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像是剛出生的小獸一樣安穩(wěn)地睡著。我怕吵到她,輕輕把手臂抽出來,拿上衣服躡手躡腳地離開臥室,卻聽到她在身后叫我。
“A君,你要去哪兒?”
“做早餐。”
“嗯,不能偷偷離開哦。”
“怕的話,不如跟我一起。”
她搖搖頭,一條腿霸道地挑起被子伸到床的另外一側(cè):“我不,你昨天晚上欺負我,今天還不讓我多睡會兒?”
“誰欺負你了……”我知道我說不過她,笑笑便關上了門。
“想你好久了。“她一邊蹭著我的耳朵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
“有多想?“我故意放緩節(jié)奏。
“像去年的樹。“她仰起臉認真地回答。
“什么?“
“唔,就是一棵可憐的樹啊,它喜歡唱歌的鳥,也只有這只鳥是它的朋友。鳥告訴它明年春天的時候再來給它唱歌,結果一整年都沒有出現(xiàn)。后來樹被砍了,它再也沒有機會聽到鳥唱歌了。是不是很可憐?知道嗎,當你很想念一個人的時候,連被砍倒都不覺得疼了。”
我沒回答她,不是因為沒聽見,而是不知道該怎樣接話才能緩解她這么多年的痛苦。我翻身壓她在下面更加投入,像在發(fā)泄,卻是另一種方式的補償。
“給你煎的蛋。”我鏟在碟子里端給她。
“謝謝。”她喝了一口牛奶,嘴唇上留下淺淺的痕跡,“什么時候?qū)W會做飯的?”
“一直都會,不過一個人的時候懶得做就點外賣了。”我抽張紙給她,“嘴上,擦擦。”
“什么?”
我拿起鏡子給她看。
“這種事情你來就好啦。”她撅起嘴湊過來。
“不是,你……”我哭笑不得。
“那我也給你擦,咱倆誰都不欠誰總行了吧。”
“我又沒有,你擦什么?”
她突然偷襲我,猝不及防地親了上來,順便把奶漬也抹到了我的嘴上。
“我……你……這也太……”
“說不出話就別說了,快,給我擦擦。”
我徹底放棄抵抗了。
“孤獨君?”他沒在客廳。
“我要出去了,你別怕。”
“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從里屋出來,全身上下呈半透明狀,某些地方甚至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了。
“你,真的要消失了?”我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依舊不能接受眼前這副景象。
“嗯。你們……相處的不錯吧。”
“挺好。不過你……”
“沒關系的,分離縱然令人傷感,可仍然要發(fā)生的。最重要的,是你找到另一個人。那也是我所希望的事情。”他頓了頓,“找時間向她挑明吧,問問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得到一個準確答案。那樣我就完全消失了。”
“她知道自己是......嗎?”
“我想是知道的。還記得嗎,我第一次見你就跟你講了我的身份。”
“嗯,我知道。不過,有件事想問清楚。”
“我們之間,還有什么說不得的話嗎?”他推推我,觸感異常清晰。
“為什么剛開始不想讓我找到,后來突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現(xiàn)在竟然告訴我應該如何做?”
“你的生活,終究是你自己的。我能占有再多,總要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