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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點將臺? 陵天策
從大漠吹起的狂風,裹挾著大片的黃沙,一路呼嘯著沖進了城墻,撲上點將臺。陵天策瞇了瞇眼,任由那風沙撲面,也不曾移動分毫。校場內外,一片壓抑的肅穆,城中僅剩三萬殘兵,幾十名百姓,外加,一個看不透的少年郎。陵天策環視了四周一圈,視線在那少年處頓了頓,隨即有看向士兵。緩緩開口:“朝廷對我不起!”此話一出,城中驀地升起一股悲憤之氣。陵天策壓抑住心寒繼續道:“此戰若勝,我陵天策即刻解甲歸田,再不問朝事,若敗,若敗……”陵天策用力閉了閉眼,恍惚看到一張固執倔強的臉“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苦笑一聲“若敗,便和兄弟們,一同馬革裹尸吧。”終究,是要負了你啊!陵天策目光遙遙的望向城外。
邊境·點將臺 ,遲千悔
怔怔的看著臺上滿臉風沙的人,聽到他說著“若敗……”“便和兄弟們一同”“馬革裹尸”。風沙拍打在厚重的盔甲上,發出低沉的“噗噗”聲,她聽著,看著,一時間竟恍惚得不知此刻是何年何月,身處何地。她只知道,那臺上堅韌偉岸的身影,那個受了傷,寒了心,也依舊頂天立地的人,是她的愛人,他答應她的,他會回去。可是她等不了,她怕,她想看著他,靠近他,哪怕不能相認。他方才說了什么?馬革裹尸?是要戰死在這里嗎?那又如何?她微微一笑,“我陪你便是,不過一死。”
邊境·點將臺 ,陵天策
再次看了眼眾士兵,陵天策終于沉聲喝道:“今日便是背水一戰,廢話多了沒用,先鋒官,率第一縱隊出列!”“得令!”點將臺下,傳出一聲大喝,整齊的走出一隊人馬。陵天策正欲安排戰事,卻感覺到一股異樣的視線黏在他的身上,那視線纏綿如絲,點點滴滴將他包圍進去。陵天策猛的轉頭看去,映入眼中的卻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陡然而來的沖擊讓他的頭微微眩暈了一下,她來了,她真的來了,她竟然來了戰場,她竟然敢……陵天策從來沒有這么生氣過,那個平時柔弱的女子,如今竟然真的為了他披上鎧甲,站在了這個滿是血腥的戰場!她是,不要命了嗎?耳邊仿佛又響起她倔強的話“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她,真的來了!“遲千悔!”陵天策臉色陰沉,幾近咬牙切齒的喊出女子的名字。“你給我滾出來!”幾步跨到她的面前,拎起她穿著鎧甲都依然嬌小的身體,拖出了隊伍。“你,你身為女子,怎可參軍?這是戰場,不是鬧著玩的!你,簡直是胡鬧!”天知道,陵天策其實心里怕極了,怕極了她出事。她竟然就在隊伍里,天吶,這么多場大戰,她該是經歷了多少次的死里逃生,多少次的……陵天策不敢想下去。“立刻,馬上,現在,給我回去!我說過,我會回去尋你,你不必來此!”
邊境·點將臺 ,遲千悔
大漠的風沙極少停過,就像現在的樣子,不斷地拍打著眾人,帶來了新的,又吹走了舊的。這就是他無數個日日夜夜要面對的啊,不知道這黃沙下,掩埋了多少白骨,他會不會時常看著這茫茫大漠傷懷呢?“遲千悔!”猛的一聲大喝,將她從神游狀態驚醒,回神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向她走來。金冠簪雉尾束發,金鎧砌龍鱗護軀,大紅的錦氈在他的背后烈烈作響。一如當年,他向她走來,一步一步,踏進了她的心里,顛覆了她整個人生。遲千悔看著他,先前的慌亂突然平靜了下來。被他拎出隊伍,遲千悔訕訕的低下頭,聽著他訓斥,心底卻是說不清的感覺,這么長時間遠遠的看著他,如今,終于可以站在他身邊了嗎?聽到他說她胡鬧,遲千悔抬頭,很是不服地反駁:“我沒有胡鬧,我是認真的,認真的!”倔強的臉上,布滿了風霜,眼神卻堅定的讓人驚訝。可是,她的堅定卻并沒有打動陵天策,因為下一刻,她就聽到他趕她走的話。遲千悔心中一痛,對著面前的人激動地喊道“不,我不回去,我死都不會回去的!絕!不!回!去!”“呼……呼……”遲千悔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翻滾的痛意,和涌到眼眶的淚,平靜又鄭重的說道:“我娘給我起名千悔,她說她很后悔,但是有些東西,千悔亦難換。父親當年出征的時候對娘親說“莫娘,等我回來,以后,我永遠陪著你。”可是父親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娘親一直在等他,等了他十幾年。娘親常和我說她好悔,好悔,后悔當初怎么不和父親一起去呢。陵天策,我不想和娘親那樣,我不想等,不想……”遲千悔說著,聲音便沙啞了起來,忍了許久的淚水終于決堤,聲嘶力竭地對著陵天策吼道:“陵天策,我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陵天策,你知道嗎,我遲千悔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