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面對人生的難
（一）
孟小北提前五天休息了，宿舍里就他一個人。不過不能睡懶覺，他最近一個月后背都在疼，是脊柱，在胸椎的位置，而且疼的很詭異，早上會疼，他每天都是疼醒的。躺著就疼，平躺左側躺右側躺都疼，只要站起來立刻就不疼了。白天上班也不會疼，只是早上這段時間折磨人。孟小北很抵觸去醫院，從小到大除了幾次外傷外基本沒去過，他覺得是因為自己坐的時間太長了，想這幾天放假，好好休息一下應該會好。
不能躺著，孟小北就用被子把自己裹好，靠坐在床上。他想貝貝，琢磨著貝貝應該起床了，在洗漱吧，然后就應該吃早點了。一會上班沒有自己在Q上和她胡貧，她會不會想自己呢？
孟小北的時間一直是被工作填滿的，周末也是去公司加班，偶爾有空閑的時候，就是宅在家里玩游戲，標準的屌絲生活。現在宿舍沒有電腦，也不能到公司上網，面對大把的空閑時間，孟小北一時無所適從，窩在床上邊玩手機邊想怎么過這個十幾天的假期。
上午十點，孟小北起床，把運動短褲、背心、跑步鞋、水壺和毛巾浴液裝好，背包出門去洗澡。上午來健身房的人本來就少，現在臨近春節更是冷冷清清，場子里只有兩三個人。孟小北換好衣服，先在跑步機上慢跑了五圈，身體已經發熱，微微出汗，然后下來做肌肉鍛煉。孟小北對杠鈴這種大重量器械有心里障礙，連嘗試的念頭都沒有，只是做簡單的組合器械，一共八個動作，每個動作做三組。孟小北沒請私教，他覺得沒必要花那冤枉錢，自己買了本健身書翻了翻，平時健身教練給別人講解的時候也偷偷看幾眼。孟小北最喜歡做引體向上，剛剛來這里的時候只能做七八個，現在已經可以做二十六七個了。做完器械，孟小北又到跑步機上跑六圈，從十開始跑，跑一圈加一個速度，跑到十四，最后一圈減速慢跑。孟小北很喜歡這種奔跑時大汗淋漓的感覺，象是回到了大學時代。
中間休息的時候孟小北給貝貝發了條短信，貝貝沒回，孟小北想年前她也真忙。
從健身房出來，孟小北先到超市轉了轉，買了一瓶白酒五斤瓜子一箱方便面幾瓶飲料。胡同里幾家飯館馬上就要歇業過年了，最少也是休息到初四或者初五，必須要在宿舍囤些吃的。把吃喝的東西送回宿舍，孟小北又出來在路邊的報刊亭買了幾期《十月》。上大學的時候看過兩期，之后再也沒時間看，孟小北準備讀著《十月》過年了。回到宿舍燒水泡面，吃飽之后上床睡覺，白天睡的時候后背并不疼。醒了看《十月》，看累了就再睡會兒，覺得餓了就起來泡面吃。孟小北覺得也挺愜意的，只是有些寂寞無聊，自己雖然天生是宅男的底子，可只有方便面和幾本小說的日子也實在有些難熬。孟小北時常的會想起貝貝，發了兩次短信貝貝也沒回復。
前幾天給老媽打電話說春節不回去了，老媽說也好，難得放個假，來回太折騰，在北京還能好好休息下。孟小北放下電話很是難受了一陣子，有兩年沒回老家了。自己剛上大學那會兒，特別的想家，坐硬座回去，一路上看到家鄉的一草一木都特別的親切，當時自己大半夜才到，下了火車拿出五十塊錢給蹬三輪的師傅說，你要是十分鐘能到街里，這五十塊錢就是你的。畢業后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開始還能堅持每年回去一次，現在就總是不想回去。不是不想家不想爸媽，是覺得無法面對他們。自己在外面這么多年也沒干出個樣子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回去爸媽問起，怎么回答啊。
好不容易熬過去了五天，春節假期正式到了。孟小北一早兒來到公司，想著這會兒公司應該沒人，自己可以偷偷到公司上網。一出電梯，發現公司的大門用鐵鏈鎖上了，進不去。孟小北垂頭喪氣的回到宿舍，路上又買了兩本小說合集。
