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巴雅一心只想救博格,只得答應父親的條件。第二天,博格被送出來了,巴雅躲著角落偷偷望著他。
博格的母親摟著博格嚎啕大哭,巴雅不忍看到這一幕,博格自從被關進牢里,他母親以為他必死無疑,哭得死去活來,如今兒子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她激動地說不出來話來。
巴雅多想走上前,像博格母親那樣擁抱著他,可她不敢。父親鄭重其事地告訴她:“為了博格好,你最好不要跟他見面,這可是對他好。”
巴雅深愛那個男人,她不愿看到他因為自己受到危險,像此刻這樣遠遠看著他,知道他過得好,那樣就足夠了。她在心里喃喃自語道:“博格,忘了吧!就當從沒認識我。”她仰起頭,生怕眼淚會掉下來。
夜幕降臨,一個黑影在屋外閃閃爍爍,巴雅從墻上解下劍,警覺地躲在一旁,裝腔作勢喊著:“是誰,快給我滾出來?”
門吱呀一聲,閃進個黑衣人,除了眼睛全部捂得嚴嚴實實,他不搭話拽著巴雅的胳膊就走。
巴雅負隅頑抗,黑衣人捂著她的嘴,輕聲說:“是我,巴雅小姐。”
巴雅覺得這聲音眼熟,仿佛是博格的聲音,她顫顫巍巍地說:“博格,你怎么來了,你要干什么?”
博格說:“巴雅小姐,你跟我出去,出我慢慢跟你解釋。”
巴雅說:“你不跟我說明白,我是不會跟你走得。”
“巴雅小姐,快點跟我走,一會驚動守衛了。”博格看著四周,著急忙慌地說。
“跟你走,要去哪?”巴雅懵里懵懂地問。
博格深情款款地說:“帶你離開這,去一個只有我和你的地方。”
如果換做以前巴雅義無反顧跟博格走,可父親不會放過博格的,甚至還會傷害到博格的母親,她不能跟博格走,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博格先生,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巴雅掙脫開博格的手說。
“為什么?巴雅小姐,請你告訴我原因。”博格撕心裂肺地喊著。
巴雅說:“博格先生,你趕快離開吧!一會驚動守衛無法脫身了。”
博格不死心,強行拽著巴雅的手要走。火光通紅,守衛高聲喊著:“抓刺客。”
守衛把府邸圍個水泄不通。巴特魯面無表情地說:“博格,你知道私闖民宅是什么罪名嗎?”
博格乞求道:“大人,求你成全我和巴雅吧!我會一輩子對她好。”
巴特魯說:“博格,我警告過你,不要再來糾纏巴雅。”
博格跪下來說:“大人,算我求你了,我對巴雅小姐是真心的。”
巴特魯抽出隨身的佩劍,指著博格怒吼道:“博格,是你逼我的,我今天親手宰了你。”
博格不躲不閃閉著眼,仿佛一心求死的樣子。巴雅擋在他跟前,掏出隨身的匕首支在脖子前,巴特魯臉色煞白,語無倫次地說:“巴雅,你這是做什么,快放下,小心傷著自己。”
博格睜開眼見巴雅如此光景,也嚇出一身冷汗,他支支吾吾地說:“巴雅小姐,你千萬別沖動。”
巴雅仰起頭,干巴巴地說:“父親,讓我跟博格先生說清楚。”
她把博格拉到一邊,厲聲說:“博格先生,請你別來打攪我。”
博格愣住了,吞吞吐吐地說:“巴雅小姐,你說什么?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巴雅咬著嘴唇,攥緊手心,道:“我過幾天要和王成婚了,請你不要再來煩我,以免引起別人誤會。”
博格往后推了幾步,用手扯著頭發嚷嚷著說:“巴雅小姐,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巴雅說:“博格先生,你只是小小的衛隊長,而我要登上王妃的位置,我的父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人,你覺得你可以拿什么跟我相媲美。”
巴雅字字扎心,巴雅嘴上說著狠話,心像被一把利刀深深刺痛。只有把博格的心傷透,才會對自己死心。
博格最后望了一眼巴雅,眼神已不是先前的濃濃愛意,而是一股由內而外的恨意,他發了瘋似地跑出屋。等博格一走,巴雅一口氣沒上來,噴出一口鮮血,昏厥過去。
巴特魯慌忙跑去,抱著巴雅哭喊著:“巴雅,快醒醒,你怎么了?”
巴雅蘇醒過來,巴特魯喜極而泣道:“巴雅,你可把我嚇壞了,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莉玲哭哭啼啼道:“小姐,真怕你……”
說著抽了自己兩個嘴巴,說:“瞧我這張嘴,真不會說話。”
巴雅氣息微弱地說:“父親,結婚日子我來定,越快越好。”
巴特魯說:“你早這么想就好了,都聽你的。你好生休養著,我去準備一下。”
巴特魯眉開眼笑走了,莉玲悄悄地對巴雅,說:“小姐,你想好了,你真決定嫁給王?”
