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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地震
克隆實驗室那個大廳門大敞著，里面很多東西已經(jīng)被搬走，剩下許多人造子宮里的胚胎，已經(jīng)停止了養(yǎng)分輸送，靜靜地呆著。玻璃外殼閃著微微的冷光，地獄的鬼火一般。王曼農(nóng)打了個冷戰(zhàn)。丁峻用燈大概晃了一下，沒有別的情況，拉著王曼農(nóng)的手離開。
腦思維數(shù)字化的那個大廳門卻是半掩，丁峻想了一下，慢慢推開門，用燈照了一下，看見斯蒂爾和蘭格還躺在自己工作的位置上，大腦插著電極。丁峻急忙走過去，發(fā)現(xiàn)電極另一端的設(shè)備也已經(jīng)不存在，而斯蒂爾和蘭格的身體僵硬，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和心跳。他擋住王曼農(nóng)的視線，命令她站遠(yuǎn)一點。看來這二位是正在工作的時候遭遇了停電或者電壓不穩(wěn)，被電極擊穿大腦致死。卡斯帕搬走了設(shè)備，把兩具尸體留在了這里。
丁峻看看周圍，有沒有人道一點的處理方式，最后他把兩個人搬下來，并排躺在地上，用白大褂蓋住他們的臉。他在兩人的手腕上尋找身份標(biāo)記，沒有找到，只好放棄了。王曼農(nóng)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害怕，呆呆地看著。生命，太脆弱。丁峻又把她拉了出去。
小規(guī)模的震動開始變得頻繁，每一次都會有東西稀里嘩啦地掉下來，丁峻拉著同伴在漆黑的走廊里飛奔。王曼農(nóng)跑得跌跌撞撞。
“我們會碰見老家伙么？”她氣喘吁吁地問。
“當(dāng)然，老家伙正等著我給他解鎖呢！”丁峻得意地回答。話音未落，又是一聲巨響，整個地方開始劇烈地晃動。兩人抱頭縮在角落躲避地震，一分鐘后，震動又停了下來。
正在這時，丁峻突然覺察到旁邊有人，他二話不說一腳飛過去，那人非常干凈利落地躲閃，然后冒出聲音：“別動！如果不想被爆頭的話。”借著地道里幽暗的反光，丁峻看到一把槍對準(zhǔn)自己，持槍的是斯波克。
“啊哈，人都到齊了啊。”卡斯帕閃身出現(xiàn)，“想不到你這孩子還挺有一手，了不起。”他夸贊丁峻，他的身后是奧萊德和葉曉秋，一個滿臉懵懂，一個滿臉陰郁。
“斯波克，收起你的槍，你太不尊重人了，這里有女士！不要再鬧了，你們幾個人都是我的活寶貝，現(xiàn)在我們大家同舟共濟(jì)要互惠互利，不能自相殘殺。”卡斯帕對斯波克說。那位冷哼了一聲把槍收了起來。
丁峻說，“你有兩個手下死在實驗室了。”
卡斯帕聳聳肩，“我也沒想到停電來得這么快，可憐的人，愿他們安息。”他說話的語氣令人作嘔，充滿了虛偽和無所謂。
“女士，先生們，請跟我來。”卡斯帕手里舉著一盞燈，在前面引路。丁峻把王曼農(nóng)護(hù)在身邊，緊隨其后，其余人跟在后面。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的膠囊突然不聽使喚了，所有指令和密碼都不對！”卡斯帕輕笑著問丁峻，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過爭斗一樣。
丁峻回答，“卡斯帕，你是個了不起的生化學(xué)家，這個我承認(rèn)。”卡斯帕聽到這個，得意極了，“謝謝。”
“但是你和你的手下都是蹩腳的計算機使用者。其實這太簡單了，你的局域網(wǎng)沒有防火墻，連最原始的病毒都抵抗不了，這個沒什么，只要找臺終端機，輸入一段小程序即可了，而且，你的仆人還給我送飯送水。也許最擅長使用計算機的是那兩位研究腦思維的，但你卻不管他們的死活！”丁峻的話里透著深深的憤慨。
卡斯帕歡快地笑了起來，他假裝聽不懂丁峻話里的不滿，“那說明我們真的很有緣分。所以，我們應(yīng)該相互扶持。”說著他彎腰進(jìn)入一個冰鑿的隧道中，“我們要快一點了，這些冰塊開始融化了。當(dāng)然啟動不會有那么快和直接，但是小小的震動也會要了我們的性命，人和上帝比，太渺小了。度過這一關(guān)，我就是上帝，你們幾個人就是我的圣徒。”