天漸漸黑了，鞭炮聲越來越密集，此起彼伏，震耳欲聾。孟小北用微信和短信各拜了一圈兒年，躺在床上回想著小時候全家人在一起過年三十的情形。老爸老媽和奶奶包餃子，自己和哥哥姐姐們圍著看電視，會早早的把電視調到中央一臺，先是新聞聯播，然后就是春節聯歡晚會，歌舞相聲小品，一家人吃年夜餃子。正想著，手機嗡嗡的震動兩聲，孟小北抓過手機一看，是貝貝發的一條拜年短信。孟小北笑著反反復復讀了好幾遍，然后回了一條不能再俗的信息：“新春快樂！祝貝貝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初七上班。終于可以見到貝貝了，孟小北美滋滋的起了個大早。這個假期孟小北過得很無聊也很愜意，自己一個人在宿舍舒舒服服的待了十二天，吃飯、看書、睡覺、健身……到后來他發現背疼不知不覺的好了，早上也可以賴在床上睡懶覺了。只是貝貝在假期沒怎么聯系他，讓他既想念又隱隱的有些不安。貝貝是事情很多吧，一定有很多親戚朋友要走。孟小北七點就到了公司。從電梯出來一看，公司的大門上還是用鏈子鎖著，他氣得大罵，這幫懶鬼還不來開門！
終于來人把門打開了，孟小北火速的開機，登錄QQ。貝貝還沒有到，孟小北一直盯著QQ，貝貝一上線，孟小北就發過去一個笑臉，說：“過年好呀！”，貝貝也回過來一個笑臉。孟小北問年過得怎么樣，胖了沒有？周貝貝說太討厭了你，總是說人家的傷心事。呵呵，沒事沒事，你本來就不胖，“我中午請你吃小火鍋吧。”周貝貝哦了一聲，過了會兒說中午要和部門同事一起吃，改天吧。
吃過午飯，孟小北的手機響了，是老媽打來的。小北以為和往常一樣，只是老媽想自己了，問問自己的情況。接起電話，老媽的聲音有些急促，說要來北京給老爸看病，車票已經買好了，后天就到，你姐姐和姐夫也一起過來。你看看能不能在醫院附近先租個房子。孟小北懵了，問老爸是什么病？病得重不重？老媽說病得挺重。以前老媽遮遮掩掩的說過老爸身體不好，已經找了中醫看，讓小北放心。孟小北也就沒當回事兒。這次這么著急來北京，事先都沒給自己打個電話就把車票買好了，連正月都沒過完，一定是老爸病得很重。還有房子的事兒，得趕緊去租個房子，要不爸媽來了住哪兒啊？孟小北掛了電話穩定了一下情緒就在網上查房源信息，打電話過去說要立刻看房然后就出發了。胖子魏打電話過來問小孟你在哪兒呢？老大要開會了。孟小北說我有急事兒你幫我請個假吧。說完就掛了電話。一路上孟小北覺得自己的手都是抖的。看了兩個房子，一個要到月底才能入住，一個房子太破舊，二十年前的筒子樓，房租也不便宜，還必須押一付三。孟小北跑了一下午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晚上七點，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孟小北從公交車上下來，又急又累，一屁股就坐在北二街的馬路牙子上。在北京這么多年，孟小北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面對遇到的一切，現在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已經無法克服眼前的這個困難了，他真希望能有人幫幫自己。他摸出手機，第一個想到了周貝貝。
貝貝很快接了電話。“喂，你在哪兒呢？你下午怎么沒上線呀？”
“我下午出去看房子了，我爸媽要過來，我得租個房子。”
“哦，你老爸老媽要來啊，呵呵，那挺好的呀。是過來玩嗎？”周貝貝覺得這個時間點好像不大對頭。
