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這個團體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可是請假、遲到,種種不順好像總是在阻隔著我順利融入它。心里偶爾會冒出一種悶悶的感覺,仔細地體會了一下,是一種孤獨感。有時候好像我人雖然在現(xiàn)場,但并非整個都在,而是有一部分游離著,在審視、在思考,無法全然地投入。
來說一下這次聽課給我?guī)淼囊恍└邢氚桑患褐姡埨蠋熀屯瑢W(xué)們多多指教。
“假設(shè)”這個詞一開始給我一種“輕觸”的感覺。讓我聯(lián)想到中醫(yī),經(jīng)絡(luò)理療要先輕觸經(jīng)絡(luò)上的穴位,如果患者對某個部位的觸碰特別敏感,一觸即疼,發(fā)出“啊,是這里”的聲音,這個穴位通常就是需要加力打通的關(guān)鍵部位。中醫(yī)稱這種穴叫“阿是穴”,沒有定處,總是在變,全看患者自己的反應(yīng)。
心理咨詢中的假設(shè)起初連“輕觸”都沒有,可能只是咨詢師的一個意動,要不要把它化作“觸碰”,用多大力度去“觸碰”,都是不確定的。唯一確定的是,咨詢師要穩(wěn)住自己,即使在意念像魅影一樣滿腦子飛舞的時候,依然能夠清醒地認識到這些都是意念。
《高效能人士的七個習(xí)慣》說“We see the world,not as it is,but as we are-or,as we are conditioned to see it."我們所見到的世界,并非如其所是,而是我們自己的投影,或如管中窺豹,只見一斑。就像后現(xiàn)代建構(gòu)論說的,沒有事實,事實是人的想法建構(gòu)出來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咨詢師和訪客,甚至和訪客全家的相遇,就是“我以為”、“你以為”、“他以為”……在咨詢室里的相遇。如果說每個人的基本假設(shè)是他的“心靈地圖”,咨詢師的工作前提在于他的地圖是可以不斷擴容的,就像錄像里看到的那樣從雞冠的一部分,一直擴大到茫茫宇宙。
地圖可以擴容,所以有機會遇到來訪者的那個版塊,就有了理解對方的可能。但是這兩張地圖會在哪里相遇,在什么時候相遇,其實是未知的。唯一確定的是,咨詢師讓自己的心靈越放松,越開放,他和來訪者相遇的機率就越大。當他們真正相遇以后,來訪者的心靈地圖也有可能擴容,從而看到更多機會,更多希望。
來講兩個故事,說明一下我理解的“自我投射的心靈地圖”和“管中窺豹的心靈地圖”。
有一次我坐高鐵,書包有點重,我一上車就先把它放在頭頂?shù)男欣罴苌稀N覄傋拢藙?wù)員走過來,看著包問:“這個包是誰的,裝著杯子的?”我一聽,心一緊,“是我的,怎么了?”乘務(wù)員說:“最好能把杯子拿下來,以免滑落。”我聽完,心一下子就放松了,并且隱隱地對乘務(wù)員產(chǎn)生了一些內(nèi)疚。原來,剛聽到她的話時,我頭腦中立刻出現(xiàn)一個假設(shè)“找茬的吧?”。由于當時身體疲憊,我沒有及時察覺這個假設(shè),回答的語氣并不友好。后來反思,是我把自己的不安全感投射給了外部世界,而把自己思維的陰影,當成了事實。
再說另一個故事,開頭是這樣的:三個小男孩,大的七八歲,小的也就是三四歲,在地鐵里瘋跑打鬧,到處撞人。他們的爸爸,一個衣著邋遢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坐在那兒,對此熟視無睹,毫無反應(yīng)。
看到這里我們會有什么樣的想法?
一個不負責任的大人和三個熊孩子,對嗎?
可是如果之后我們有個機會聽那個男人說,他的妻子,也就是三個小男孩的媽媽剛剛在醫(yī)院病逝,之前他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照顧了妻子一個多月。
這時我們是否可能會有一種新的理解:原來男人在長期的照顧中精疲力盡,在突然的重大打擊下變得精神恍惚,無力他顧;男孩們難以接受媽媽的離世,用打鬧的方式發(fā)泄負面情緒。
到這里是真相了嗎?
不一定。
我們看到的始終只是“心靈地圖”的一部分,如管中窺豹。
如果說管中有一點光,大概就是像王老師所說的,那就是訪客或訪客一家對未來美好生活的訴求。我想只要循著這點光走過去,無論最后是不是得到了“真相”,最終還是能讓訪客或訪客家庭接近這個目標的。
柯南說“真相只有一個”,案件的真相確實可能還原,可是人心卻沒有唯一的真相。就連柯南,不也向小蘭隱瞞了自己是工藤新一的“真相”嗎?而他的目標就是:保護他的愛人,希望大家都能夠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