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
文/慕水忘川
《圣經(jīng)》里說，我所給予你的都是能承受起的。可事實上，這些卻大多是我們承受不起的。
? ? ? ? ? ——題記
軟嫩的三月里，是讀詩的絕好時節(jié)。沐過春雨和春風(fēng)，我抓住三月的尾巴，聽見一位詩人說，
許是三月的路太長，便把帶愁點的心情愈走愈長，春陽底下，竟停泊在憂郁的海灣……? ? ? ? ? ? 人們的世界沒有錯，錯的一定是星空，那種無法跋涉的寒冷，總讓深情的人錯足……? 《水問》
三月依然在春陽下蕩漾，我伏在它身上四處翱翔。可是我的心里眼里已沒有春天的景象，腦海里只有我所理解的詩人筆下的深情與無情憂愁與思念，還有人性骨子里的癢……于是我把這些詩句謄寫進三月末的日記里，寫在四月的扉頁里……
喜歡看書，喜歡把書里的好句子抄在日記本里。這個習(xí)慣從五年級語文老師要求寫日記時開始，一直保持到現(xiàn)在。幾年下來，寫過的日記本碼起來也有一定厚度了。從小學(xué)時的，只寫一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開不開心之類的日常瑣雜，到中學(xué)時的自我鼓勵抄寫的勵志名言，再到后來的詩文詞句及英語散句的抄寫……我的日記內(nèi)容向來毫無規(guī)則五花八門，總感覺我的日記里藏了一整顆心的悸動與向往和不安分的夢想，上學(xué)的時候總有大把的時間，所以閑了就模仿人家的句子寫成融入了自己想法的句，起初在日記上，后來在空間里。
我很慶幸，我本身并沒有多少才思，只是我一點都不安分守己且善于模仿，所以才在寫作方面得了身邊親友的認可和贊許。都說人性骨子里都是不安分的，我覺得形容人性的不安分，用一字便足以，那就是“癢”。
越閑人越不安分，越年輕越不安分。至少我是這么認為。
三月里經(jīng)常下雨，潮濕的氣息包裹了三月本該有的味道。那雨，有時候如珠簾撲瀉而來，有時候如絲線纏綿而至，有時細雨綿綿有時大雨磅礴，有時潤物無聲，有時摧打春芽……我也沉浸在煙雨的嗚鳴里，郁郁寡歡。“春雨貴如油”，三兩天的潮濕我還可以接受，并感欣喜。可是下雨的時間久了，我不安分的心就更不安分了，焦灼，煩燥，但我也不確定我為什么要如此。許是下雨天沒事可做的緣故（在農(nóng)村，下雨天就根本沒什么事可做，所以我小時候一直很喜歡下雨，因為那樣就不用跟爸媽下地干農(nóng)活了），許是我這顆心太年輕的緣故。所以我獨自承受著內(nèi)心的癢，只盼望著天晴。
天晴的太晚一些了，不過剛好趕的上給三月送行。
3月30日，天大晴。太陽暖烘烘的降落到檐頭上，搬凳子出來乘暖。在鄉(xiāng)下，檐頭的作用大概就是，夏天的時候乘涼，春冬時候乘暖。我享受這溫暖，如嬰孩享受母親溫潤如玉的掌心的撫摸，我很清醒，卻又如同睡去了一般做著不安分的巨夢，去窮游去探險……詩人的想象大都很豐富，我不是詩人，可是我的想象力甚至比詩人更豐富:我該談個戀愛了，我該找個伴侶去西藏徒步了，我該換個城市生活了，我該去給我的愛馬添料了，我該去劈柴了……這時初戀男友發(fā)消息說，短短一年卻勝似很多年。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心中的柔軟如水中波紋一層一層被剝開來，從開始到結(jié)束，我們的感情剛好維持了一年。果如夢境一般。我常常想，如果料到這么早結(jié)束的話，我們認識的是太晚一些了。我坐在這大好的晴天底下，嘆惋著，這三月的天晴的也太晚了一些吧!
內(nèi)心的極度不安分，讓人狂躁，也讓人痛苦，各種各樣的想法涌出心頭，靈魂深處做著無畏的掙扎。與其說不安分，倒不如說空虛。決定分手的時候，我沒有考慮任何后果，并且天真的以為一切后果我都可以承受，當(dāng)然他也可以。可后來發(fā)現(xiàn)，某些共同的回憶是很難瞬間消失的，或者說那些回憶會在日后的歲月里愈來愈清晰。那些空虛來自于對一個從熟悉到陌生的人的想念，那些空虛來自于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彼此付出，那些空虛來自于一個90后的最初愛情觀……
三月下午三四點的街道，空蕩蕩的貨車噼里啪啦，滿載肥料的農(nóng)家車轟隆隆駛過，卷起混凝土的氣息，夾雜著汽車的尾煙，釋放在春陽底下。小城里，春天的故事，是建筑工人混凝土攪拌車和高高的鋼筋架，是耕牛泥巴犁車和長長的田地，也是詩是畫是牽魂夢縈的遠方和甜兮兮的情愫……內(nèi)心的渴求和對未知的向往，幻化成“癢”，在這個小城里安放。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癢”，一輩人有一輩人的夢想。父輩們的“癢”寄托在自己孩子身上，所以他們拼命種地打零工供我們讀書，希望用“知識改變命運”，走出大山，去看看新鮮的世界；而我們的“癢”，在我們自己心里，在我們的夢想里和我們正在走的路上……
4月1日，天晴。清明放假，他去了古城西安，而我正在定西的某個小縣城的公園里放風(fēng)箏。他分享給我一些風(fēng)景照片，他分享了他的位置，我確實也有一些不安分了，畢竟那是我們在一起時打算一起去的城市之一。我很慶幸我們在分手之后仍然有殘存的友情或者說親情，那天剛好愚人節(jié)，大清早他用近乎挑逗誘惑的語氣給我發(fā)QQ消息，“在西安等你呦!”并發(fā)了他的位置——陜西省西安市雁塔區(qū)昆明路╳╳╳。我開玩笑回復(fù)說，不要誘惑我，我會嫉妒恨的。可對著手機屏幕那一瞬間，我的內(nèi)心，我分不清是嫉妒還是想念，只覺得晴朗成水藍的天空頓時失了色彩……“春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成了箴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