“不是，我爸病了，是過來看病。”
“哦……是什么病呀？嚴重嗎？”
“不知道是什么病，我媽也沒說，應該挺嚴重的。”孟小北很難過，自己對爸媽關心的太少了，這個春節也沒回家看看他們。
“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外面呢……我在馬路邊呢。”
“什么馬路邊啊？”
“在我宿舍旁邊的馬路上。”
“大冷天的還不趕緊回去。在馬路上干什么啊？房子你找到了嗎？”
“沒找到啊……”孟小北很著急，“他們后天就過來了，我必須要找到住的地方。”
“就一天你上哪兒找房子啊？他們事先沒和你說過嗎？”
“沒有。”
“就一天怎么找房子啊。你是他們的兒子，可也應該想想你的情況啊。”
孟小北感到一陣溫暖，在這個城市里，還有人關心自己。孟小北偽裝多年的堅強在瞬間瓦解：“我爸媽不知道我在這邊的情況，他們也不知道我是住宿舍。我能說我在北京過得不好嗎？”周貝貝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她聽到孟小北的聲音變小了，“有時候我也沒辦法，你只要開始說了一個謊話，后面就要不停的說謊話，一個接一個……你都不知道哪個謊話會露餡……其實，如果他們不來北京，也沒事，那些謊話就都還是真的……我明天還不能去上班，我必須要把房子租好。我早上去公司查查租房信息，然后就出去找。”
“嗯，這樣，你別去公司了，還得兩頭跑，我晚上到家給你查查，把信息發給你。然后我也問問同學和朋友，看看有沒有要租房子的。你吃飯了嗎？”
“嗯嗯，沒吃呢。”
“那你快去吃飯吧，跑了一下午吧？你也得好好的，等你爸媽來了，看見的得是白白胖胖的大兒子。”
孟小北第一次說自己的心里話，話說了出來，感覺輕松了很多，貝貝又答應幫忙，心里也覺得有了依靠，他嘿嘿笑了下，說：“嗯，那我去吃飯了。你到家了嗎？”
“嗯，我馬上就到了。你快去吃飯吧，晚上等我短信。”
“嗯，你真好，嘿嘿。”
“得了得了，您真肉麻。”
孟小北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剛才的脆弱已經過去，這次不是偽裝的堅強，而是從內心生發出一股面對自己、面對明天的勇氣。
晚上，貝貝給孟小北發了一堆租房信息，然后問他：你爸媽一直不知道你在北京的情況嗎？孟小北說我在北京也挺好的。只是有時候遇到一個困難，象失業什么的就不和家里說，怕他們擔心。周貝貝想說這樣不對，可又覺得他這么做也沒什么不對的，難道要讓父母時不時的為孩子擔心嗎？她只能回一個哦。他們到現在還以為我一直在一個公司工作，以為我有女朋友。那真實情況呢？真實情況是我中間下崗半年多找不到工作，也壓根沒什么女朋友。呵呵，那這次他們來，豈不就是真相大曝光？嗯，是啊，不過不管了，先顧眼前吧，先把房子租好。讓我爸媽來有住的地方。嗯，你要加油啊，你爸媽來，你就是他們的依靠。不過你放心，我們都會幫你的，你們陳總黑胖子他們也能幫你啊。孟小北嘿嘿笑著說有你就夠了。他心里涌起一股沖動，想對周貝貝說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愛你。又覺得現在這個時候不妥，等看完老爸的病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孟小北就按周貝貝發過來的信息挨個打電話約時間看房子。里面有一家兩居的房子，在北京動物園西南的四道口，房子是老式格局，沒有客廳。中間是個小餐廳，兩側是臥室。主臥朝南一張大床，有陽臺。房子不算新，但很干凈，家電也齊全，電視空調洗衣機熱水器都有。