哎呀媽呀，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做他的上帝夢，王曼農(nóng)覺得這個老家伙是無藥可救了。不過她嘴上說，“卡斯帕，你還真不虧了上帝這個行當(dāng)呢，沒說的，過了這一關(guān)，我投你一票！”
“謝謝，小姐！這個還能投票的嗎？”
“那當(dāng)然了，新時代民主建設(shè)從上帝做起嘛……”王曼農(nóng)信口胡謅。丁峻聽了真是又氣又笑，悄悄伸手在她腰上擰了一把！
穿過冰隧道，眼前是一個圓圓的鐵門，卡斯帕說，“這是膠囊的入口，可是我現(xiàn)在打不開它了，丁先生，看你的了。”丁峻哼了一聲，回答道，“我要提醒二位的是，我不光改了膠囊的大門密碼，而且還侵入了膠囊的終端系統(tǒng)，里面的所有操作都需要我的聲紋和指令，所以我想我們最好互相信任一點，如果我和曼農(nóng)有任何方面受到威脅的話，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兩個眼睛直直瞪著斯波克，而后者給了他一個傲慢的白眼。
一直都懵懵懂懂好像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狀況的奧萊德終于發(fā)話了，“哎，我沒搞懂……”
“親愛的你不需要搞懂，跟著我們走就好了！”卡斯帕和藹可親地說。
“不是說好了我們在這里等著人來一起推動星球的嗎？”奧萊德問，“地面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你們看上去很敵對的樣子！”
完了，這貨看來是完全沒搞清狀況，丁峻心里嘀咕，瞥了他一眼。上次卡斯帕抓住王曼農(nóng)企圖做人質(zhì)的時候，他就是這副表情。而旁邊那個葉曉秋，則是一臉漠然，一副事不關(guān)己聽天由命的架勢！
卡斯帕沒有回答他，而是對丁峻說，“我也要讓你明白，你的聲紋和指令也不能控制全部！”
“這個自然，所以我們彼此最好互相信任一點。等過了這一關(guān)，再說別的”丁峻回答。
“沒問題！小伙子，我真喜歡你，你是好樣的，居然敢脅迫上帝！”卡斯帕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地回答。
進(jìn)入膠囊內(nèi)部，丁峻深深地震撼和折服了，這不是一艘普通的潛艇。他的眼光驚懼不定，內(nèi)行地四處打量。卡斯帕注意到他的神情，滿意地搓搓手，“你眼力不錯，親愛的。這不是單純的金屬外殼核動力潛艇，這是生物機械化的成果，說白了，這是鯊魚和機器的雜交品種，可以說是我的畢生心血，我的克隆王國就是為了進(jìn)一步優(yōu)化機器生物而建造的！這種東西既擁有機器的靈敏性和穩(wěn)定性，又具有生物的一些特性，就是說，它可以靠直覺來避險而不是完全的指令。奧萊德和曉秋都是我的學(xué)徒，不過他們還差得遠(yuǎn)，主要是悟性太差，不如丁你這樣聰明。”
聽了這個話，王曼農(nóng)仔細(xì)打量了一下其余幾人的表情，奧萊德仍是一副“天哪到底發(fā)生什么事”的表情，而葉曉秋的眼睛閃爍著惡意的光。卡斯帕的這番話，很容易挑起別人心底深處的嫉妒，特別是對葉曉秋這樣一個陰郁敏感的人。
葉曉秋感覺到王曼農(nóng)的眼光，他也回視過去，嚇得王曼農(nóng)趕緊轉(zhuǎn)過臉看別的地方。他從心里冷笑一聲。從小他是個私生子，當(dāng)然在現(xiàn)今社會，其實沒有多少人對未婚生子有特殊的歧視，只是從小生活在一個不自然的氛圍里，一旦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如意或者不公平的事情回來向母親投訴，得到的就是一番“他們瞧不起我們，你一點都不爭氣”之類的抱怨，久而久之，也就對這個世界充滿敵意了。卡斯帕是他的導(dǎo)師，一直在贊賞他的天賦和勤奮，這讓他有一種知遇之恩的感覺。在他內(nèi)心深處，一直把卡斯帕當(dāng)自己父親那么尊敬。但是今天這一句話，又把他打入曾經(jīng)最痛恨的精神深淵，原來，他仍然是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但是對丁峻，他的感覺很復(fù)雜，這是一個他以直覺引以為同類的人，雖然他現(xiàn)在感覺有點嫉妒，但是并沒有太多的痛恨。
而王曼農(nóng)，女人，是一個麻煩。
這時，又傳來一聲悶響，整個潛艇開始抖動起來。
（待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