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流水線上的人生》第17章 這個夜晚各有所想

流水線上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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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逆旅飛揚

你還記得那些綴學的童年玩伴嗎?這里說的就是關于他們的故事。

墻上的分鐘剛跟時鐘會和,指到12點,拉帶就停了。沒過幾秒,天花板上明亮刺眼的燈陸續滅了,只留下兩邊過道上的照明燈。機器嗡嗡的聲音停止,耳邊延遲幾秒,也沒了嗡嗡聲。

幾乎同時,工友們快步往外走,買吃的、上廁所、喝水、透口氣……少數幾個趴在桌上休息。車間里瞬間暗下來、安靜下來。

黃桃趴在桌上,沒有睡意,她打算等人走得差不多,她也去上個廁所喝個水。她讓孟竹帶宵夜,白粥和饅頭,下面的小店沒有什么好吃的。

孟竹跑到一樓的時候,小店門口已經圍了好些人,有的買好了在旁邊站著吃,有的還在伸長脖子買,小店里面也進了好多人,聲音嘈雜。店主是一個年輕的婦女,還有一位是她的婆婆,兩人忙得不可開交。

小店靠外的一邊,是一扇打通的窗臺,窗臺下的角落里,在凳子上,放著一個大大的電飯鍋,里面有大半鍋冒著熱氣的白粥。旁邊的地上,在鋁制鋼筋鍋里,有熱氣騰騰的饅頭包子。

年輕的店主把盛好的粥放在窗臺上,拿塑料帶裝好系緊,跟同樣包好的饅頭,一起遞給伸錢過來最近的工友。窗臺上伸著好幾只手,擠滿了腦袋,店主快速的把錢扔進錢箱,一手拿勺一手拿碗,嘴里大聲的叨叨著:不要著急,每個人都有,還有很多。

店內的中間和另一邊,支著兩個貨架,擺放著各種零食和日用品。靠近門口的各種面包比較受歡迎,好幾個工友圍在那里,挑來選去。

婆婆站在旁邊,手里拿著一些零錢,有些無奈,嘴里嘟嚷著:都一樣都一樣,不用選來選去的,都好吃。選好的工友拿著面包遞給她錢,她慢騰騰的找零,用手指沾沾口水,另一手夾著錢,數了兩遍,才遞出去,瞅著錢放在工友的手上,瞅著工友數完轉身,她才輕舒口氣。

孟竹擠進去,等了一會兒,才輪到她。她要了兩份粥,兩個饅頭,粥和饅頭是熱的,晚上吃胃比較舒服。她要咸菜,黃桃不要。孟竹拎著粥,找了處安靜有光的地方,坐在疊起的叉車板上喝粥吃饅頭。上去了,也沒地方吃,所以孟竹通常在下面吃完。

一樓是幽深寬闊的院子,天花板很高,兩頭是緊鎖的大鐵門,左邊是長長的一堵水泥墻,右邊是碩大的廠房。廠房的兩頭是樓梯,中間是兩個貨用電梯。雖然廠房有十幾層樓,但沒有人走的電梯,工友們無論在幾樓上班,都只能爬樓梯。

院子里擺滿了成品機,一箱箱摞起來,放在叉車板上,用膠紙整個固定起來。并排的叉車板就像一個個豆腐塊,整齊的靠在墻邊。明天早上,它們將被送上大大的卡車,運往需要它們的地方。

剛喝完最后一口粥,孟竹感覺有蚊子在咬她,趕緊站起來,沖著小腿扇了兩下。她拎起另一份粥,啃著饅頭,往樓梯走。

黃桃今天居然沒睡,站在四樓樓梯口等孟竹。平時,她總是睡覺,讓孟竹把饅頭悄悄帶進去,她躲著吃,粥則趁上廁所的空檔跑出來喝。大概是她今天思緒頗多,睡不著吧。孟竹不打算說破。

“這么久,磨蹭死了。”黃桃抱怨。

“吃你的吧,那么多費話。我上廁所去了。”孟竹扔給她粥,往廁所去了。

度過了熱鬧的前幾個小時,從12點半到3點的這兩個半小時,最難熬。這個時間段人開始犯困,而離下班又還有好幾個小時,沒啥盼頭。

拉上比先前安靜了許多,拉帶依然快。姚望鳳吃飽喝足,又過來趴著睡覺,她還弄了一對防嗓音的耳塞。黃桃呆呆的坐著,像是很平靜,又像思緒萬千。前后左右沒有聲音,與吃飯前截然不同,沒有人開口說話。孟竹一邊裝配,一邊想著下班后的安排。

還有一周就進入9月,計劃看完的新聞心理學今天應該可以看完。現在感覺,書隨便翻到一頁,基本能明白書里講的意思,可關上書又好像什么都記不起來。孟竹最不喜歡背書,上學時,就是因為不喜歡背和記,文科成績才一直好不起來。

但現在,不背能行嗎?那些名詞解釋,以及什么意義、作用、方法等,每個知識點都是好幾條要點。不花點時間背,考試是肯定過不了的。新聞學專業是文科,要背的要記的肯定少不了,既然選了這個文科,只能想辦法去記去背。

孟竹嘗試把幾個知識點寫在一張小紙片上,跟工位說明書夾在一起,正對著自己,沒人在旁邊時,偷偷的看,默默的背。試過幾次以后,孟竹發現沒什么用,死記硬背的東西,當時記住了,隔天或兩三天之后,照舊想不起來。

前半夜,特別是剛上班那兩小時,人的精神比較好,尚能記幾個知識點,但說話和走動的人比較多,孟竹不想被別人看見,有人跟自己說話,她也不能不搭理別人,所以通常,后半夜比較有時間。但記這些枯燥的東西,很容易犯困和頭痛,孟竹常常是讀著讀著,上下眼皮就打架,強忍著把自己弄醒,沒一會兒又開始困。

上夜班這樣記知識點,效率太低,所以,孟竹白天很珍惜時間,精神最好時,她會抓緊了背和記。

上午看書兩小時,或者感覺看不下去時,她會跑到樓下的電腦室去。計算機一級的內容已全部看完,老師給她裝了測試系統,她可以實機操作做題。反復練習之后,她的答題準確率已非常高。

她學會了五筆打字,雖然打得很慢。她還知道怎么用word、excel處理簡單的文檔和做表格,也會發郵件了,不知道發給誰,她發給自己。老師說,這些基本的操作就是熟能生巧,多多練習,考試就不怕了。

孟竹相信,只要自己繼續努力,肯定是可以通過一級測試的。

到凌晨三點時,燈一關,除了零星幾個去上廁所的,幾乎全部的人,都趴在桌上睡覺。孟竹也困得不行,趴下就睡著了。

車間里靜悄悄的,姚望鳳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迷糊了一會兒,起身往外走。又快要見到老公了,她嘴角一絲笑意,仿佛腳底生風,走路輕盈起來,竟輕聲哼起了小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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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嘗試寫連載,根據個人經歷改編,一來練筆,二來懷念過去,勉勵未來。如有不妥之處,歡迎拍磚,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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