房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說房子是她哥哥的，人剛剛出國，想房子閑著也是閑著就打算租出去，囑咐要找靠譜的人才能租。孟小北說阿姨您放心，這房子就我和我爸媽住，我在北京有正當工作，這是我的身份證、工卡和名片。我們肯定跟自個兒家一樣愛護這房子，您說房租多少吧。阿姨仔細看了孟小北遞過來的工卡和名片，說小伙子，看你就是本分人，給爸媽租房子、和爸媽住一起的可是好孩子，現在的人都是男女朋友住一起的。房租阿姨也不多要你的，七千一個月，押一付三。孟小北有了昨天的經驗，毫不猶豫的說阿姨您這兒附近有ATM嗎？“我現在就給您取錢去。”
孟小北下午趕回公司，和貝貝說房子租好了。貝貝問多少錢，孟小北說七千一個月，先交了四個月的房錢，二萬八。貝貝吐了吐舌頭，說您真有錢。孟小北嘿嘿笑了一下，說誰讓這兒是帝都呢，我昨天看房子的時候問人家只租一個月行不行，我多給點租金，人家根本不鳥我。今天我二話沒說就把錢交了，別說七千，就是一萬我也租，我不能讓我爸媽來了沒地方住啊。嗯，房子租了就好，這就踏實了。貴點就貴點吧。小北說是啊。貝貝問你怎么來公司了，不去房子那里準備準備嗎？孟小北說春節前就沒好好上班，好幾個事情本來打算過了年要拼命弄一弄的，現在都得耽擱了。等我爸過來更得請假，現在能來就來吧。我明天去買東西，把屋子收拾好。我爸媽明天晚上六點的火車到北京。貝貝問用小爺幫忙嗎？孟小北說不用，你已經給我幫了很大忙了。貝貝轉轉眼睛說好像沒有吧？孟小北說你給我找了租房的信息，還給了我很大的鼓勵，這就是最重要的，最好的。
晚上貝貝發短信告訴孟小北動物園西邊有家家樂福，可以去那兒買東西。
第二天一早孟小北就跑到家樂福開始大采購，床單、枕頭、被子、桌布、拖鞋、拖布、大米、豆角、土豆、青菜、炒鍋、電飯鍋、杯子、盤子、碗筷、飲料……，吃的用的全要買，孟小北看自己一次實在是拿不了，只好分兩次買。
東西全買回來已經是中午了，孟小北顧不上吃東西，咕咚咕咚喝了兩杯水就開始收拾屋子。整個下午孟小北就象上了發條一樣不停的忙活：掃地、拖地、鋪床單、裝被罩、擦桌子、收拾廚房，還要準備晚飯。買東西耽誤了時間，到下午三點的時候剛剛收拾了一半，孟小北有些著急了，按這個速度肯定收拾不完，自己還要去接站。這時候老媽來了一個電話，說不用小北去車站了，小北姐夫在北京的朋友開車去接他們。小北姐姐和姐夫兩年前在北京開過一段時間的肉串店，雖然店很快就關了，卻認識了幾個北京本地的朋友。孟小北去肉串店的時候見過，一起喝過酒。小北松了一口氣，坐下喝了幾口水然后繼續干活。
晚上七點半，姐夫朋友的車到了，在樓下等候的孟小北趕緊迎上去。姐姐和姐夫先下了車，然后老媽扶著老爸從后座上下來。孟小北看了一眼就呆在那里，只是兩年沒見，老爸怎么變化這么大？變得蒼老又瘦弱。“爸、媽，快上樓吧。”孟小北的聲音都有些抖了，一邊回頭和姐夫的朋友打著招呼，那兩個人很夠意思，笑笑說別客氣了，快上去陪老爺子吧，我們就不跟著裹亂了，回頭聊，有事說話。轉身上車走了。
孟小北搶過姐姐手里的包，走在前面帶路，上了一層樓梯后發現爸媽并沒有跟上，他向下張望，看見老爸一手扶著欄桿，老媽攙扶著慢慢的往樓上走，孟小北又是一陣難過，老爸怎么病的這么重，兩年前回老家，老爸的身體還好好的呢。
一家人進了房間，孟小北還沒有適應老爸的變化，心里亂糟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看著姐姐說爸怎么這么瘦啊，上樓都費勁了，姐姐沖孟小北使了個眼色，孟小北閉嘴沒再問，轉過身幫姐夫放東西。老媽故作輕松，笑呵呵的里里外外看了幾個房間，對老爸說：“這兒多好，什么都有，這不是和家里一樣嘛。你看，你兒子把飯都做好了，咱們先吃飯吧。”
