
當我趴在它身上,看向洞里的時候,我知道了這是什么東西了,它原來是我的東西。還記得那個把我包圍在黑暗中的墻壁嗎?我現在終于知道它的真是面目了,證據就是這個東西里,內壁上,也是到處布滿了,白色絲線般的絨絨東西,很密,參差不齊,和我在我身上發現的那種白線如出一處。
我俯趴在它上邊,用手撫摸它身上那些奇怪的溝壑,突然,一陣眩暈,腦中霎時出現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對我說:醒來吧,醒來吧……
《龍絕》 紫羽瑜
(3)識
“醒來吧!”
“你是誰?”
“醒來吧,寒琦?!?/p>
“寒琦?這是什么?”
“寒琦,你是我族最后的希望了?!?/p>
“嗯?……”什么情況?這是什么開始?我被整的一陣凌亂。這是誰在說話?寒琦?這又是誰?是和我在說話嗎?我是寒琦嗎?這一個個問題,全是滿天的飛紙,在我的腦海里,飛來飛去,全部抓不住。
“寒琦,你要牢記你的使命,我族希望就靠你了?!?/p>
真的迷亂了,這是誰在說話?這茫茫大海,除了倒影在水面的藍天外,恐怕沒有其他東西了吧?
歐,對了,還有我,是誰在和我說話嗎?如果是在和我說話,那我就是寒琦了?我是怎么出現的?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樣一個奇怪的蛋里呢?這么多的問題,還有之前也是那么多的問題,把我整的腦袋嗡嗡作響。
“寒琦?!?/p>
“你閉嘴!”我突然惡狠狠的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之后,之前一直說話的人好像真的被我嚇到了嗎?現在好安靜呀,我聽到了魚群在我身下游動的聲音。
不會是我出現幻聽了吧?那為啥我會突然有了一個那樣的名字呢?“寒琦”,為啥會想到這個呢?
事實上,從上次醒來,我已經看到太陽起起落落了6次,我發現剛剛升起的和快要落下的太陽才是最美麗的。在太陽這6次的起落中,我進食了兩次,現在,我已經把我身邊可以吃的一切全部吃了個精光?,F在,我赤裸這蜷縮在那個巨型蛋里,于是,我盡可能的蜷縮在蛋里,睡覺,是最好忘記饑餓的方法,也是最快度過一天的方法。
“快來人呀!你們快看,這個里邊還有人呢,快來人趕緊把它撈上來?!蔽以诿院新牭搅艘粋€男人的聲音。
接下來,我隱約感到了,我好像脫離了水面,接著,就是一頓,好像被放在了什么地方。
我想努力睜開眼,可是,眩暈感再次襲來,我再次被熟悉的黑暗吞噬。
《龍絕》 紫羽瑜
⑷見
“這個人長的好漂亮呀?!?/p>
迷糊中,我聽到了一個甜美的聲音。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女孩,這女孩看起來好像就是動畫里走了出來的樣子。眼睛大大的,穿著的裙子下擺顯出蕾絲花邊,她看起來就好像哪個國家的公主。
“爺爺,爺爺,他醒過來了?!庇謧鱽硖鹈赖穆曇?。
不一會,又有幾個人就出現在了我的周圍,我起身,這才發現,我已經穿上了衣服,牛仔褲和小背心。
看到一個頭發已經有些發白的中年人在看向我,問“小伙子,你是怎么落水的呀?叫什么名字?。俊?/p>
“我也不知道,我睡來時就已經發現我在海里了?!蔽疫@樣回答道。
“你不記得怎么落水的了?不會失憶了吧?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小伙子,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這個老大爺似的人再次詢問我。
“名字嗎?……”我心想,“我有名字嗎?……,對了,寒琦,這不是曾經出現在我腦海中的名字嗎。就這樣吧,就告訴他我叫這個名字好了?!?/p>
“我先起來了,我叫‘寒琦’”,我這樣回答道。
“寒琦?”老人一臉驚訝。
“爺爺,爺爺,他和我的名字一樣也。”在一旁看的女孩高興的像老人訴說自己的發現,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興奮。
“你真的叫寒琦嗎?”老人還是不敢相信有這么巧合的事發生。
“是呀,就是這個名字。”我這樣回答道。
“韓老,這個人看著人畜無害的,可是,我們也都不認識他,看人可不能只看外表,再說,這茫茫大海,沒有任何原因,怎么會突然就有人落水呢?這很奇怪呀!”一直站在老人后邊的一個青年人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立刻就博得了其他同樣站在老人后邊的人的贊同。
“好了,都不要多說這些無意義的話了。寒琦呀,你既然不記得怎樣落水的,那你記得那個你躺在里邊的那個雞蛋形狀的東西吧?你是在哪里發現它的?”
在心里想了想,我打定主意了,回答“具體什么位置,我也不知道,就是在我漂泊在海里,快要絕望的時候發現的,多虧了它呀,要不然,我非得死在海里不行。”
“這樣呀,我知道了,你先休息,等會要韓綺帶你去吃點東西,相必你也餓了吧?!?/p>
“是,爺爺?!痹谝贿叺呐⒂痔顺鰜恚暗葧何揖蛶ァ!?/p>
“原來這個女孩真的也叫韓綺,這樣太巧合了吧,不可思議。”我也是感覺這實在是不像是事實,好像就是個玩笑一樣。
“那你們去吃點東西,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綺兒會照顧好你的。”老人說完后,就帶著那幾位站在身后的人一起走了。
在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這是一條船上,是一條很大的船。
果真,在韓綺的帶領下,我們用了好幾十分鐘才走到吃飯的地方。雖然在船上過道狹窄,但是感覺走了好遠,感覺這船好大。
餓了這么久,這一次,我吃了好多,感覺整個胃全被食物占據才罷休。韓綺也被我的飯量給驚嚇到了,她說,他沒想到我這么一個瘦瘦的男生竟然可以吃下這么多。
我看到她說這話的時候那又是驚訝又是開心的表情,感覺整個臉都紅了起來。
吃飽喝足了,韓綺說要帶我走走,我也很樂意這樣做,應為,感覺我的胃實在是太滿了,應該走一走,促進一下我的腸胃。
于是,我們就跑到了夾板上,看到了海,看到了天,這次我是站著看的,感覺和之前一直在水里看的都不一樣,現在感覺,海和天都在遠方微笑,感覺我自己終于出來了,逃出了黑暗,迎來了這么美麗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