巴雅長嘆一聲說:“要不然還能怎么樣?難道要看著博格因我而死?”
莉玲說:“小姐你用心良苦,博格衛隊長并不這么想,還對你心生怨恨,你這么做值得嗎?”
巴雅有氣無力地說:“他恨我,責怪我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他平安無事。”
莉玲哽咽地說:“我知道小姐心里的哭,小姐你別憋著了,哭出來會好受些。”
巴雅摟著莉玲放聲大哭,強忍著淚水像洪水般洶涌而來。
那天我第一次見到博格,跟我印象中完全判若兩人。他披頭散發,拿著酒瓶走路搖搖晃晃,全然是個爛醉如泥的酒鬼。
兩個守衛在博格后頭悠閑走著,嘴里喋喋不休議論著。
其中一個守衛搖頭嘆息道:“想不到博格衛隊長現在變成這副模樣,以前是多么的風光。”
另一個守衛說:“誰說不是呢!自打上次遭遇后,他就一蹶不振。”
之前的守衛貓著眼,偷摸著說:“我聽人說,是因為巴雅小姐的緣故。”
另個守衛慌忙拉了拉他衣袖,呵斥道:“你不要命了,萬一被巴特魯大人聽見,那可吃不了兜著走。”
經過守衛的提醒,他恍然大悟,倉皇失措,環繞四周,膽戰心驚,生怕被外人聽見,正巧看到了一旁的我,兩人做賊心虛急匆匆跑了。
博格差點跌了一跤,我連忙伸手扶了他一把。他瞇瞪著眼睛瞅著我,臉差點挨上我,那股難聞的惡臭,差點讓我嘔吐出來,我捏著鼻子攙扶著把他送回去。
他的母親看到博格人不像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熱淚眼眶地道:“你為何要這樣作踐自己。”
然后她向我表示感謝:“多謝你送他回來。”
我說:“老夫人,您別客氣。”
她熱情地招呼我進屋,還急著給我端茶倒水。他們家家徒四壁,根本沒法跟巴特魯的窮盡奢華相比。那些杯子,茶具看起來極其陳舊,顯然很多年沒換新的了。老夫人很和善,眉目間像個慈祥的長者。
我幫忙把博格扶上床,他身子很重,如果單憑他母親的話,那得使出多少的力氣,她是位偉大的母親。濃濃的酒氣彌漫整個屋子,博格嘴里說著醉話,呼喊著巴雅的名字。
我說了句在我看來是勸慰的話:“夫人,您別擔心,說不定過一陣子博格衛隊長就不會如此消沉,他會重新振作起來。”
他母親聲音喑啞地說:“可憐了這孩子,都怨我們太卑微了,如果我們身份尊貴些,興許他也不會……”
我連忙安慰她道:“夫人,您別這么想,我想并不怨你們,誰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
其實說這話時我心里隱隱作痛,正如我曾經盼望著父母不要那么顯貴,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興許他們不會死。
我坐了會,站起身跟她告別道:“夫人,我要先走了。”
她把我送出門,熱情地說:“如果有時間歡迎你下來再來。”
我點點頭說:“我會的,夫人。”
瑞撒還在批閱奏章,其實他明日就要成婚了,我對他很欽佩。興許他不是最有作為的王,但我堅信他是最勤勉的王,每次見他時他都在批閱奏章,或者在寫著回執書。
“凱恩,一天都不見你,跑哪去了。”瑞撒頭也沒抬說。
我說:“我見到他了。”
瑞撒突然停擱下筆,闃然一會道:“他怎么樣?還好嗎?”
我說:“喝得爛醉如泥,儼然像個酒鬼。”
瑞撒仰頭起頭,把筆擱在硯臺上,說:“為了讓巴特魯出兵,我們不得不做出犧牲。”
我隨手拿起一本書,心神不寧的翻了翻,說:“這犧牲未免有些大了。”
瑞撒把頭瞥向一邊,似乎不想讓我瞧見,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舍棄,舍棄尊嚴,舍棄自由……”
我窺視著瑞撒,試圖從他那得到滿意的答復:“難道只有舍才會得?”
他訕訕地說:“事實應該如此,我們舍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戰爭的勝利。”
他微微一笑,說:“咱們往前看,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我勉為其難地說:“希望一切變得美好,正如你所說的一樣。”
我和瑞撒對未來充滿期望。換句話說,以目前來看不得不這么想。
正如祖母常對我說,沒有什么困難能阻擋我們,即使大山擋在面前也得想辦法把它挪開。祖母無時無刻相信我們,更相信她的國家會打贏這場戰爭。我沒她那樣豁達與樂觀,我在心里無數次問著自己:“我們會贏嗎?我們會把敵人從領土上趕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