孟小北和姐姐把飯盛好，招呼大家吃飯。一家人邊吃邊商量去哪家醫院，孟小北對北京的醫院完全沒有概念也不知道去哪兒合適。他跟老媽說，反正北京的協和醫院什么的是挺有名的，我明天去問問同事哪家醫院好，正好你們坐了一天火車也挺累的，讓老爸休息一天，后天再去醫院看病。大家都沒有意見。吃完飯，孟小北搶著收拾碗筷，趁機在廚房問老媽，老爸是什么病？在老家醫院沒做治療嗎？老媽偷偷向屋里看了看，然后壓低聲音說：你爸得的是癌癥。孟小北啊了一聲，過了好半天才問大夫怎么說？嚴重嗎？老媽說是胃癌，大夫說是晚期了。
孟小北低著頭和老媽從廚房出來，一起閑聊了會兒，老媽問你對象呢？孟小北撒謊說工作忙，今天過不來，過幾天再過來看你們。然后趕緊說要回住的地方。明天再過來。“太晚了就沒車了。”老媽問住什么地方，孟小北說住公司旁邊，上下班方便，和兩個同事合租的房子，挺好的。
房門一關上，孟小北就覺得樓道里冷得可怕，四面八方都有涼風颼颼的往自己身體里鉆，渾身一點勁兒都沒有，腿是軟的，心上象壓了塊石頭。他強挺著下樓坐上了公交車。這個時間車上的人已經不多了，孟小北找了個座位坐下，茫然的望著車窗。車窗外高樓林立，霓虹耀眼。
下了車走到北二街的胡同，孟小北又坐在路邊，摸出褲兜里的手機，撥通電話。電話那邊的貝貝笑著問：“哎呦，回來了？今天寶貝大兒子表現的怎么樣呀？”孟小北說：“嗯，我剛下車……我爸得的是胃癌。”
“啊……是早期嗎？早期沒什么大問題。”周貝貝嚇了一跳，又趕緊寬慰孟小北。
“我媽說可能是晚期。”
“啊，這么嚴重啊……晚期也沒事，到醫院看看大夫怎么說吧。好多癌癥晚期的，做了手術都沒事，后來都好了……你老爸知道了嗎？”
“我爸不知道，現在沒敢告訴他。”
“是啊，不告訴也好……不過也不行，到醫院一治療就知道。你想好到哪個醫院看了嗎？”
“嗯，我們住的地方離西直門醫院很近，想先去西直門醫院看看。”
“嗯，不好不好，西直門醫院是綜合醫院，你們最好去專科的腫瘤醫院。在北京有兩個醫院看腫瘤最好，一個在航天橋那邊。還有一個叫北京腫瘤醫院，在潘家園那邊。你最好去這兩個醫院看。你知道在哪兒嗎？”
“我知道航天橋，潘家園不知道。”
“嗯，潘家園在東南邊，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你看看去哪個醫院合適。”
“嗯，我再想想……你真好。”
“行了，別假了。嘿嘿，誰讓我這么大仁大義呢。那你和你老媽商量商量到哪個醫院看吧。”
“嗯，好。”
“嗯，那不說了，你吃飯了吧？”
“我吃了，在家里和老媽老爸一起吃的。呵呵，我做的飯。”
“嗯，對。就應該你做飯，呵呵，表現不錯。你快回宿舍吧。哎，你怎么沒和老爸老媽住一起啊？”
“那邊房子小，兩個房間，我爸媽住一間，我姐姐夫住一間。嗯……我也怕在一起他們老問我，問我女朋友、工作什么的。”
“哦，呵呵，您還真是老大難啊！”
“呵呵，是啊，要不你把我收了吧。”象是一句玩笑話，孟小北的心跳加速了。
“哼，處理的我可不要。得了，您快回去歇著吧，明天有你累的。”
“哦。”孟小北的希冀落空，戀戀不舍的和貝貝道別：“嗯，好，拜拜。”
“拜拜。”
回宿舍的路上，孟小北覺得自己又有了力氣，不自覺的傻笑。雖然貝貝沒有答應自己，可她也是在開玩笑對不對？她一定也是喜歡我的，她對我這么好。孟小北又給老媽打了電話，說明天先去醫院檢查，應該用不了太長時間，下午回來再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